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 第21章 转移

泛城科技极为重视这次开展脑改造研究，为此也下了血本，而作为CEO的程申自然也不轻松。他一直认为最大的压力主要来自融景科技，没想到融景科技却宣布延后开展脑改造研究，这让程申一度以为融景科技这是要认输的节奏。谁知就在泛城科技宣布其绘制出了目前该领域内精度最高的脑图谱的当晚，整个公司的安全墙就遭到了攻击。这次攻击的范围不大，但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那份脑图谱。

泛城科技的网安人员连夜修复安全墙，丝毫不敢放松，因为他们一放松，对方的攻击就会到来，这让这些网安人员叫苦不迭。但泛城科技并没有对外界提起这些，只扩大了网安人员的招聘力度，让网安部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一段时间后，焦头烂额的网安部主管实在忍受不住压力跑到程申面前来哭诉。

“程总，我这实在受不了了，光这段时间部门就走了五个人，再这样下去，网安部就要没人了啊。”

程申最近也被这事情弄得没什么好脸色，闻言脸色更难看了：“不是给你们招人了吗？”

“招的没有走的快啊，招的新人还没来，老人就走了好几个。”

程申叹了口气：“这样，你回去告诉他们，熬过这段时间，除了加班工资还有额外奖金，公司这边绝对不会亏待他们的。”这已经是他作为CEO能给到员工的最高待遇了，但网安部主管听完仍然是一脸为难。

“可、可是……”

“别可是了，这样的待遇在整个行业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那行吧，我回去说说看。”

程申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其实他本来还想和程申说能不能给大家放两天假的，但看程总那不耐烦的神情，他就憋着没说。反正公司说给大家提高待遇了，他这一趟就不算是毫无收获。

这阵子程申基本都在公司吃在公司睡，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因为研究进展得并不顺利，虽然泛城科技在媒体面前宣布公司已经绘制了目前精度最高的脑图谱，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们这样做，只是想先发制人，给自己打气的同时，也给融景科技施加压力，让他们乱了阵脚。

他们哪有什么最完整精度最高的脑图谱，充其量也就是部分高清图谱，并且离完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很多科学家一生都在致力于绘制最完整精度最高的脑图谱，可惜研究进度缓慢，几十年过去也没有团队或机构能完整地绘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算泛城科技召集所有科学家，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外界都在猜测泛城科技或许早就秘密开展了脑研究，只是一直没对外公布。现在万事俱备，只要那边一宣布，这边就可以风风火火地进行了。

只有程申自己知道他们面临的困难有多大，不过他认为泛城科技没有的，融景科技也不见得有，虽然融景科技在脑研究领域扎根数年，那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一定领先，搞不好他们就是心虚了才决定延后开展的。这样想，程申似乎觉得压力小了些。

而当事者之一的许老板正慢悠悠地开着车在路上闲逛，还时不时地看看外面的风景和人，不过显然许老板认为这些人都没有吴医生好看，所以状似没有目的地的闲逛最后还是逛到了吴医生的家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和吴非一起吃饭，无论是在餐厅还是在家里，他都喜欢。许融景是带着空肚子来的，吴非一开门，他就做出一副久饿不起没精神的样子，收了吴医生好几个白眼。但就凭许老板这脸皮厚度，自然不将吴医生的白眼放在心上，并且还凭着厚脸皮最终成功赖进了吴医生家的门。

今天周末，吴非正巧没什么事，看着许融景一副来蹭饭的模样，无奈问：“你想吃什么？”

“吴医生做什么我吃什么，生煎包都可以。”

吴非自然不能给他吃生煎包，原因无他，就算他把冰箱里所有的生煎包都煎了，也不够许老板吃。他拿起手机点了些蔬菜和肉还有海鲜。在等菜的间隙，吴非还是煎了些煎包给许老板当餐前点心。

有个能吃的客人好也不好。好的是他什么都不挑，不好的是自己下厨时很难把握对方的量。不过吴医生显然对许老板的饭量还有那么点估量，所以点的菜、肉和海鲜几乎塞满了整个冰箱。

