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帘香檀 第8章 八 宣政殿前松、药树

“只余散句之诗词，也可观麽？”

“当然，母亲大人。譬若《全唐诗卷八【句】南唐嗣主璟（李璟）》所载南唐中主李璟之句“棲凤枝梢犹软弱，化龙形状已依稀。”

龙榆生《唐宋名家词选李璟》记此为“（傳記）（南唐中主）李璟字伯玉，初名景通，烈祖元子也。美容止，器宇高邁，性寬仁，有文學。甫十歲，吟新竹詩云：“棲鳳枝梢猶軟弱，化龍形狀已依稀。”人皆奇之。”

又有《全唐诗卷四百二十三 【句】元稹》记元稹散句曰“松门待制应全远，药树监搜可得知。”

皆此类者。”

“松门待制、药树监搜，此何典也？”

“《全唐诗卷四百二十三 【句】元稹》“松门待制应全远，药树监搜可得知。《文昌杂录》云：唐宣政殿为正衙，殿庭东西有四松，松下待制官立班之地，旧图犹存。殿门外有药树，监察御史监搜之位在焉。唐制：百官入宫殿门，必搜，监察所掌也。至太和元年，监搜始停。”

是唐大明宫之宣政殿门药树、殿庭东西松树之旧典也。”

“原来写得个唐时大明宫宣政殿前之松树、药树也。这个倒也有趣。”

“这是写大明宫帝王殿庭前之松树、药树。若写唐三大宫——大兴宫即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之后妃殿庭，花树更复多矣。

至于五代之时，花蕊夫人宫词——

《全唐诗卷七百九十八 【宫词】花蕊夫人》（选二）

细风欹叶撼宫梧，早怯秋寒著绣繻。玉宇无人双燕去，一弯新月上金枢。

白藤花限白银花，閤子门当寝殿斜。近被宫中知了事，每来随驾使煎茶。

则记宫之殿院内之梧桐树、白藤花、白银花也。”

“此自当然。宫中岂有不爱草木之后妃也。”

“《庆清朝》此调，其实可以作得。吾昨儿步句读字《钦定词谱》北宋王观——

庆清朝 容光可相还兼步句读字《钦定词谱》北宋王观此调体（作者：中国江西省九江市区户籍石淇文，亦名石红梅，亦名穆梅、穆問）

莲叶青酥，鸳杯薄水，容光当可相还。华堂绮香生暖，夏暑冰寒。若曰甚时不好，凡花开后凤无鸾，重阁外，鹤依日色，霞蔚云间。 消者个，多者个，折人主秋气，紫上之般。分明才堪咏柳，欺得相看。偶尔和伊作袜，针行红线小狸斑。池中巧，白鸥照绿，龙翥仙山。”

“悟道听来似乎是极可怕的事。然而却有艳诗开悟得道的。可见甚麽事都不好说得。”

“你不是胡说罢？艳诗得道这样的话，会得罪世间有修为大和尚的。”

“不会得罪的。大名鼎鼎《五灯会元》就载曾经宋徽宗、宋高宗时皆蒙诏见赐号之了不起的圆悟法师有这样世间人皆知道艳羡的悟道艳诗——

“金鸭香销锦绣帏，笙歌丛里醉扶归。少年一段风流事，祇许佳人独自知。”

原文这样——

《五灯会元南岳下十四世五祖演禅师法嗣昭觉克勤禅师成都府昭觉寺克勤佛果禅师》，

南岳下十四世五祖演禅师法嗣昭觉克勤禅师成都府昭觉寺克勤佛果禅师，彭州骆氏子，

……最后见五祖，尽其机用，祖皆不诺。乃谓“祖强移换人”，出不逊语，忿然而去。祖曰：“待你著一顿热病打时，方思量我在。”

师到金山，染伤寒困极，以平日见处试之，无得力者。追绎五祖之言，乃自誓曰：“我病稍间，即归五祖。”

病痊寻归，祖一见而喜，令即参堂，便入侍者寮。

方半月，会部使者解印还蜀，诣祖问道。祖曰：“提刑少年，曾读小艳诗否？有两句颇相近。频呼小玉元无事，祇要檀郎认得声。”

提刑应“喏喏”。祖曰：“且子细。”师适归侍立次，﹝次，原作“方”，据续藏本改。﹞问曰：“闻和尚举小艳诗，提刑会否？”

祖曰：“他祇认得声。.. ”

师曰：“祇要檀郎认得声。他既认得声，为甚么却不是？”

祖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庭前柏树子。！”师忽有省，遽出，见鸡飞上栏干，鼓翅而鸣。复自谓曰：“此岂不是声？”

遂袖香入室，通所得，呈偈曰：“金鸭香销锦绣帏，笙歌丛里醉扶归。少年一段风流事，祇许佳人独自知。”

祖曰：“佛祖大事，非小根劣器所能造诣，吾助汝喜。”祖遍谓山中耆旧曰：“我侍者参得禅也。”由此，所至推为上首。

崇宁中还里省亲，四众迓拜。成都帅翰林郭公知章请开法六祖，更昭觉。

……

枢密邓公子常奏赐紫服师号，诏住金陵蒋山，学者无地以容。补天宁万寿，上（宋徽宗）召见，褒宠甚渥。

建炎初，又迁金山，适驾幸维扬，入对，（宋高宗）赐圆悟禅师，改云居。久之，复领昭觉。……”

“真的呀。吾也想起这诗来了。只还是会得罪大和尚的罢？”

“不会的。是大和尚们自己编录入大和尚们了不起的佛门巨著《五灯会元》。哪里会有甚麽问题呢？你也太小看世间得道大和尚了。

而且圆悟法师偈子“金鸭香销锦绣帏，笙歌丛里醉扶归。少年一段风流事，祇许佳人独自知。”写的约莫宋徽宗登位为帝前之年少事，所以宋徽宗后来召见法师，褒宠甚渥。宋徽宗之子宋高宗赐圆悟禅师的。

故此这个真的可以说得。

——真的，吾约莫，这个就是大和尚们提醒世间人甚麽可以说得意思。所以才载入了不起大和尚们自己编著大名鼎鼎《五灯会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