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地[无限流] 第2章 言之禁忌

萨玛宫殿周围的守卫们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将陆旬带走。他慌乱挣扎着，眼神向林百合求助：“啊！救我。”。

守卫们押着陆旬带到迦纳面前按压跪下，剩下几人待在原地，神色各异地注视着前方，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不同的算计。

与他人不同之处在于，方回在想这个人会不会死？他是否也能同他一般。

殿门之前，迦纳伸出手指轻点陆旬额头，须臾间，陆旬上下嘴唇之间凭空出现两条白色丝线交叉封住。

陆旬感受到嘴上异物，猛地瞪大双眼，双臂用力想要挣脱守卫束缚。

与此同时，守卫在迦纳行刑完毕后，便放开陆旬。

白色丝线逐渐变热，灼热，开始灼烧他的嘴唇。陆旬浑身肌肉抽搐，青筋暴起，手指在嘴巴上胡乱的想要抓住那些丝线，却只将附近脸颊抓出血丝。

村民早早散去，迦纳不作停留返回建筑内。守卫将陆旬扔回广场后便回到自己值岗位置上。

数丈之外的几人，看着他胡乱地扯动丝线，发出痛苦哀嚎声：“呜呜！！！”

“啊！”花钿女子捂着嘴被面前景象吓得躲到林百合后面。

方回皱着眉头，默默摸了一下嘴巴，将刚刚升起的念头掐灭。

也不是很急。

方回注视着奇异的白色丝线，他自小喜爱杂书，对一些地方风俗禁忌有所了解，刚才应是说了‘死’这在大部分地区，甚至大夏都是禁语。

那位散发温和气息的男子走到陆旬身边，柏青，来自黎洲7500年的后灵修时代。

只见他双手翻飞结印，指间白光闪烁。

“消！”左手双指并拢直指陆旬。

陆旬看着柏青结印的样子竟一时忘记了疼痛。

陆旬（os）：好酷哦。

随着法术发动，白色丝线却没有一点反应。

男人面露愧疚之色，摇头退后。

之后短短几分钟里，陆旬持续感受着令人难以忍受的灼烧感。他的嘴巴仿佛被烈火所吞噬，每一寸肌肤都在痛苦地抽搐着。

嘴唇早已溃烂不堪，连牙齿都模糊可见，皮肉消融却不见血。尽管如此，那些丝线却没有一丝要脱落的迹象。

此番场景令人不忍直视。

陆旬有些想念妈妈了，今天早上还点了想吃的可乐鸡翅，好像吃不到了。

他眼神逐渐涣散，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双眼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和无尽的痛苦，仿佛已经经历了人世间最残酷的折磨。

他闷闷地发出痛苦嘶哑声，急促呼吸渐渐变得微不可闻，双手从脸颊移到脖颈处。

在场之人瞬间都理解了他的行为，他想自杀。

孙绍上前一步用剑柄拦住他的动势。

方回并不意外，从都城到关外，这一路上，可以看出他是心善之人。

一直在旁边上下乱窜，四处奔跑对什么都很好奇的刺青少年赤足冲了过来，来自黎洲大陆1000年原始时代，白玛。

白玛满脸好奇地蹲在陆旬旁边，左瞧右看，歪头晃脑打量着，嘴里咿呀咿呀发出声响。紧接着他伸手在陆旬嘴巴上面轻点一下。

口中念道：“嗡萨吧呐吧。”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溃烂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了回来，丝线上的红色能量渐渐消退，只剩下薄薄一层。

林百合瞳孔微颤，她惊喜的发现，这个秘境中他们有了保底的秘密武器。

与此同时，建筑内的迦纳睁开了眼睛，轻笑道：“有点意思。”

白玛伸手扇了陆旬俩巴掌，想要将他弄醒，孙绍默默放下剑柄退后一步。

“唔？唔！呜呜呜呜呜！”【我没死？我活了！嘴巴没有那么疼了诶。】醒来的陆旬抱着救命恩人的大腿蹭来蹭去，然后，被白玛伸腿蹬到一边。

“走？”林百合用手比划出分开行动的动作。

几人点头附和。

林百合花钿女，白玛陆旬，柏青，方回孙绍，几人兵分四路，定好傍晚时分在此集合。

方回无心解密语言禁忌，遂并不想与几人结交，原想独自在一处默默等待，却不想被孙绍拉起强行带走。

方回叹了口气走在前面，孙绍紧随其后，好像守护许久的默契。

孙绍闷声说道：“公子，我知你一心求死，但此地凶险，孙某脑子愚笨，可否助我？”

