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祁麟自从醒来之后就疯狂捶床,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咬紧的牙关就跟上了电动马达似得,拼命颤抖。
不是,郑娟她有病吧?
你老大被我捅死了,你扶我干嘛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有一腿呢。
祁麟这个恨呐!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中了那么多枪,就是为了不让杜金花碰到自己的血,结果被郑娟破坏掉,就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算了,每次轮回都有那么一两个棒槌,她实在吃不消。
先是羊富贵,接着是杜金花,如今又是郑娟,怎么着,这是要把反派挨个轮回一遍才行吗?
祁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在哪个傻.逼作者写的无限流小说里,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毒贩就是打不死的小强,警察却没有好下场,正常人脑回路没这么颠。
去她二大爷的表姐夫、小姨,还真以为姑奶奶跟你们攀关系呢?“哼,杜金花,所有伤害简天凤的人,就算是亲爹娘也给我去死!”她冷哼着下床,捞起喵喵喵的祁简,去浴室洗刷掉昨晚满身血污。
她还是如同前几次一样的步骤,不同的是祁麟总在无形中与贺姨和贺叔拉开距离,生怕连累了他们,他们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和简天凤有过交集的人了。
和杜金花商量好明天过来帮忙之后,转身翘起的嘴角冷下来,晃晃悠悠往家走去。
十一点半出门,靠在久巷的墙上,果然,没一会就听到身旁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女人的调笑声,和男人欲拒还迎装模作样的推拒声,还真别说,是挺好玩。
祁麟突然想起上次惊到了这个男人,手虚握成拳,抵在人中上,心里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着要不要瞧瞧离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谁!”
“废物!”
男女声同时响起,只不过男人是被吓得出了问题,声音还带颤抖着,女人则不满居多,真是废物,一点用没有。
祁麟低头看了一眼来电,眉毛一挑,这不是丁康宁曾经给过的那个电话么。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说话间挥手和野鸳鸯告别,转身往另一边走去:“你好,哪位。”
对面传来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是我,褚年,你现在待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你……呵,前几次是你给我收的尸。”她神情笃定走在黑暗中,电话那头喘息声只停顿一瞬又急促起来。
“不着急,上次我临死之前杜金花没有碰到我,只有她那个叫郑娟的手下扶了一下,就算郑娟也带着记忆轮回,还得说服杜金花相信她,你慢点跑。”车开不进久巷,祁麟往久巷另一边慢慢踱步。
身后那对野鸳鸯也闹了起来,嘻嘻,真是抱歉啊,两次都能遇到,缘分就是如此奇妙。
一点没把对方的苦楚放在心上,还在幸灾乐祸,也是没谁了。
她已经走到久巷口了,也没遇到褚年,手机一只贴在耳边,褚年的喘息声和周围的风声呼啦啦作响,正纳闷呢,终于看到褚年从远处跑来。
没开车?就两条腿跑来的?
祁麟的想法褚年自然不明白,但他实在怕了这个熊孩子,虽说是个成年人,但干出来的事儿却不太正常,每次不等他出现,熊孩子已经把自己玩死了,他唯一一次抢占先机,还碰到了同样带着记忆的杜金花,简直离谱。
褚年这回也不想着见面再说了,熊孩子实在莽,每次见面都是尸体,还是先打电话把人拦住,互相坦白身份靠谱一点。
至于他哪来的祁麟电话,上次发信息的号码没人接,专门查了她名下所有的电话号码,打到第五个的时候才终于打通。
“你……”
还不等祁麟说什么,就被气喘吁吁赶来的逐年打断。
“你不能进去,里面危险。”褚年刚刚在电话里没听明白祁麟话里的意思,但不妨碍他阻止熊孩子犯浑。
祁麟一看这人就知道他没听明白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带着点无奈和他解释。
“你上上次碰到杜金花,是因为碰到了我的血,而上次我已经把杜金花解决掉了,全程没有让她碰到我,只不过倒下之前,郑娟扶了我一把,所以这次我们要对付的是郑娟。”
毒贩之间很难建立信任,一个马仔说的胡话,没有强有力的证据,老大是很难相信的。
祁麟也没打算轻举妄动,就算郑娟把真相告诉杜金花,对于没有轮回记忆的杜金花来说,还不如郑娟得了妄想症真实呢。
她想要利用毒贩之间的怀疑,来离间双方,孔浪和郑娟是两口子,就算是杜金花还有别的底牌,一时之间也来不及。
毒贩内部消耗,她正好和褚年救人。
褚年听完祁麟堪称狠毒的计划,终究没忍住张大嘴,脑子转得飞快,一下就抓住重点:“你是说带着记忆轮回的毒贩,都在你死,咳,去世之前碰到过你的血?”
