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温柔 第14章 第 14 章

汽车疾驰在公路上。

按下接通键，霍苏海戏谑的声音出现在车厢：“听说你小子，把爷爷的气的，定了明天一早的机票飞昭溪？”

霍苏言瞥了眼后视镜，没吭声。

音响里，传来霍苏海的笑声，借着又听他说：“你小子听一下话能怎么样？从小跟爷爷对着干，让你往西你往东跑的。”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现在先入为主，觉得我做的事，都是错的。已经成条件反射了。”霍苏言冷冰冰地说。

霍苏海趁机调侃：“谁让你小时候那么皮，现在知道后悔了？”

霍苏言沉默半响，压不住火地说：“我就不明白了，有你和苏琳那么听话就行了，三个都那么听话，他老人家不腻烦吗？”

“爷爷以前是当将军的，你得理解。他没亲自动手处置你就不错了。”

霍苏言不肯苟同这话，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周崧的电话紧跟着打进来。霍苏言微皱眉，再次按了接通键，上来就说：“不是，你属我大哥跟屁虫啊？每次他一卦，你就打。”

对面周崧很激动：“哥哥哥哥，大情况大情况啊！你听不听？”

“快放！”霍苏言不耐烦道。瞥了眼周围，马上快到商城。

“你的邻居小姐姐，被求婚了！”周崧恨不得喊起来。

霍苏言手一顿：“你说谁？”

“你的邻居小姐姐，邱澄小姐姐！我现在在商场里，看见她被男朋友求婚了！老大一颗钻戒了！”

油门声顿时轰大，周崧在手机那边，完全听不见霍苏言的声音了。

商城八楼，西餐厅外，乌泱泱的人头攒动，挤在门口看热闹。

周崧在外围瞅见霍苏言从电梯间出来时，连忙冲他招手：“哥哥哥哥哥哥，在这在这！”

霍苏言疾步过去，站在外围，越过众人头顶，瞧见窗边，单膝下跪的男人和低头望着他的女人。

“哥，刚才钢琴谈了，小提琴也拉了，但是女方迟迟不答应，那男的一直跪到现在。”周崧凑过去，悄声报道情况。但周围都是围观的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主要是不让里面的两个人听见。

有人开始切切私语。

“那女孩是拒绝了吗？所以男的迟迟不肯起来？”

“应该是，你看那男的一直在说话，女的都没什么反应。”

“不是吧，软磨硬泡？”周崧在外围嘀咕，“小姐姐不会一心软就答应吧？”前面的人听到，回头来了句：“很有可能，女孩子扛不住就心软了。”

周崧挠挠头，看热闹之余，瞥见一旁的霍苏言，一直脸色阴沉地看着餐厅里。周崧暗呼不好，言哥……不会是喜欢邱澄小姐姐吧？

站在桌旁，邱澄只觉自己身处牢笼，尴尬到天际外。

楚一啸脸皮竟厚成这样，不答应不起来，让她陪着他一起尴尬。

她紧锁眉心，垂眸看他：“楚一啸，你这是强迫。”

楚一啸吃着钻戒盒：“我只是想多给一些时间做决定，你是爱我的邱澄，咱们三年有感情。”

邱澄冷笑一声。三年，真心喂给了你这种人，现在清醒，算是老天待我不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赶紧离开。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去拉楚一啸的手。这是，她留给他最后的体面。

餐厅门口，响起热烈的鼓掌，周崧感觉自己耳膜在晃动。

“小姐姐要结婚了，那她是不是快搬走了？”周崧疑惑地嘀咕，很快，响起言哥还在边上。

他颤巍巍扭过头，观察言哥的反应。只见霍苏言眼神晃动，愣愣地看向前方，极为受伤的的神情。

“哥…….”周崧想安慰他，手伸过去，又不敢碰他。

霍苏言一反常态，一句话都没说，低下头，转身就走了。

周崧屁都忘了放，急忙跟上。

***

霍苏言刚才停车停得急，斜斜的插在两辆车之间，放在路边就上来了。

此刻车前窗被贴上一张罚单。

他扯下来，打开门坐进去，周崧从另一个门坐到副驾驶。

“我是你司机？”霍苏言偏头看他。

“哥，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人陪，”周崧扯过安全带系上，“哥，就让我陪你吧！”

“…….”

到了一个红绿灯，车停下，霍苏言忽然看着车窗外，愣神。周崧觉得言哥这次情伤受大发了，立马说：“哥，要不咱们喝几杯去，把兄弟们都叫上。”

霍苏言仍出神看着窗外。她是答应了吧，她要结婚了。

周崧小心翼翼试探：“哥，要不我再给你几个妹子？肯定比邱澄小姐姐还好看，都是长腿细腰，比……”

这时，红灯变绿，前方车辆缓缓移动。

霍苏言转回头，踩下油门，声音降到冰点：“再说一句滚下去。”

“…….”

