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第一包打听 第10章 情歌

谢照和司轩分手之后，径直去了戚府，谢照想这样的大府人来人往，随便找个合适的理由就能混进去，却发现戚府的管理非常森严，门口站着四个侍卫，来往的也都是看上去有军务在身的士兵，非常不容易混进去。

终于等到一个婢女出来采买，等到婢女走到偏僻的地方，谢照从后面一手刀打晕了婢女，把自己的衣服和婢女的衣服换了，想要扮作婢女混进戚府。

侍卫看着谢照递过来的出入的腰牌，非要不依不饶地问：“你是哪个房的婢女？”

谢照：“是伺候大夫人的。”

侍卫冷笑道：“我们将军只有一个夫人，哪来的大和小！你冒充我们府上的侍女浑水摸鱼有什么居心？！”

“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

谢照赶紧溜了，没想到这侍卫训练有素还不容易甩开，等到谢照甩开侍卫的追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到最后，谢照去黑市买了飞弩，将飞弩架在房檐上，总算悄悄地攀着绳子溜进了戚府。

戚府极大，又是垂花门，又是游廊，又是穿堂。她一路开了好几扇门，都是戚勇接济的战死士兵的家眷，也惊动了不少侍卫，侍卫在后面追，她在前面找崔雀，一边心里腹诽：“非酋果然不能相信自己的运气。”

直到开盲盒似的开了第九扇门，里面的人才是崔雀，崔雀见是她，喝退了前来抓人的侍卫，表示谢照是自己请来的贵客。

谢照看崔雀穿得极素雅，面前摆着一尊佛像。

崔雀笑着解释：“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拜拜佛。”

看着单纯的崔雀，谢照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想道：“夫人还记得我们借过虎符的事情吗？”

说得坦坦荡荡，好像虎符真的是借来而不是偷来的。

崔雀点点头道：“不是失败了吗。”

谢照道：“事实上我们成功了。”

崔雀有些不解为什么谢照之前骗了自己说失败了：“怎么？那女子果然长得很美吗？”

谢照道：“那女子死了，里面供奉的是她的牌位。”

崔雀瞪大了双眼。

谢照却接着说道：“那女子名叫柳如莺，乃是宁州人。”

崔雀点点头道：“没错，他是说过，他的祖籍在宁州。”

谢照道：“我和司轩为了调查这名女子的身份，专门跑了一趟宁州。”

崔雀道：“真是辛苦你们了，只是斯人已逝，活人是永远顶替不了死人的位置的，但至少我的心里踏实了，你们调查到这个份上我已经很感谢你们了。”

谢照沉默片刻道：“夫人不妨听我说完，这柳如莺和戚将军是青梅竹马，因另有一名官家子弟看上了，两人才不得已分开了。”

崔雀道：“那这柳如莺又是怎么死的呢？”

谢照道：“柳如莺嫁去后不久，这名官家子弟便移情别恋到别的女子身上了，后来柳如莺和他人通奸，被这名官家子弟发现，便打死了柳如莺的父亲和她通奸的男子，柳如莺后来便也死了。”

崔雀道：“也是个苦命的女子，若是我知道，定不会叫这种事情发生。”

谢照道：“姑娘若是知道，要做什么呢？”

崔雀道：“你别看我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像没什么用似的，可是我能让我爹和我兄长替我去帮那女子出头啊。”

谢照再次沉默了。

崔雀的心里再次变得不安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委托谢照替自己去查戚勇的事情之后，便变得格外容易失眠，焦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抗拒着自己去揭开盖在整件事情上的黑布。

谢照忽然变了称呼道：“崔姑娘的府上，是不是曾经有一个疯子？”

崔雀不明白谢照为什么说在要紧处忽然转移了话题，却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可能，以至于掉落了手里的念珠。

谢照道：“那疯子，是不是会唱山歌？“说着自顾自模仿了一段——”你变菜，我变锅，你变米，我变甑，你变花，我变蜂，你变树，我变藤，藤缠树来树缠藤，风吹雨打不吹散。”

谢照模仿得惟妙惟肖，仿佛那疯子重新活过来了。

谢照唱完道：“这是宁州有名的情歌。”

崔雀只觉得，当头一棒，前尘往事，自此分明了。

崔雀拿出五十两银子交给了谢照，谢照拿了便抱拳告辞，没想到戚勇推门走了进来。

想来侍卫早已经通知了戚勇，戚勇阴沉着脸走进来，问崔雀：“夫人招呼客人，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让这客人不得不翻墙进来，是我戚某失职了。”

