金缕衣[清] 第32章 生病

雍正元年二月二十三，大行皇帝百日大祭礼，雍正率领诸位皇子、王公大臣，在寿皇殿外一齐举哀。吸收上次的经验，胤禛已经提前传旨礼部以后将怡亲王胤祥都安排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于是胤禛全场都可以用余光关心到对方。

大概是这几日劳顿太多，大祭礼结束，胤祥便病了。礼仪刚刚结束，他就对近在咫尺的兄长面目些微苍白地告了退安，转身准备回府。胤禛哪里看不出对方身体出了点问题，自己这位弟弟不到把自己彻底烧光，都会沉默着硬撑地把当前的事做完。胤禛一下轻轻抓住对方的手，将胤祥搂在自己的臂膀里，低头对对方低声说了句：“王弟病了，去养心殿养。”又派人通知怡亲王府，怡亲王要在养心殿呆上几日。怡亲王福晋兆佳氏，是个安分守己的，对此事见怪不怪，接了消息什么也没再多问。无奈怡亲王长子弘昌是个管不嘴的，低声抱怨到：“这日日将父亲扣在宫里，早晚要累死他。”福晋以目示意弘昌不要再乱说话，心里想王爷在宫里待完回来总是很开心，待宫里应该并不操劳，反而能逃了家里的折子，也不再多想，回到房中看顾自己的小儿子弘晓去了。

寿皇殿口，胤禛拥扶着脸色煞白的胤祥，往亲王轿子走，让自己的步辇在后面跟着。还没离去的众人，见到此情此景想法万千。站在亲王开头的允祉感到胤祥又是瞎矫情，博皇帝圣恩，其身边的恒亲王则念难怪胤祥昨日要带着围脖，身子果然不好。两人身后的廉亲王想着果然皇帝不过是利用胤祥，才让他累成这样，身边腿脚天生有疾的淳郡王则感慨腿病磨人，为对方轻轻叹息。只有庄亲王允禄感到一丝害怕，先是疑惑皇帝如此特殊对待胤祥怎么还是累倒了，又想到不会是造办处的事太忙了吧，暗自担心皇帝降罪自己。皇子中，三阿哥弘时与他人不同，没张望离开的皇帝与怡亲王，而是把眼光投向廉亲王，感慨谁都不如这个叔父苦。五阿哥弘昼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站在两人身旁的四阿哥弘历则是观察众人的表情，心道皇帝未免太过偏爱这位叔父，一点皇帝架子都没有，如果是自己就不会这么偏颇。王公身后的诸位大臣，见此场景，大多都心中感慨怡亲王身体不好，还过于辛苦，果真是皇帝常挂在嘴边的楷模。

轿中，胤禛将胤祥轻轻搂在怀，低头怪道：“身体不好还要硬撑。”胤祥方才已渐渐失去知觉，只觉得世界苍白一片，任凭兄长带进轿中，无力回对方话，只感到身上越发寒冷，不自觉往胤禛身上努力靠去。胤禛知道胤祥冷，便将对方抱得更紧了。轿子停在了养心殿门口，胤禛将胤祥抱出轿中，走进自己的暖阁，轻轻将对方放到床上。只见对方面容苍白得厉害，心中更生怜惜。太医已经备好，胤禛立即唤来太医为胤祥诊治，片刻后，太医跪奏皇帝：“怡亲王爷应该是着了些风寒，加上原来已经有些体弱，所以显得严重了些。”皇帝追问：“可有什么大隐患？”太医回：“未有，只是王爷原来的腿疾会让他更怕凉些，易受寒风侵入。”胤禛稍微放了心，便让太医下去煎药，心想还是要四处遍寻名医根治王弟腿疾才好。而后胤禛低头温柔地看着眼睛紧闭的胤祥，白色的脸庞，仿佛无血色，却又那么安然自在，眉头都是舒展的，心念自己这个弟弟真是爱体面，病中也不肯皱眉，脸上又露出一点无奈的神情。

药汤呈上来了，胤禛接过药碗，将胤祥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一口一口地喂着对方喝药。胤祥生病的时候比往日都显乖巧听话，跟着胤禛的动作一口口喝着药汤，每次入口感到苦涩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了。药喝完，胤禛让胤祥靠着自己，搂着坐了一会儿，才将对方轻轻放下，然后自己也躺在旁边，搂着他，陪着他，一过就是半日。夕阳将落，胤祥感到舒服些，轻轻睁开眼睛，看到枕边搂着自己的胤禛，心中有许多安心，不觉莞尔。好像睁眼的动作被对方感受到，胤禛的眼也睁开了，声音略微沙哑问：“好些了吗？”胤祥点头，问“皇上这半日都在陪我了？”胤禛回：“什么能比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