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 第12章 战术

翌日一早，一阵门铃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二人。吴非揉着惺忪的睡眼开门，门口站的竟然是程申。程申手中拎着早餐，看到吴非早起的模样，英俊的脸上立刻堆满笑意，那是过去五年他最喜欢看到的吴非。

“小非，我给你带了早餐。”他把早餐递到吴非面前。

吴非皱了皱眉，刚要拒绝，就听身后有个慵懒的声音问：“阿非，是谁来了？”

程申听到这个声音，脸上的笑意悉数碎裂化作痛苦，他低声问吴非：“小非，你、你们同居了？”

许融景发丝凌乱，姿态慵懒，身上还穿着吴非的衣服，虽然看起来紧巴巴的。他大步上前拥住吴非，把他带入自己怀中，然后低头亲了一下怀中人的脸颊：“怎么起这么早？昨夜不累吗？”他的一连串动作十分流畅从容，像是已经做过千百遍般。

他目光转向程申：“程先生？”

程申眯起眼睛看他，眼神有点危险。

许融景面无表情问：“所以程先生今天来是？”

“与你无关。”程申咬牙切齿地蹦出这几个字。

许融景直起身子，直视他的目光说：“程先生是后悔了么？呵，当初你提分手，阿非答应你了，现在后悔了，又来百般纠缠，”随即，他语气又冷了几分：“程先生是觉得我这个男朋友是摆设么？”

吴非看着两人之间战火欲起的氛围，只觉得早起还不清醒的脑袋更沉重了。他想说点什么，又感觉现在无论他说什么无疑都能点燃两人之间的战火，但不说点什么又觉得不安。这时，他又听许融景说：“现在我和阿非的感情很好，我不想看到你再来纠缠阿非。”

程申闻言，脸色更难看了，他是后悔了，想挽回，但也不想站在门前被人这么数落。他微勾唇角，面上露出森然笑意：“许融景是吧？”

说完，他知道自己待下去也是徒增尴尬，他又看了一眼门口姿态亲密的两人，索性把早餐往吴非手里一塞，转身大步离开。

吴非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头更疼了。他了解程申，他虽然表面看着开朗，但实际上心思很深，而且十分固执。许融景这么刺激他，他真担心程申会想不开，以至于做出什么不择手段的事来。

他担忧地看了许融景一眼，许融景竟丝毫没注意到他眼中的担忧，笑盈盈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早，亲爱的。看来我们今天有现成的早餐吃了。”

谁是你亲爱的？吴非推开许融景，将早餐放在餐桌上。许融景揉着自己的胸口，委屈道：“亲爱的，你又推我，把我推坏了你不是要天天在床前照顾我？”

“许融景。”吴非将早餐摆好后开口道。

许融景喝了口粥，抬头时终于注意到了吴非的神情，他皱眉问：“怎么了？”

“我了解程申，他执着固执，你这么刺激他，我担心他不会善罢甘休。”

许融景面露笑意：“吴医生这是在担心我？”

吴非看着他认真说道：“我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许融景也收了笑意，认真道：“我之前也说过，我不怕连累。”他忽然神秘一笑，“再说了，既然我们都如此亲密了，我还怕前任来找麻烦？”说完，许老板又笑盈盈地吃起了自己的早餐，像是完全没把吴非的话放在心上。

谁和你亲密了？吴非无奈地看着他，叹了口气，知道劝也没用，只低下头默默开始吃早餐。

没吃两口，许融景的电话响了，是安恒打来的电话，他点了接通。

“什么事？”他收起方才对着吴非时的玩笑语气，一本正经地问。

电话那头的安恒说：“许总，昨晚对方的攻击又加强了。”

许融景吃饭的动作一顿：“怎么回事？”

“老刘说对方这次似乎用了更先进的技术。”老刘是安助理对网安部主管的爱称。

“安全墙怎么样了？”

“没破，不过目前的状态并不理想。”

“有监测到使用引导程序的痕迹么？”

说到这儿，安恒声音变得谨慎起来：“有活动迹象，而且确实在公司内部，但对方做了伪装，查不到具体来源。”

“你们先做修复，等我回公司再说。”

挂了电话，吴非正好吃完，许融景把剩下的早餐都解决后，简单冲了个澡，就急匆匆地赶回了公司。

一进门，安恒正好在指挥网安部员工修复安全墙。许融景走到二人身后，开口问：“怎么样了？”

