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固能被爱了没 第25章 25、沉冤得雪

过往沉淀于海底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一如它的温度使人感到彻骨寒意。

金固沉醉于展现于眼前的故事，人类的喜怒哀乐、自私自利、无条件的爱，矛盾而融合。

人类，真是充满了色彩，象征**和贪婪的丑陋颜色渗和其中。

抱着婴孩的妇人轻抚泥人偶的头，作为母亲敏感于孩子们情绪变化，身旁的少年神明并非真少年，亦无妨她捕捉对方复杂和起嗔怒的情绪。

突然如来的温暖触感让金固呆住了，回望时彷佛看到一个系有鲜红发带的鸦发少年，红眸溢流关爱，「孩子，静心，别把自己过于代入这悲剧中。」。

许久没回家的孩子喃喃道，「父亲……」。

「孩子？」少年与妇女的面容重合起来，他们容貌并不相似，唯一相同的是为父母的担心与焦急神情。

金固才发现自己无意识依靠到妇女身侧，紧贴她像是小孩依恋母亲，依赖亲密无间的家人。

真到掉人老脸，尴尬到家了，金固脑中只剩下这一想法。

骤然分开使原本被双方体温沾染的位置瞬间冷却，尴尬和害羞爬上金固心头，思绪乱七八糟，想必太久没做保养，机件故障导致的吧？

「无碍。」金固把注意力放回小童她们。

她，找到属于她的家了吧？

而小童母亲也能自我赎罪了吧，一如梦里，被心底未明黑暗所拉扯，最终透过光无法照射的黑暗中，找到与外界连接的希望。

在曾经梦魇中，小童母亲视无目女童为救赎，为她带来洗净罪孽，然而这一切只是悲哀者妄想。她以为只要无目女童愿意宽恕她，就能安心任由罪孽乃至人间一切流逝。

她已于人间无锚点，日夜受尽欺凌，夜不能眠。

她艰难地放到地藏菩萨像前的伙食，新来的侧室当她面前全踢翻，连同菩萨像亦未放过。

侧室满意欣赏曾经正室崩溃的模样，转身命令仆人把东西拿来，府中嚼舌根的仆人多的是，随便打探即可得知众所周知的秘史。

仆人小心翼翼呈上一小碗黏稠稠的液体，泛深褐红光泽，隐若散发腥甜味，绝非平常食用之物。

侧室拿起碗，说道：「放心，不是让你饮用的。」优雅拈起宽大的袖子，碗子伸出去，「是给你那命苦孩子补补的黑狗血。」

黏稠液体往下流去，浇盖到原先佛象小庙顶子，四周溅起，落到庙底渗入泥土，流落至女儿红酒坛位置。

不祥物渗透另一个不祥物。

当晚，小童母亲披头散发，手紧持那尊佛象，自尽了。

她手腕处红河沿下午所留下的痕迹流过，以人身遮盖了不祥物，一条红色发带落到小庙里面。

自那天起来，侧室总觉得夜间有人凝视她，偶有小孩子玩耍声，精神日渐消耗，身体消瘦，仿佛风吹便会随风消散。

「这不对。」金固说道。

他望向述事僧人，「你们说话有疑点！」小童安份任由据说是自己母亲的女性抱着，可金固的声音引导她思索推理。

小脑袋思索神使所说疑点，犹豫地说道：「我没有印象进入你的梦境，而且有意识的时候，是四周流浪和无尽孤独。」

「进入你梦境的不是小童。」金固总结道，「害得侧室香消玉殒的亦不是小童和这位夫人。」

「你想利用小童做什么？」

僧人安静不语，哪怕数条神性特攻、正泛锐利金光的锁楔指向他，仍表现从容，没有一丝慌张。

「正如阁下所说。」僧人说道，「侧室因自身罪孽产生幻觉，是内心深处的黑暗化为妖魔鬼怪。」

「鬼怪作恶，使人衰弱，疑神疑鬼，最后罔顾轻身，只为寻心一身轻松。」

「小童与其母并非凶手，亦没有沾染罪孽因果，因而得缘被地藏菩萨所接纳。身为其分神幸得本尊分与威神力，前来接济小童与其母。」

僧人双手合十，微微行礼，说话毕恭毕敬，让人难以找到破绽挑毛病。

金固闻言冷哼一声，小童猛然挣开拥抱，跶跶跶跑回金固身边，乖巧站到那对凡人母女前方。

「谁知道真还是假，也难说自导自演？乖巧无力的座敷童子强行制成无意识的式神，再售予贵族，应该赚得盘满钵满吧？」

两方对持，也可以说金固单方面敌视，毕竟口说无凭。

僧人点点头，既无反驳也无动容，依然平静庄严，又道：「若我显法身，可否让你信任？」

「可以。」

金光阵现，伴随一声轰耳雷声，附近森林激起千层鸟，引起其他妖鬼魔神注意，纷纷鸡飞狗走，跑的跑，凑热闹的凑热闹，看看哪里发出象征神佛、传说中金光柱。

「最近怎么热闹？不是那些吃最多的魔神被干掉，就是隐藏许久的神佛出现吗？」一只混身绿色、面目狰狞的小妖疑惑道。

小妖想挣扎求存，也不是容易的事。这可是近百年也未曾出现的神佛光，不如去开开眼界，说不定能得道脱离鬼怪之身！

「管他的，我们赶快走！」同行全身蓝色的小妖说道，话毕，自持自己体形比较大，直接拖曳八卦同伴离开。

那阵雷声既非天气变异或神明降怒之景，更像是有什么大能存在降临至此。

说笑，此时不走要等何时，进阶机缘重要，但怎也要先确定能保住性命。

金固一行人确实看到有什么随雷劈中了僧人，金光柱逐渐收窄，直到消失。

