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失控 第15章 第十五章 事情都变好起来了

等牧旭阳不哭了，坐在椅子上，跟方才那嚎啕大哭的样子不同，安安静静的，很乖。

“梁女士，孩子的状态要好很多，目前就是初步治疗，开些药，注意多让他在友好的环境里交朋友，有朋友在本市吗？你带着他去朋友家住吧。还有定期过来检查。”医生开着证明，在状态恢复了很多的梁妈妈要出门时特别嘱咐，“你们俩都要检查。”

梁妈妈点头，就要出去，但是又被医生叫住了，“梁妈妈，作为一个也有孩子的爸爸，我建议您给孩子转个校，这里是我推荐的，是个福利院，但是教学设施什么的都很完善，不用担心费用，公立的。”

梁妈妈不解，只是看着医生，“这样，这个建议也是医嘱，一定要转校。”

“好。”

之后牧旭阳就跟着妈妈一起住进了福利院，妈妈还是去上班，没事会在福利院帮忙，有时候妈妈会带自己去见医生，牧旭阳想：跟医生聊天很有趣吧，因为妈妈变得开朗起来了。

那阵子，在福利院只敢跟院长呆在一起，很自在，院长不会把自己晾在一边，反而会领着自己去做事，牧旭阳觉着很自在，有课的时候就自己安静上课，下课了就跑去找院长，当院长需要分发东西的时候，自己就在后边帮着递。

而院长常常会推自己跟其他人玩，但是自己已经找到舒适的地方了，为什么要离开，所以牧旭阳就装可怜，就要呆在院长身边。

直到上四年级的时候，牧旭阳遇到了李崇。

当时李崇来上课后兴趣班，牧旭阳被院长安排上了李崇的手工课。

李崇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牧旭阳正趴在课桌上发呆，等东西都分发完交代了要做什么手工的时候，木许扬都没抬头。

“你不舒服吗？”

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没跟人这么近距离交流过，抬起头就是李崇的脸。

虽然长得并不出众，但是待人亲和，笑起来还有浅浅的梨涡，怎么都让人疏离不起来，砸吧砸吧嘴，忙拿过一边的粘土。

“这节课学做兔子哦。”李崇蹲在牧旭阳身边，提醒这个刚刚睡着了的小家伙。

牧旭阳不说话，只是转了眼睛偷瞄了下就自己动手了。

安静的牧旭阳和福利院里的其他小孩不一样，有的小孩因为缺少父母陪伴所以更愿意展露自己去吸引他人视线，但这个班只有牧旭阳是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手工，也不招呼老师过来看，课后也静悄悄地把自己的手工作品收好带回去，一般福利院里的孩子都直接把作品放在教室里，只有他把作品放背包里带着。

“你在观察阳阳？”一个志愿小老师好奇地过来问李崇，抬头冲离开教室的牧旭阳方向挑了下。

李崇点点头，“他好像跟其他小孩不一样，太安静了，还把东西带着。”

“那孩子不是孤儿，他跟着妈妈在福利院借宿，他妈妈就是昨天跟咱们一起备餐的主厨。”

李崇没听说过这样的经历，“那他怎么不去外边的小学上学，福利院也接收外边的孩子进来上学的吗？”

志愿老师摇摇头，“破例的，那孩子刚被查出躁郁症，也是因为这个而从外边小学退学，说是福利院的环境比较适合他养病。挺惹人喜欢的孩子，就是一开始认生。”说着拍了拍李崇肩头，委以重任：“多相处相处，这小孩慢热。”

牧旭阳还记得跟李崇拍过学前毕业照。

“好像是在，这一页。”

照片上小男孩拉着少年的衣角，怯生生的姿态眼睛里却亮亮的。

“我可以和你一起拍照吗？”在牧旭阳的学前班毕业礼上，拉着派花的李崇衣角问到，明明他们才是这次活动的主角，牧旭阳却不似其他孩子一样，纠缠着李崇拍照，反而乖乖等回复。

随着学前毕业，牧旭阳在福利院的小学生活结束在四年级，每一年都又李崇的身影。

周末的午后是小牧旭阳最喜欢的时间段了。

如果是阳光正好的午后，那妈妈就会把屋子里能洗的东西一起清理掉，放在福利院的后院晒，牧旭阳就拿着一本画册趴在走廊上看，太阳正好暖暖的，风也来得刚刚好，不时妈妈的头发会在风中跳舞，妈妈总会在隆起头发后看自己一眼，牧旭阳笑过去，妈妈也笑过来。如果是下雨的时候，妈妈就会搬出屋子里的椅子，抱着牧旭阳在走廊上看画册，常常妈妈会安静地睡去，而牧旭阳会趴在妈妈胸口也跟着睡觉，等睡醒了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床上了，等妈妈回来时，有时是去买东西忘记带伞了，有时是去隔壁栋拿东西懒得带伞。