方回知他此话意不在此，此人数次照顾他，虽说并不需要，但总归是这世上为数不多关心他之人。

反正早死晚死相差无几。

方回轻启薄唇：“想要了解当地，首先要找到人，而且要找年长之人。”

不知是不是刚才广场发生的事引起村民恐慌，街道只有零星几人。

方回因一年流放之路，体质变差，虽然秘境力量变换了他们的穿着打扮，然并没有改善其身体素质，没过多久便扶着墙呼吸急促起来。

孙绍上前扶他到一旁石阶休息，方回坐下后对着孙绍摆摆手想让他自行察探。孙绍也知是目下最好的方式，不然就是浪费时间，便拱手离开。

方回盯着孙绍离开后，急促的呼吸骤然缓下来，眼中神情复杂。

方回闭眼委憩在墙边，不想动弹。这时，南边小巷里走出一位灰白色盘头簪花的年迈阿婆。

她手里拎着花篮，不经意间瞥了眼方回，突然加快转方向朝他走来。

方回警醒地睁开眼，面色不动声色。

“多哩，你怎么了？”

不怪阿婆过来询问，方回身形瘦弱，现下虚汗频出，喘着粗气，身上只剩下皮包骨，几乎看不到一丝肉感，一阵风飘来就能将他吹倒。

方回看着老人，想从她脸上探究出其目的。

“多哩？多哩？”阿婆的疑问声拉回方回的思绪。

他不敢多话怕触到禁忌，此时刺青少年不知何处，而那禁忌惩罚痛苦至极，自是不敢轻易说话，他索性装作哑巴，双手比划想喝水的意思。

阿婆眼神刚开始有些困惑，重复几次后她看懂了。

“跟我来。”阿婆拉起方回的手带他走，他扫过婆婆布满皱纹的手，顺从的跟着她离开。

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叶，洒在蜿蜒的石阶上。石阶的尽头，一座古朴的院子映入眼帘。院子里外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

阿婆领着方回在院内椅子上坐下，转身从陶罐里勺出一碗水递给方回。

“喝吧。”

方回扬起笑脸，随意的颔首致谢，哑者礼数并不严谨，他刻意放弃一些固有习惯。

“竟是个……不会说话的。”阿婆说话有一刻停顿被方回捕捉到了。

‘哑’字应该也是禁忌之语，他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他端看水碗，迫切希望老妇人在里面投了毒，喝下去便一命呜呼。

方回兴奋地握紧碗边，猛地大口喝下去。

阿婆着急地连忙喊道：“慢点慢点，别呛到。”

许久未曾大口喝水，甘甜的水流顺着嘴巴流入体内，通达五脏六腑，久旱逢甘露便是此时身体的反馈。

方回猛地地放下水碗，努力感受身体异样，期待毒药发作。

日头将碗底最后一滴水蒸干，他叹了口气宣告失败。

从阿婆看来，眼前多哩突然神情悲伤，她关心问道。

“多哩，家住在哪里？”

家？方回想起定南都，太师府，此时只怕更名换姓不知住的是哪位高官大臣。

“不知道？”

“忘记了？”

“没地方去？”

听到最后询问时，方回将头垂得更低，确实他无处可去，连地狱都去不成。

然此时，阿婆已经在自行补足方回作为哑巴的凄惨身世。

所言之事可理解千百种意思，而未所言也有千百种解释。

有什么东西突然闪现在方回脑海里。

“那便留下来陪阿婆吧。”

感受阿婆厚实的手掌抚摸自己的头顶，他不自在地微微躲闪，阿婆愣了下笑着收回手。

另一边，陆旬与白玛小队，遭遇了突发状况。陆旬认为，小孩子天真单纯好骗，所以他带着白玛走街串巷，终于看到几个小孩在街角大树下玩耍。

“呜呜！”陆旬拍了拍白玛肩膀，指着小孩让他去询问。

“哈！”白玛迷茫地看着陆旬。

陆旬狠狠拍了下自己额头，忘记了，这家伙是个不会说话的原始人。他心腹诽道，这不完犊子了。

他正发愁怎么开展调查时，白玛好奇地冲到小孩堆里，张牙舞爪，可怖的刺青没有吓退孩子们，只当他是玩闹很快打成一片。

“刺青！是白色的刺青！”