如果说僧人有何相异之处，不可说不一样，只能说几乎一模一样，大概只有样貌和气质稍为更庄严温和了，而背后出现金光环，暖意和慈爱从中源源不断溢现。

金固心想那位僧人神性大增，其中没有渗透半点杀意与使人感到不舒，想必是善神一类，况且衪提到沾染罪孽，即说此位善神不喜杀生和着重因果。

僧人化为菩萨相，依然双手合十，垂下眼睛，而小童母亲来到僧人身边，恭敬行礼。

金固牵起小童，「你可愿跟随衪同去修行？」

于小童眼中，误以为自己又要被抛弃了，吓得拉扯金固衣服，口齿不清，直接急哭了，即使方才遇见亲生母亲带来的冲击，亦没此刻的猛烈。

母亲深爱她，一举一动发生在她沉睡期间，以致母女间生狭缝，所有真相到许久现在才得知，如同梦境般虚幻。

但跟神使相处却真实无比，共同走过的足迹，受对方所教导的知识，像普通人类小孩子般玩耍，曾梦想的一切都在经历孤独与流浪才得到。

「呜呼……」小童断断续续地哭说，眼泪汪汪，「请……不要……舍弃我！」

曾被抛弃的泥人偶用手帕擦去小孩的泪水，轻声哄说：「我不会抛弃你，同样你母亲亦未曾抛弃你。」

「不远未来，我将回到原本归处，届时我们将会迎来分离。」

小童倔强盯住金固，小声哽咽不说话，无声胜有声，表达自己去向意愿。

「你有选择权去哪，你现在可以随我旅行，作为代价，你失去与生母共同修行。」金固陈述两者分别。

僧人劝说道：「凡事讲求缘份，若此次错过了，难以有下次机缘。倘若修行得道，兴许能游历三千大千世界，到达这位神使所坐世界。」

金固有点愕然，毕竟他从未曾透露自己来自其他时空世界。

曾经听本丸佛刀说过，成佛者并不拘泥于单一时空，而是能前去各大世界，进行教导与历练。

那么，对方知晓他来自其他时空，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之事。

金固点点头，引导着小童跟随内心进行选择，莫被恐惧遮蔽真正的想法，「如果你跟随修行，也许我们未来可能重逢，但如果你选择现在跟随，我们只剩下眼前这躺旅程。」

说实话，金固非常舍不得小童，但他究竟是过客，尽能力给予加护与引导，却不能长伴其身。若小童坚定跟随他，在离别前，他必须教会小童所懂的一切。

面对两人的劝说和引导，哪怕小童只有四五岁年纪，可她悟性极高，听出众人话语间深层意义。

「小童明白了。」小童点头，慢慢地松开金固衣服，三步一回头地前去菩萨处，可还是太快了，路程只有几步。

她想时间再慢一点点。

小童猛然地转过身，扑向金固，前所未有地大力拥抱对方，似是希望对方不要忘了她，这充满诀别之意的拥抱。

「大人！我定能脱离六道，去到您所在的世界！届时请让我再次跟随你！」

不等金固有所反应，小童迅速放手跑到其母身边，说道：「我们走吧，我已准备好了！」

声音充满鼻音，听上去软糯糯，甚至带有哭腔。

小童母亲眼前小童表情决断，无言跟金固点头示意后，便带领小童离开，身体化为璀璨光芒，瞬息间剩下两只蝴蝶身影。

「这位菩萨，等一等，我有个问题。」金固开口挽留想离开的菩萨，提出困扰多时的问题。

「何为赎罪？」

慈祥菩萨回过头，回道：「赎罪是什么？」

祂留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短短数十分钟，这空旷之地经历过何事，人群聚又散，重遇分离，生与死。

小童不在了，金固也没有继续留在此地的理由，把昏迷的男人还给事主妇人，无论如何处理也是她自由，他无法给予评论。

「大人，很感谢你与童子大人相救。」妇人深深鞠躬，背着的婴儿眼睛大大，好奇打量金固，肥肥小手伸向神使，丝毫没有方才害怕哭闹的姿态，可可爱爱、讨人喜欢。

金固控制想撸崽的心，略为僵硬地道：「愿创世母神祝福你们。」

他转身离去，并想自己好像得出了这次极化修行的答案。

同类为什么喜爱人类？又如何判断人类是否为敌？

恩奇都愿意与人之子同行，出于生命喜爱与友人意愿，有偏好某种人类，像藤丸立香。

刀剑付丧神很好懂，几乎全体视审神者的敌人、妨碍任务、伤害兄弟同僚者为敌，普遍来说，不会刻易杀害历史中任何一人，必要时照样下手不误。

而自己又是以怎样的准则行事，一切答案实是迫不及待想跟御主、兄弟们的审神者分享。

可现在此时此刻更重要的是，他要找到这个世界、惹人怜爱的弟弟。

金固抬头望向蓝天，思索了一下，紫目灵动闪亮，运用魔力直接飞到天空赶路。

在金固真正意义上放飞自我，飞奔而去时，百鬼丸正处于颇为棘手的状态。

金固的弟弟，百鬼丸即将上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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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沉冤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