这时，牧旭阳常常会笑妈妈，说大人怎么也不长记性的？妈妈会不好意思地抿嘴笑：“有记性，有记性的，妈妈一直都记得的，阳阳真体贴人，妈妈离不开阳阳。”

雨水在梁妈妈发丝滑落，挂在长了些斑点的脸上，牧旭阳将这些雨水抹掉，拿了毛巾给梁妈妈擦，小小的手握着毛巾，小心翼翼地擦着，还不敢用力，像在对待着陶瓷品，“妈妈，这周我们也要去找医生吗？”

毛巾里妈妈抬起头，“之前医生不是说不用去了吗，我们都快一年没去了。”

“但是我想他了。”

“想他啊，是阳阳又难受了吗？”梁妈妈握在牧旭阳的肩膀上，手有点抖，“阳阳没事的吧？妈妈需要阳阳的。”

“我就是想医生了，跟他说话很好玩。”牧旭阳捧着自家妈妈的脸，一脸认真。事实上，牧旭阳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很想见医生，带着妈妈去见医生，牧旭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里有点慌。

还好，梁妈妈是听劝的，第二天带着牧旭阳就去医院了。

牧旭阳跟医生聊了会天，说了自己在福利院遇到的事情，还有妈妈的事情，说到妈妈出门的地方，还时不时嬉笑妈妈的坏记性，但越讲医生眉头皱的越紧。

后来，妈妈好像又去见医生了，不过自己却不用去了。牧旭阳懂的，妈妈的状态又不好了。但是牧旭阳不懂妈妈的状态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差的。

但如果第一次帮妈妈擦头发时，抹掉的那一滴雨水，牧旭阳尝一下，会发现这滴雨水有点咸味。

后来每一次回家，妈妈的状态都有好转，一切好似回到了爸爸还没有离世的那段日子，妈妈脸上的笑从未如此灿烂过。

牧旭阳很满意当下的生活，早上去上学，妈妈给自己理好衣服，下午放学回家，妈妈在厨房煮饭，学校的同学人都很好，还有老师带零食给大家吃，答题答对了院长会奖励糖果或者小饼干。

就在四年级的某一天，牧旭阳答完老师的一道题，正等着领奖时，院长把自己叫了出去。

牧旭阳记得那天院长的脸色很不好，眼睛红红的，手冷冷的，说话的声很抖，导致牧旭阳都听不懂院长在说什么，应该说是牧旭阳并不想听懂院长在说什么。

“阳阳，你妈妈在医院，跟我一起去看看她最后一面吧。”

本来小孩子忘性就大，牧旭阳不记得自己怎么跟着院长去的医院，怎么进的医院，但牧旭阳永远记得自己趴在妈妈身上，感受着她逐渐微弱的呼吸声，直到耳边传来仪器尖锐的声音，牧旭阳从众人的表情里好像懂了最后一面的含义，是闭上的眼睛，是不想看见人已经离开的样子，但牧旭阳记得，妈妈走的时候是安静的神态，是她渴望已久的释怀。

命运爱开玩笑，牧旭阳真正地加入了福利院这个家庭，以同一种身份：孤儿。

在妈妈的葬礼上，牧旭阳第一次见到妈妈的表妹一家，表姨和表姨父刚结婚，两个人很黏对方，葬礼上表姨哭的很伤心，表姨夫很耐心地陪着给她擦眼泪。

葬礼后，院长拉着牧旭阳问话，“阳阳，你可以跟着你表姨她们一起生活吗？”后边的话还没说完，院长就慌了，面前小小的人眼睛里像开了闸，一下子往外不住地流着泪，也不喊也不闹。

“院长是不要我了吗？爸爸妈妈也不要我了吗，我知道的，是妈妈把表姨的电话写了藏在盒子里的，我看到你拿走了，她早就不想要我了，所以写了表姨的电话，你也不想要我了，所以表姨来了这里。”

院长想不到其他什么话，拿着手帕给牧旭阳擦着，发现怎么也擦不完时，把人往怀里抱，顺着背只能说：“对不起，不是不要你了，没事的没事的。”

因为出差去比赛了一段时间，写论文和毕业，磨蹭了一段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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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事情都变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