许融景看着他将菜一样一样洗好，又放在锅里做熟，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踏实感。好像无论吴非在做什么，做饭也好，看书也好，许融景都会有这种感觉，似乎对方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家人。

家人……许融景默默在心里念着这个词，他第一次在人类身上感受到了这个词的意义。或许之前的许融景有家人或者有过把某些人当成家人的感觉，但在3号程序看来，吴非却是第一个。由此他又生出一种归属感，好像有吴非在的地方，就像一个家。

他沉默着走到吴非身后。这次他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触碰吴非，而是站在与他隔几步的距离就那样看着他。吴非还在忙，感觉到后面有阴影靠近，便回过头来。

他轻声问：“怎么了？”

许融景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好。”

“什么很好？”

“当然是你很好。”

吴非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以为他又要说些什么不着调的话或者做点什么不正经的事,谁知许融景什么都没做，而是转身回到餐桌边，像一个等待妈妈做好饭菜端上桌的孩子般期盼地望着吴非。

吴非把做好的菜一盘一盘地端上桌，这些菜几乎覆盖了大半个餐桌，许老板就坐在桌边看着，看到最后，连他都不免有些心虚。心想下次还是出去吃吧，累着吴医生可就不好了。

饭间，吴非问：“程申他……”

许融景打断他：“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总提他。怎么？难道吴医生还没忘了旧爱？那你要把我这新欢置于何处？”

旧爱？新欢？这怎么听起来像一场旧情未了又不舍新情的三角大戏？算了，当他什么都没说。吴非默默地吃着菜，没再说话。

许融景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不吱声，便笑着说：“还是那句话，大家各凭实力，如果他想来点不一样的，那我也奉陪。”

于是这顿晚饭就在许老板的霸气张扬和吴医生的沉默安静之中度过。

第二天一早，许融景刚到办公室，就收到了来自安恒的八卦。

安恒一脸幸灾乐祸：“老板，听说泛城科技正在大量招聘网安人员，而且特别着急。”

许融景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问：“你很高兴？”

安恒脸上的笑容略收：“只是略微高兴。”话虽这么说，但一直压不下来的唇角暴露了安助理此时的心情。

“这只是暂时的，”许融景用一如既往的慵懒语气说道。

安恒一听他这话兴致又高涨了起来：“老板，难道您有什么想法？”

许融景摇头：“就算泛城科技现在看来压了融景科技一头，但了解融景科技的人都知道，融景科技才是真正有这个实力的，所以现在泛城科技遭到攻击只是暂时的，到最后这些攻击迟早还是会回到我们这边。”

听罢，安恒脸上很快没了笑意，整个人像突然被扎破的气球一般，“咻”的一下瘪了下去。

一盆冷水泼完，许融景问：“最近还有人用引导程序么？”

安恒摇头，随即又问：“许总，当初对方攻击最强的时候都没攻破我们的防火墙，现在攻击都转移到泛城科技那边了，就算有引导程序也对我们影响不大吧？”

“不能这么说，引导程序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如果之后对方的攻击再次瞄准我们，威力只会比之前更强大。指不定哪天我们的安全墙就被攻破，资料也被盗取了。”

安恒觉得有理：“但现在监测不到，网安部那边也无从查起，怎么办？”

“这样，”许融景话音一转，“最近趁着攻击者对我们有所放松，你让网安部追根溯源，看看能不能查到攻击来源。我怀疑这些人是一个团体或一股势力，他们应该具备很强的技术，而他们一味地想要拿到图谱，说明他们或许还具备一定的科研能力。”

安恒疑惑：“既然有科研实力，那他们怎么不自己绘制图谱？”

许融景勾唇一笑：“绘制脑图谱是一件相当专业又费时的工作，不但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和专业人力，还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你以为谁都敢像泛城科技那么做？”

“您说泛城科技图什么呢？好好做他们的医疗器械不香么？”

许融景想到那天程申把吴非压在身下的疯狂行为，眼睛微微眯起，声音也冷了几度：“也许他们只是单纯地想找死。”

安恒惊讶地看着自家老板的神情，想问问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内幕，但一想问了可能等同于找死，他还是把要问出口的话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