褚年莫名想到每次都是自己抱着祁麟的尸首离开,怪不得自己每次都会带着记忆陷入轮回中,原来关键是祁麟。
祁麟点头,看上去就十分无力的样子。
“是这样的没错,从第一次我被阴三儿打了一枪在肩膀上,到羊富贵眼神淫邪,我实在气不过,就捅瞎他的眼睛,肩膀上的伤应该是顺着胳膊流到他身上。”
“第二次好像就是你们在花店外面布防的那一次,我在花店里,先来了一个儒雅的男人,又来了一个彩虹小辫子的女孩。那次羊富贵带着记忆,我本来是打算忽悠他合作来着,结果那货一点魄力都没有,听说可以无限轮回,立马兴奋起来,可以不用担心被警察抓住了。”
祁麟耸肩:“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杀了他,你们接二连三地来,杜金花和阴三儿只能捏着鼻子给我善后。”
“我死之前捅伤杜金花,然后杜金花带着记忆陷入重复。”
“这回换成郑娟了。”
褚年……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还真让她找到规律。
不过这么平淡谈论自己死了多少次,褚年还是不由得侧目,是个狠人。
祁麟如果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非得仰头显摆一下,这才哪到哪啊,我还没说第一次被做成人彘的经历呢,那么疼都能忍下来,后面也算是死的痛快。
祁麟和褚年制定好计划之后,转身朝着久巷另一边走去,快走到巷子口,“你在找什么?”褚年见她左顾右盼,月光洒下来,眼底的八卦一览无余。
祁麟闷笑半天,才褚年越发疑惑的目光下,眼珠子一转决定逗逗他:“刚刚我躲藏的地方有一对野鸳鸯,正准备偷偷离开,你的电话来的不是时候,惊到他俩了,那个男人一下就……唔”
话没说完,就被褚年的大手捂得死死的:“你可闭嘴吧!”满脸通红咬牙切齿,果真是个熊孩子,孤男寡女大半夜的,知道什么意思就行了呗,干嘛说的这么直白。
祁麟到底没能说完,褚年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满的全是警告,捂了好半天,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才终于大发慈悲松手放开。
祁麟能怎么办呢,她又打不过褚年,只能假笑着在嘴边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暂时退让一步,心底腹诽一声老古董。
两人躲在巷子里看了大半夜,花店门口连个老鼠都没有,祁麟打着哈欠看了下表:“三点了,咱俩进去探一探?”
祁麟纳闷呢,不应该呀,郑娟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她是个卧底?
褚年一低头就看见一张皱巴巴的小脸,不用动脑子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说道:“卧底又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到处都是卧底。”
毒贩队伍里插进去两三个就算不错了,全是卧底,那就只剩下老大是毒贩了,开玩笑呢不是。
“你说的对。”祁麟一脸认同点头,从后腰掏出来一把匕首,上面还带着刀鞘,褚年疑惑,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他大爷的哪是什么普通的匕首,明明是三.棱.刺。
他想到上次自己赶来花店之后,杜金花脖子上的大窟窿,原本还以为是抢夺了毒贩的武器,谁能想到是她自己带的。
从一开始的匕首升级成了三.棱.刺,得亏华国禁枪,不然这会儿冲锋枪也得被她抱在怀里。
褚年嘴角抽搐,想要劝她在外面望风,却被坚决拒绝:“我比你来这里的次数多得去了,还是一起进去好。”
褚年却不这么想,“话这么说没错,但我面对危险的经验也比你多得去了,你在门口,我进去,咱俩谁也别扯谁后腿。”
祁麟……
说得还挺有道理,“行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花店门口,祁麟把三.棱.刺抽出来,紧紧握在手心,挡住褚年蹲下翘卷闸门的身体,嘴上小声不依不饶:“警察撬门算不算入室行窃?”
“入室行窃个屁!”褚年原本的好涵养在熊孩子那张破嘴下,也变得粗俗起来,没两下就把卷闸门上的锁撬开,升起半截,飞快将门锁也撬开之后,转头嘱咐她:“又任何情况发生,你都赶紧跑。”
褚年实在怕了她的“英勇无畏”,进去之前再三苦口婆心嘱咐。
祁麟认真点头,隐在黑暗中的脸上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几乎褚年前脚刚进去,一个预料之中,但也在预料之外的人从另一侧的黑暗中走出来。
祁麟看着眼前的女人不解:“你竟然没有告诉杜金花,为什么?”
暗处走出来的女人赫然是郑娟,看她的样子在这里等了很久。
郑娟不答反问:“你回来得比我们都早,对不对?”
上一次大半夜被杜金花从睡梦中叫醒,郑娟就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开车来花店的路上,杜金花一直在车上骂骂咧咧,说什么小兔崽子早回来一天,就等着算计亲小姨。
那时候她不懂,只以为杜金花抽疯,直到从后门进去花店里,然后在里面守株待兔等来了祁麟,郑娟才福至心灵,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心上。
期间她一直在观察祁麟,见她就算被打成筛子,都始终不靠近杜金花,而是用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把三.棱.刺捅到杜金花的脖子上。
那时候她猜测,带着记忆重复的关键,会不会在祁麟身上。
所以才会在祁麟倒地之前扶住她。
果不其然,自己竟然真的在十四日零点醒来,想到杜金花的话,心头立马火热起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祁麟靠在墙上漫不经心看向郑娟。
郑娟一脸果然如此,快步走向祁麟,无视她手里的匕首,紧紧握住另一只手:“你提前多久回来,能不能赶上十三日凌晨四点?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我阻止孔浪,别让他杀了我们的孩子去贩毒,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话赶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祁麟看着郑娟状若疯癫,心下大骇。
她突然想到曾经在火车上见过他俩一面,孔浪怀里那个浑身冰凉,脸色苍白的孩子果然不是活人,听郑娟的话,竟然是亲生子,杀了孩子,掏空内脏,只是为了贩毒?
祁麟恶心的直犯呕,推开郑娟蹲在墙角吐了出来,吐到最后连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还是没有止住,耳边郑娟不断神神叨叨,褚年也从花店走了出来:“仓库没人。”
褚年刚适应眼前的黑暗,就看到祁麟身旁的郑娟,一个跨步挡在祁麟身前,抬手枪口对着郑娟:“果然是你,那两个人在哪,是不是被你转移了?”
郑娟愣了一下,不动声色道:“放心,他们现在很安全,你们做完我要求的事情,自然会把卧底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