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温柔 第20章 第 20 章

从乐园出来，已经九点多了。

夏新柔的男朋友等在门口接她，两个人先坐公交车走了。

星光点点下，邱澄和霍苏言站在公交站牌前，引来许多人瞩目。

邱澄侧头看他，轻声说：“你先走吧，我还得等十多分钟。”

霍苏言回看她，掂了掂车钥匙：“一起？”

邱澄惊讶，随即道：“不用，这趟11路能直接到南苑门口。”

“啊，”他点点头，表示了对这趟班车便捷度的赞赏，然后继续不以为意道，“可是我也要回南苑，顺路。”

邱澄回想起周一的时候，来了几个搬家小哥，把他家都搬空了，“你为什么要回南苑？不是搬家了吗？”

家都空了，回去睡哪儿啊？

“谁说我搬家了？”霍苏言眉目划过一丝不耐，“我那是整理家具。”

“？”

“沙发腿都被虫子啃坏了，留着干嘛？”

邱澄张了张嘴，愣住，实在不敢相信。

霍苏言握拳，轻咳一声，然后看了眼对面黑漆漆一片的停车场，示意她跟他过去：“走吧，我这个直达楼下，不比你那公交方便多了？”

路上畅通，回到南苑，只用了半个多小时。

邱澄回家先洗了个澡，把穿过的衣服都扔进洗衣机，按下开始键。哗哗的蓄水声瞬间充斥整个阳台。这个时候，大门口的门铃连续响了两声。

她连忙跑过去，踮起脚，从猫眼里看到霍苏言站在门外，立刻压下门把手。

推开门，看见他： “有什么事吗?”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沐浴液的花香味，夹杂着潮湿味，在门口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她头发包裹在紫色的毛巾之下，还滴嗒着水珠，他怔了下，“怎么没吹头发?”

邱澄笑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毛巾，“还没来得及，我习惯让毛巾吸吸头发上的水再吹。”

霍苏言点点头，换了个话题：“你这里…….有多余的枕头吗? ”

“枕头?”

“毯子也行。”

“这些.......你都没有吗？”不都是些最基础的物件吗?

邱澄有些担心地看向他身后的房门，不会空空如也吧? 毕竟，那天，真的搬了很久，感觉已经掏空。

霍苏言挪了一步，挡住她的视线。他解释道是因为都洗了，洗完又发现没有备用，所以才来借。

哦……

邱澄半信半疑，让他在门口等一下，自己去卧室里的柜子里翻箱倒柜。

只找出一条软软的蓝色毛毯，叠起来可以充当个枕头。可是还是太软了，他的颈椎恐怕会很不舒服。

她把担心告诉霍苏言，他只是伸手接过去，没针对毯子说什么，反倒一边低头揪毯子上面的毛球，一边提醒她:“ 你这样开着门，让一个男人站在你家门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请你以后注意。”

邱澄微张嘴巴，不经大脑就开口说:“咱们不是朋友吗?”

对你信任才会这样……平时她都放阻门器顶在门口的。

“再信任的朋友也不可以，尤其是男人，”霍苏言抬眼看她，“自己的人身安全凌驾于任何事情之上，明白吗?”

邱澄只知道狠狠点头。

霍苏言把毯子搭在手臂上，转身要走，却又突然转回来。

楼道里的灯忽地暗下去，两人同时喊了一声，灯又唰地亮了，明明晃晃地照在他的俊脸上。

她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霍苏言看着她，突然开口问:“你那天......拒绝了?”

邱澄暂且将自己的心思收回，疑惑道:“什么? 什么拒绝了?”

他提醒道:“周日，商城。”

反应了十秒，邱澄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可能是楚一啸求婚那件事。她讶异地看他:“你看到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邱澄连忙解释了一通。说那个人是她前男友，已经分手半年了。由于当时情况太窘迫，她不得不先拉楚一啸起身，离开商城再拒绝。后来在地下停车场又刚好遇见妈妈，她就跟妈妈回去住了一晚。

最后，她还特别强调:“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真的是忘了，事情一多我就容易不记事。沈昭都不知道被我这样放过多少次鸽子了，不信你可以问他!”

姑娘信誓旦旦地发誓，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为自己终于说出道歉的话而感到轻松。

霍苏言猜她这些话，估计在心里已经憋了一周。但是他的重点，一直放在那场求婚上。

晚上在广场上刚得知她拒绝那个人的时候，他有刹那的惊喜，随之而来的是不敢置信，想听她亲口说。现在亲耳听到她拒绝了求婚，他心里压迫的大石块终于被彻底击碎，只剩轻松。

甚至觉得身后空空如也、跟毛胚房似的的屋子，也不是那么难以居住。

怕再来一次这样的动荡，霍苏言觉得表白可以提上计划了。

小姑娘的心意，他之前没把握，但从今晚看到沈昭的信息后，便有了些把握。到此时此刻，看到她面对着自己时的欣喜眼神，他无论如何也能确定了。

于是，霍苏言顺着她话里的重点说：“其实那天我还等的挺久的，你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我还以为你讨厌我陪你逛商场，都不敢找你，伤心了好久。”

邱澄很显被他骗到，神情变得紧张:“对对对不起，我可以补偿你！”

“真的？”

”嗯，真的！”

霍苏言一笑，没打算再和她推拉上几回，直接速战速决问:“你后天有空吗? ”