“阿爸是黑色的。”

“我阿妈也是！”

黑色刺青？有什么特殊含义吗？陆旬闻言凑了过去。

村寨东面，林百合带着花钿女子穿梭在村子的街巷之间，轻步而行，尽量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

看似漫无目的，实则巧妙地利用建筑物的遮挡，将身形隐藏在别人的视觉死角，静静地偷听着村民的对话。她的耳朵仿佛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能够捕捉到每一个细微的声音，每一次无意的交谈。

林百合耐心倾听着，试图从中获取有用的信息，她清楚每一句话都决定着她的生死。

而花钿女子的任务就是闭嘴跟着。

孙绍走到一家酒馆，里面人声鼎沸，彷佛此处并无禁忌，他疑惑地走进去。

随着太阳落下，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橙红色，村寨被夕阳的余晖所笼罩，显得格外宁静而神秘。

方回站在院子里静默地看着夕阳，约定时间快到了，他本无意前往，然那张憨厚的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方回暗暗道：“真是自找麻烦。”

他眼睛在院中四处扫射着，不放过任何一件事物，直到看见水缸旁边的木桶。

方回拎起水桶，对着屋子里啊啊喊了两声，趁其不备快步走了出去。阿婆向外看时只能看到刚捡回来的哑巴拎着水桶出去，猜测他想帮忙打水。

“是个好孩子。”不明所以的阿婆夸赞道。

方回不是最后一个到达，柏青和孙绍都未归来，他们五人蹲在一处僻静之地。

“如何？”林百合率先提问。

“呜呜！”好像有许多话讲的陆旬，激动的举起胳膊。

方回视线从远方拉回，随意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动，既然是语言禁忌，那么文字不该受此限制。

“哑、死、药、苦、离、散”方回依次写下几个字，最后在旁边画叉表示为禁忌之语。

这是基于他与阿婆半天的相处之中，通过她对于特定词语的使用，将“死”称作“升天”，将“吃药”称为“吃好茶”，以及将“苦瓜”称为“凉瓜”等，所做出的推测。

陆旬接过他手里的树枝，大剌剌地写着“老虎、梨、伞、输、蛋、屎、黑色刺青”他写完之后又默默在旁边画了个问号。其他的字皆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林百合也将自己得知的禁忌之词分享给他们三人。

“年纪、属相、双数、住、抹布、丑、光、不够、烂、误、梦、西……”

随着林百合写的字越来越多，陆旬的脸都快要皱成包子了，此刻他特别庆幸自己嘴被封住了，否则肯定死翘翘了！

写完最后一个字，林百合丢掉树枝，转了转手腕。

“那两位是否看到？”方回漫不经心地问道。

“先顾好自己吧。”因为知道了大部分禁忌之语，几个能说话的人并不像之前那样有所顾忌。

方回深吸口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我会找时间查探下那个建筑。”林百合朝着最高处的萨玛宫殿抬了抬下巴。

方回回头望向那座神秘建筑，撑起嘴角礼节性说道：“有劳姑娘了。”

陆旬只是揽住了白玛的肩膀，表示他会带着白玛行动，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需要谁。

几人约定明日日落之时再会和，便分别离开。

方回行至泉眼处，提桶打水，水滴落在井口边沿，发出清脆的声音。

拎起水桶那一下，他知道高估自己了，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脚步虚浮无力，水桶里的水随着他的步伐摇晃溅出。

“呼！”三步一停，走了不过十来步，便拿不稳“砰”的一声坠落在地。

仰头深呼气，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休息片刻，他再次提起水桶，比竹竿粗不了多少的手臂颤颤巍巍地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掉。

紧接着，手中水桶被另外一只宽厚手掌拎起。

方回顺着衣袖望向来人，比他高上一头的挺拔男性，他向后退一步才看清了他的面貌。

他的面容雍容华贵，暮光落在上面如同鎏金一般，世人皆说他俊美无双，此刻他却不敢担此美名。

面前之人虽不绝美至极，但在其从容不迫的气质里，隐隐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场，令万物肃静，不敢生息。

方回虽未入朝为官，出入皇宫却如家常便饭，这点他还是能瞧出来的。

继续装作哑者，胡乱对男子‘啊啊‘表示感谢。

“竟然是个哑巴？”男子毫不顾及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