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觅去了邻市四天,从飞机场到市中心公寓他只花了四十分钟。
对那天的失约,她闭口不提。
被水汽蒸过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他轻碾衔咬她锁骨处的那层软肉,肩膀上的那双手很快滑了下去。
周川觅停下去吻她的唇,被她涣散的眼神击中。
“怎么不专心?不想我了?”身下的人脱离他的怀抱坐到了旁边。
他脱掉西装外套,抽出掖紧的衬衣下摆,撑在床头弯腰去看她。
从这个角度看她,她好像是在闭眼休息,“怎么了?”
“累,困。”
乔衿予每每有点小脾气的时候,说话尾音会轻微上昂,时常让周川觅觉得女朋友其实是在和自己撒娇。
他无奈捏了捏她的脸蛋,“我还没碰你,就累了?”
“以后都能不碰了吗?”
她曲腿换了个姿势,睡裙外翻,露出股沟,周川觅挪不开眼,“怎么忽然这样问?”
视线里的景象开始晃动,她拿出手机勾住他的后颈,让他贴近些看自己的屏幕:“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是一个手表,周川觅对她的跳脱已经习惯,看了两眼说:“嗯,好看。”
她压着人,周川觅惯性坐下,乔衿予跪到两腿中间,“那你买给我,我要拿来送给程婧。”
周川觅点头,问:“不是说很讨厌她吗?”
她开始解他的衬衣扣子,“现在又不讨厌了,而且还有点喜欢,反正又不是花我的钱。”
后背镂空的部位被他摩挲得发烫,乔衿予抬起手臂撑住他的胸口,“你先去洗澡。”
浴室里热气氤氲,玻璃镜映出一个愁云密布的他。
他在反思,女朋友有点不对劲。
四天,整整四天时间,一个主动电话也没有。
女朋友是黏人的,确定关系在一起后,被他宠得无法无天,即使是在爷爷身边,她打来的电话也必须要接。
爷爷说真是那么喜欢,确定就是她了,就把人带回来看看。
他怕把人吓到,结婚对她这个年纪来说,简直天方夜谭。
他也不屑于这种手段,要继承股份,他的办法有许多。
他稳定心绪,拉开了浴室门,房间一片漆黑。
他循着肌肉记忆上了床,相同的茉莉白茶交融在一起,他的**冲到顶端,急切要进入到下一个步骤。
身上的人不是欲迎还拒而是左右为难。
低哑的声音充斥整个房间:“我对你没有吸引力了吗?”
她的胸口像烧着了一团火,无意识攀附上那双手背,“不和你做,你就不会给我花钱了对吗?”
他使坏去刺激她的敏感点,“又在说什么疯话?”
身上的人颤了颤,“我和自己喜欢的人躺在一起,应该无动于衷一点反应都没有才正常吗?”
“那你爱我吗?”
“爱。”
“爱是克制,你根本就不爱我。”
“这些歪理从哪儿听的?”他收回手,抱人下来。
乔衿予抓他的脖子,声音暧昧不明:“程婧说的。”
没有任何征兆,他打开了排灯开关,乔衿予条件反射往他身前躲。
“最近和她走得很近?”他拉着坠在她腰间的两根细带,缠绕到她的颈后,在视线盲区熟稔打结。
“不行吗?”她的口鼻几乎就在他的胸口下缘,每蹦一个字湿热的唇就贴上去一下,“还是说和你这样的人谈恋爱,连我交朋友也要管?”
他侧身拎起上衣兜头穿好,乔衿予快他一步起身,“我在这里睡不着,我要回去。”
她脚下生风,刚拉开门就被周川觅撑臂关上。
身后的人强行拉她回身,两个人四目相对。
他那里还有半点方才缠绵缱绻的模样,“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打电话去查?”
乔衿予如临头泼了一盆冷水,引直脖颈冲他喊:“为什么我就得二选一?”