谢照见他一手拎着雁翎刀，便知道不好，看见桌上摆着一把切水果用的小刀，便不动神色地摸过来攥在手里，道：“我是崔姑娘的客人，不是戚家的，现在事情完了，我也该走了。”

“小贼往哪里走！”

戚勇挥刀，上来就往谢照的要害部位招呼，谢照看刀的架势知道自己挡不住，反而更快地朝戚勇的脖颈刺去小刀。

两个人在崔雀的房间互相拆招，最终双方的刀都离对方的脖颈只剩一根指头的距离。

这么多天，谢照已经对戚勇有两副面孔有了深刻的认识，知道热情阳光不过是戚勇的表面，

所以才会藏起来小刀保护自己，但就算是她，也想不到戚勇竟然会阴狠毒辣到这个地步，竟然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她的命，要不是她武功不错，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谢照道：“戚将军，发生在宁州的事情我很同情，但这不能成为您当一个人渣的理由。你现在杀了我也无济于事，这件事我的手下也知道，如果我出不去，我保证不到明天，整个金陵都要知道。“

戚勇却道：“不重要了。“

谢照疑惑不解。

戚勇精心谋划这么多年，大仇未报，要是谢照说出去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怎么就不重要了？

崔雀要出门，被戚勇拦住了。

戚勇：“你要去哪里？“

崔雀：“我要回家。“

戚勇：“你是我的夫人，这里就是你的家。“接着命令手下道：“你们两个看着夫人还有这位客人，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忽然一个下人禀报道：“老爷，崔少卿和首辅大人来了。“

房内众人皆变了脸色。

然而未等众人表态，戚勇手下一个不知内情的亲卫也进来禀报道：“将军，正厅上埋伏下的刀斧手已经准备就绪。”

却不知为什么戚勇看他的眼神想要杀人，这才看见被下人挡住的已然面色惨白的崔雀。

崔雀猛地扑到梳妆台前，拿剪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声音凄厉道：“戚勇，你要是敢伤我父兄，我就死给你看。”

戚勇沉默片刻道：“你想死就死，没有人在乎。”

说完，乘着崔雀还想要说服他的空挡，移步到崔雀身后，一手记打晕了崔雀。

然后目光转到谢照身上。

谢照：“……”

谢照大大咧咧道：“我刚才说过了，我去过宁州，也知道柳家父女是怎么惨死的，我只是受崔姑娘委托打听这件事情。”

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你们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雨我无瓜。

谢照诚恳道：“真的，你要是不放心，我也可以自己晕。”

戚勇摩挲着自己的雁翎刀，虽然虽然非常恼火此人向崔雀告密，但刚刚的一番交手，他发现面前的女子武功很高，若是惹恼了对方，自己不一定真的有十足的把握将对方留在这里。

成败在此一举，戚勇承担不起失败的风险，只能见好就收道：“那就委屈贵客在卧房里稍作休息。”

戚勇理了理衣袖，带着亲卫前往正厅。

戚家正厅，崔嵩，崔护还有他们几个其中的手下都已经到了，见到戚勇过来，崔护率先问道：“妹子呢？怎么不见跟你一起出来？”

戚勇道：“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加上你们带了这么多人替她庆祝生辰，总要出来打招呼的，要是出来早了，又得寒暄个没完，不如晚一点再出来应付。”

谈话间，众人落座，崔嵩坐在最上首，下来是崔护和戚勇东西相对而坐。

崔护哈哈大笑道：“是妹子会说出来的话。”

然后揽住戚勇道：“那我们来喝酒。”

待到崔嵩饭前总结式地谈了谈当前的证据，众人下著。

崔护过来给戚勇倒酒，神神秘秘道：“我得谢谢你上个月送过来的那对双胞胎蛮女，果然和中原女子比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崔嵩虽然年迈，耳朵却灵敏，听见戚勇这句话，杵着拐杖朝崔护身上招呼：“我打死你个不孝子！你爹我虽然贪财，可也有一半的财是贿赂了天上的，怎么就生下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见到女人就像饿鬼一样，像你这样什么样的女人都敢碰，迟早要出事！”

又换了慈祥的面孔对戚勇道：“小勇啊！你别篡夺你大舅子，更不能学，听见没有。”

崔护此时已经三四杯酒下肚，有些醉了，道：“他敢学！他今日获得的一切什么不是仰仗我们崔家的！要是他敢对不起崔雀，我第一个不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