周崧不敢吱声了，很快，他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响起一首劲爆的摇滚乐。

“喂？”

“什么？！打起来了？！”

周崧冲手机里的人吼：“一群王八羔子就他妈会欺负人！等老子过去！”

挂了电话，周崧又归于平静：“言哥，抢老齐女人的那小子带人去酒吧找老齐的事，现在打起来了，咱们得去帮帮他们吧！”

霍苏言皱眉：“在哪儿？”

“就就、星缘那里！”

星缘酒吧门口，不停有人往外逃窜。

女人头顶银色方块包，踩着高跟鞋往台阶下跑，不小心崴了一下，差点儿就要跌下去，被一个男人的手臂挡了一下，她安然无恙地站稳。

女人愣愣地看着他，男人却目不斜视往酒吧里走。霍、霍二公子？

霍苏言一进去，立马拿起桌上一瓶酒，狠狠摔在地上。前方围观打架的那伙人纷纷回头，以目光迎他。霍苏言走的越近，他们越自发地让开一个通道。

地上扭打的两个人，正拼命往对方脸上揍拳，根本顾不上自己已经鼻青脸肿，牙齿缝渗血。

这一幕，狠狠刺激到霍苏言的神经。

三年前，霍苏海在外出差，却在当地差点被一伙仇富的混混废了双腿。他赶到时，大哥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周边围着一众医护人员。大哥着蜷缩着双腿，手想碰，却碰不到。

众人眼下，霍苏言快步走进风暴中心，将两人狠狠扯开。挑衅老齐的那个人打红了眼，还要冲过来打人，霍苏言将老齐推开，自己钳制住那个人的手腕，将他背过去，压住他的肩和手腕。

周围有同伙想冲上来，他抬眸一瞪，同伙瞧见是他，活动着手腕脚腕，蔫在原地，不敢轻易冒犯。

霍苏言在车上就已报警，此时警察恰好赶到，将所有人带走。

做完笔录出来，霍苏言脸上多了一块创可贴。他望了下路两边，伸手打了辆出租。

后排的车窗，映着他毫无表情的半张脸，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才慢慢聚焦。

玻璃窗上好似出现两个人的身影。小姑娘站在玻璃窗前，伸出手，去牵面前的男人。

手与手相触碰那一刻，他看到了玻璃上的划痕，又看见了自己落寞的眼神。

霍苏言轻吁一口气，仰靠座椅，闭上眼睛。他现在精疲力尽，一动不想再动。

车忽然停，身体往后猛一靠，他不耐烦地睁开眼，却被路灯一晃。他稍偏头，恰好瞧见街边一家煎饼果子摊。

“这夜市真热闹啊。”司机往外瞅瞅，又回头跟他说，“前方查酒驾，得等一会儿。”

后面的客人没说话。司机好奇回头，只见客人看着街边摊出神。

“饿了吗？这个点还没吃饭？”

霍苏言盯着外面，沉默两秒，似乎像没听见一样。就在司机师傅放弃要转回身的时候，他忽然回答司机：“嗯，饿了。师傅，车费是多少？我就在这下了。”

回到南苑，邱澄家的灯是暗的。楼道里，霍苏言靠在自己家门前，直勾勾地她家门上贴的‘福’字。

灯光灭了又亮，亮了又灭，循环往复，煎饼果子都凉了。

喜欢吗？霍苏言，你真的喜欢她吗？

你们才认识几天，你就喜欢人家？

他拍了拍自己胸口，那里一钝一钝的痛。好像，是喜欢的。不然他怎么会这样难受？

时间的数字，变成‘1’。

凌晨一点，她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霍苏言慢慢蹲下，靠在门上，吃完一整个冰凉的煎饼果子。随后，她看着对面的门，起身走过去，将那福字的翘边贴紧。双手撑在上面，久久凝望。

“那我便希望，他能把光带给你。”

***

第二天一早，沈昭进办公室，发现霍苏言又半死不活地赖在他沙发上。

“你再这样，我沙发可要收你租钱了。”沈昭瞅了他一眼，拎着手提包，边说边往办公桌走。

霍苏言薄毯盖在身，一只手搭在额头，此刻被开门声吵醒，心里一团火。

他没说话，往沙发里侧微靠，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怎么？我沙发能助你修炼还是怎么着，这么喜欢？”沈昭想到电视剧里，常有武林高手爱去冰天雪地里找寒冰床睡，能精进修为。

窝在沙发里的人懒洋洋地喊了声：“沈昭。”

“干嘛？”

“咱俩还挺没缘分的。”

沈昭挺意外，看着沙发的方向，好笑道：“没缘分你现在能睡我沙发？”

“不是。”沙发上的人闷闷说一声，“我是指更深…….算了。”

“？”

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