邱澄愣了下，有些犹豫，她明天有个大公司的面试，不太确定。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未必能面上这家要求很高的公司，迟钝地点了下头，“应该有。”

霍苏言把手臂抵在棕色的门边上，笑说：“那你后天陪我去个地方，算是补偿我。”

她心空了一拍，有些紧张，“去哪儿？”

“不用担心，是正规场所，”他笑笑，“不然沈昭也不能放过我。”

“……”

她没担心这个。

她只是觉得两个人单独出游，会不会，太暧昧了点儿？虽然之前也在一起玩过，但现在跟那个时候很不一样。

他们两个人关系，好像一下子就拉得很近很近……

而且越想，她心跳的就越快……甚至忍不住有点期待。

结果第二天上午她去面试，不仅面试上了，还立刻被安排了工作，下午就去试岗。忙的昏天黑地，晚饭都没吃，回到家快十点了。

从楼下看，霍苏言家厨房的灯还亮着。薄纱窗帘上，他的影子走来走去，似乎在收拾着什么东西。

邱澄澈特别困，路上还想着回来跟他说一声明天不能陪他去了，但是瞌睡虫占领大脑高地。她迷迷糊糊就上楼，开门，回家，洗漱，钻进被窝了睡觉了。

第二天八点在公司电脑前写方案的时候，她才猛然记起和霍苏言的约定。

要不......请假?

她瞅了一眼周围趴在电脑后、忙得不可开交的同事们，以及不断传来打电话声音的经理办公室……还是算了。

邱澄忐忑地给霍苏言发了条微信，对方很快回了一个问号。

她还想解释一下的时候，霍苏言直接打来电话。

没有废话，好像也没有很生气，只是问了她公司的名字。

邱澄捂着手机，小声报出。

霍苏言“哦”了声，说了句“等会儿吧”，就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隔壁工位的小陈躺靠在椅子上，一脸没睡醒样子，跟她抱怨着上班的残忍时，一身灰色西装的经理，踩着锃亮的黑色皮鞋小跑着过来。

他站在两人中间，双手交搓着，似乎在打量她们脖子上挂的工牌。很快，经理目光锁定，目光灼灼看向邱澄。

邱澄缩了缩脖子……被盯的浑身发毛。

最后，当着全公司人的面，经理交于她接待重要客户的任务，并让她立刻下楼去见人。

在经理以及同事们仰慕的目光中，邱澄怀着半分猜疑出门，下了楼。

果然，在公司大楼正门口，她瞧见了靠车而立的霍苏言。

邱澄立马感觉自己像做了错事一样，特别心虚。不敢回头看楼里的同事，她走出旋转门，快步到霍苏言面前。

“你干嘛这样?”她有些埋怨。

霍苏言却耸肩，不以为意，“帮你遵守一下我们的诺言。”

“可是……”

“不会有可是，”霍苏言侧过身，拉开副驾驶的门，“你们公司的大客户，除了我就没能有别人了，要是让我跑了，你觉得你们老板能放过你？”

…….好像也是。

邱澄忽然就释然了，有种跟他走，是理所应当的感觉。

霍苏言趁机示意她赶快坐进去。邱澄提起一口气，英勇地坐进车里。

车里，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嘱咐她：“现在我这样主动送上门的客户不多了，注意点，别轻易放过我。”

“…….”怎么听起来，这么怪？！

车子行驶进高速公路，邱澄才问霍苏言去哪儿，他示意她看导航。

昭溪…….

又是昭溪，她们两个好像是第二次一起去昭溪了。

“为什么不坐高铁呢?”她望着前方空阔的公路，疑惑不解。

霍苏言目视前方，随意说道：“吵，自己开比较安静。”

“哦。”她转眼往向窗外，看蓝天和白云，偷偷一笑。默默地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车子缓缓停在一个正在办婚宴的酒店前。

邱澄看他下车，也紧跟着下车。等他绕到她这边，她赶紧凑上去问：“咱们来这里干嘛？”

他为了听她说话，微微俯身，然后冰封的脸上竟笑了笑：“一个朋友的结婚，我来沾沾喜气。”

邱澄闻到他身上的沉稳的木质香调，才发觉两人靠的太近。她红着脸点点头，稍稍往边上一躲，拉开一小段距离，然后踩在软软的地毯上，跟着他走进敞开的酒店大门。

穿过大厅，两人来到露天的婚礼仪式场所。

此刻仪式还未开始，穿着礼服的女士和西装革履的男士们举着酒杯，站在被精心装饰的场地内，聊着散天。

霍苏言出现在门口时，气氛一霎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皆跟随望过去，蠢蠢欲动刚要上前时，从他身后却走出来一个……呃，长得还可以的服务生？

察觉到众多灼热且复杂的目光，邱澄心一紧，往边上挪了一步，把自己藏在霍苏言身后。

她自卑低下头，去看自己的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只差一条领结，就跟在这里工作的服务生一样了……

霍苏言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刚要同她讲话，耳边却响起一道沉缓的脚步声，他扭头看过去，竟是爷爷身边的陈叔。

“二少，老爷说等您来后，请先去二楼与他一见。”陈管家站定，俯身对霍苏言说。

邱澄被这一声惊醒，抬起头，看到一个留着八字胡、穿着中式服装的老伯站定在两人面前。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似乎不那么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