“你让我选过吗?”他压了下来,“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哦,”她回迎上去,以最亲密的距离说着最无情的话,“看起来你对我很大意见,那干嘛还一直装大方委屈自己来哄我,你可以分手呀,再不济劈个腿也行。”
他的恼怒暴躁在听到那两个字后,狠狠砸到了地底下,他无措捞起乔衿予的手臂,被她泄愤般甩开,他彻底没了思绪,整个人仿佛失了筋骨。
他去搂抱人,被她毫不犹豫挣掉,如此反复三次,身下的才没有抗拒。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知道你说的气话,我不想听这些,谁惹你了?告诉我,我来解决。”
乔衿予静了会儿,发觉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低低出声:“累,睡觉。”
然后自己爬上了床。
柔和的双色温吊灯忽然变得暴烈刺眼,她拉起被子蒙头又翻个身背对人。
下一秒,吊灯被他关灭,床垫下陷,他整个人贴过来,乔衿予用力闭眼,强忍住要推开他的冲动。
第二天,豫园的包厢,一大早送乔衿予回了学校,周川觅就到了这儿。
包厢的落地窗正对学校的操场,今天开运动会她有参加项目,却没有让他去陪同。
她早上下车的时候,也没有黏人,周川觅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因为出问题了。
两个人谈恋爱以来,乔衿予没有提过分手,哪怕是开玩笑的情况。
周川觅觉得感情一直挺稳定的,虽然她性格跳脱,但她的一些小心思小动作,周川觅是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喜欢。
包厢门被侍者打开,女生捏着邮差包局促打量,最后发现窗前的那个人后,喉咙不自禁吞咽,她伸手扶住椅背来支撑自己的身形。
“周公子,我来了。”
男人身宽体长立在那里,两条手臂曲折在身前,女生可以看到轻微的摆动,他应该是在转着什么东西。
她是提前了半个小时到的,没想到他到的更早。
进来了十分钟,他一声不吭。
程婧觉得压抑透了,胃底隐隐作痛,她认清现实,开始从乔衿予约她逛街说起,细致到两个人对一顶定价高达10万元棒球帽的讨论。
因为顾学长说,要事无巨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怕是乔衿予脸上的一个笑。
“说重点。”男人打断她,语调清冷低哑。
手抓住的那个地方落了汗,椅背滑腻,她蹭也蹭不干净,慌了阵脚,竟然凭本能蹭到了裙子上。
她从小到大,那里受过这种窘迫,于是急不择途:“她说、她说你很无趣……她、她觉得很没意思。”
男人手臂的摆动忽得停止,人接近僵直一动不动。
程婧深呼吸继续:“说你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肆意控制她,她时常要勉强自己的安排来配合你,说你骨子里是凉薄之人,没有恻隐心,更缺少人性。”
“说当初和你在一起就是单纯觉得你形象不错,算个帅的,现在看厌了,她也受够了,她想要和别的人重新开始,去追求健康完美的恋爱关系。”
“她教你这么说的?”
他一字一字咬着字音,尤其是“教”,声音森寒凛冽,显得人阴戾无比,仿佛下一刻铁板一样坚硬的拳头就会锤到她的头顶。
她情绪彻底无法藏匿,气还没有顺过来,就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冒:“我没有必要帮她!这都是她自己亲口说的!至于、至于……她为什么突然对我示好,我也不清楚,我真的不知道。这回真的不是我,我在学校都是躲着她走的。”
她拖着虚浮的脚步出了包厢,刚转身。
“嘣!”
“啪嚓!”
接连两道巨大的声响压到她的后背。
她虚着眼回头,门两侧的侍者拉开门冲了进去。
“周公子!”包厢里传出侍者的惊喊。
程婧挪动身子去看,她刚才站的地方躺着一部屏幕脱裂的手机。
视线中心那片临街的落地窗,变成了颗粒织网挂在了两面墙中间。
她不敢再看,踩着高跟鞋逃似地离开。
下午五点半,刚上完课她便急匆匆赶到了校外的咖啡厅。
她面前的一杯咖啡见了底,人还没到。
摆弄手机音量的功夫,一道倩影陡然出现在她跟前。
她差点舌头打结,率先挤出几分笑来。
“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只点了蛋糕。”
乔衿予视线上移,看了她一眼,“我有个约会,所以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没到多久。”面对乔衿予时,她好像莫名有些勇气。
“是照我原话说的吗?”她在来的路上还存着闲聊的心情,现下却丁点没有了。
“是的,”她的目光聚拢到乔衿予耳朵上的那对粉钻上,“不过他好像不相信。”
“信不信的,不重要,”几块蛋糕被她东戳戳西戳戳,就是没有往嘴送,“怀疑就够了。”
程婧看得出神,这对粉钻她相看了许久,若是在从前,否管她看不看得中,想要就会买,家里从来不会限制她的消费。
那天和乔衿予逛街,进了店里sale认出了她,作势亲昵就要挽上来,被她慌忙躲开,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也许是长期流失了一个大客户造成的损失比较惨重,sale赶忙摆出了十几副亮闪金金的首饰。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对粉钻,情不自禁上手触摸。
然后她听到刚才还一直意兴阑珊的漂亮女生悠悠然开口。
“这个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