安恒和工作人员同时回头，见是许融景，都要站起来打招呼，许融景打断他们的动作，说道：“继续。”

安恒把目前的情形同许融景简单说了一下，末了说道：“许总，对方这次是铁了心想要攻破咱们的安全墙，要不是上次您让网安部员工把安全墙又加固了一下，这次肯定就不能幸免了。”

他对自己加固的安全墙固然有信心，但如果持续这样攻击下去，之后什么情况就很难说了。如此费心费力的攻击，显然不是冲着报复来的。许融景可以确认，对方攻击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脑图谱。

他把安恒叫到办公室，说道：“你去联系一些媒体，开个发布会，就说公司的脑改造计划有变。”

安恒一惊：“您的意思是不做了？”

许融景给了他一记白眼，投都投入了，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只是…… “要做，只是不想在这种压力下做。”

“您的意思是？攻击和脑改造研究有关？”

许融景微微一笑：“你说呢？”

安恒脸上现出为难：“许总，可董事会那边……”

许融景边打开自己的电脑边说：“董事会那边我会去说。”

老板既然都这么说了，安恒也不好再犹豫，闻言就应道：“好，我这就去办。”

许融景看着自己面前亮着的电脑，脑中却在思索着如何说服董事会。前段时间宣布研究准备开展时，公司受到了各方关注，来自各方的利益自然也不少。如果现在他宣布计划延后，那无疑是让董事们把吃到嘴里的好处都吐出来，恐怕并不容易。不过好在，大多数董事是支持他的，也很信任他的能力，如果他能陈明缘由，董事们未必就会为难。毕竟现在公司的自研产品的关注度也很高，并不一定非要靠脑改造计划来获得关注。

不过，他并不确定当初害他的人是否在这些董事中，只能说这个可能性很大。如果那人是董事会的一员，那么他未来的所有行动和计划在宣布之前就需要仔细考虑考虑了。毕竟对方在暗处，而他在明处，他不可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牌，再给对方攻击他的机会。

程申从吴非家离开后，就给自己的助理朱苒苒打了个电话。

“苒苒，你联系一些目前在进行脑研究的团队，要已经有些成果的。”

朱苒苒闻言有点懵，下意识问：“您找这类团队做什么？”

“自然是想合作。”

朱苒苒一惊，赶忙说：“程总，您别怪我多嘴，脑研究和公司的主营业务相关性不大，简总和董事会都不会同意您这个建议的！”

“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他们同意。”

朱苒苒觉得自己作为程申的助理，有必要阻止他这种冒险行为：“程总，这太冒险了！”

“什么不冒险？公司想发展，就是要冒一定风险的。”

“但您也不能拿自己的将来去冒险啊！”

“你怎么就知道这事情肯定不能成？”

朱苒苒想了想说：“以前也不是没有公司进行跨度这么大的非主业研究，但到最后基本都是一地鸡毛。人、财、物投入巨大不说，研究到最后连个像样的成果都没有，还连累了公司其他业务，搞不好还会拖垮整个公司。程总，您要考虑清楚啊！”

程申早上本就因为许融景的话心里憋着一股气，这会听她百般阻挠，语气就开始冷起来：“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要和你商量的，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就行，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朱苒苒手里握着电话好半天才从耳朵上拿下。她自从做程申的助理以来，程申就没和她这么说过话，就算他再心情不好，也只是简单把事交代完然后不说话而已，今天他态度这么强硬，很难让她不多想。而且程申自从做了CEO以来，处事冷静，做决定时更是谨慎理智，基本不会脑袋一热地去做事，更别提是这么大的一件事。她都能想象出程申做这个决定时有多么冲动，多么不理智，她的意见他甚至听都不听。

朱苒苒感觉身上有点冷，她裹紧了身上昂贵的大衣。三月的长京并不温暖，白日里偶尔也会刮过冰冷刺骨的寒风。然而再冰冷的寒风，也吹不散她那张妆容精致面容上的愁绪。她抬头看了看头顶湛蓝的天空和天空中那孤独的太阳，又看了看在四周林立的高楼，心底渐渐涌出一种不安全感。这种不安全感紧接着迅速蔓延，让她不得不加快脚下的步伐。她决定再劝一劝程申，虽然不一定管用，但做过起码能让自己心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