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寒地冻,正值早起换班,太监宫女们各个冻得直打颤。
锦衣卫指挥使祁闲不知何时出现在兵仗局外,杨一寻一出门,就看见一身醒目的飞鱼服。
祁闲一身飞鱼服手握绣春刀站在门口,身姿挺拔,面无表情,周身带着泠冽之气。
锦衣卫本就是军政收集情报机构,“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直接向皇帝负责,原本直属皇帝的亲军上直二十六位,因受到兵部辖制,现在亲军中时候锦衣卫只属于皇帝。祁闲本是锦衣卫副千户,一个算不了多大的官,卫所制度本是“军籍世袭,卫兵定籍,屯兵要地,兵农合一”,因去年救驾有功,本应世袭的锦衣卫指挥使职位才落到了他身上。
祁闲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无视周围太监宫女的目光跟议论声,直到杨一寻出来,才大声对她说:“锦衣卫奉命,调查官银之事,现有些话,需要跟你确认一下。”
“好的,好的。”杨一寻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应下。
周围的人多少听说过锦衣卫非法凌辱,虐待囚犯的事情,对他们还是有些畏惧,事不关己避而远之,慢慢地就都散开了。
杨一寻看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收起刚才的姿态去看祁闲,打趣说道:“我还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呢。”祁闲没接话,从怀里掏出卷轴扔给她,转身要走,她有很多事要跟他确认,还没等说,杨一寻忙拦住他,说:“等一下。”
“等一下,我也有东西给你。”杨一寻伸手拦住祁闲,让他等在门外,转身回屋,过了好一会,才又出来。
“这是父亲交代我,让我给你的。”杨一寻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扔给祁闲。
祁闲伸手接住那块红布,还没打开,只是拿在手里,摸到那熟悉的形状,手指就开始微微颤抖,那是一块玉佩,完整的一块玉佩。
就这么站在那里好一会,杨一寻也没等到祁闲说话,杨一寻一直也没看那块玉佩,不知道这个东西对祁闲意味着什么,她对别人的事情从来不好奇。
“裴衍知道你以前是我父亲的部下吗?”杨一寻看着站在那愣神的祁闲问道。
“不知,此事除了你,现在没人知道。”祁闲说。
杨一寻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子,轻笑了一会儿,回道:“也是,这么多年,知道的人早死光了。”
杨一寻想了一下,还是没问祁闲跟裴衍怎么认识的,不管他们怎么认识的,祁闲现在没有后台,裴衍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恒阳城。
杨一寻对着祁闲客套了一会儿,祁闲也只是回“嗯”“是”“知道”之类的,怪不得父亲说他是一块正直的木头。
临走时,祁闲才攥着玉佩,对杨一寻说谢谢,语气十分郑重。
“谢了。”杨一寻对着祁闲晃了晃手中的卷轴,回道。
祁闲转身欲走,杨一寻也转身要离开,就在这时“哐当”一声,祁闲迅速转身,拽起墙根底下的人,拔刀架在脖子上。
“诶呦,诶诶诶诶,别、别别啊啊啊啊!!!”那人还没等叫出声,就又被祁闲捂住了嘴,是个宫女。
桃雨屈膝坐在地上,祁闲单膝跪在她身后,一手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一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出声来,问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祁闲说话时的气息打在桃雨耳朵上,桃雨吓得浑身发抖,又不敢动,只能呜咽呜咽地掉眼泪。
这会儿太阳出来了,杨一寻听到声音走过去,看到这幅场景,有些奇怪,揉了揉眼睛,她认出来这个宫女,昨天晚上见过,把她绊倒了,杨一寻懒得管闲事,左右周围也没人,给祁闲一个眼神。
杨一寻一直有一个杀了一了百了的方法,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祁闲心领神会,跟杨一寻想法不谋而合,今天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不能叫第三个人听去,不然他俩都有杀身之祸,眼看祁闲就要动手,桃雨开始盯着杨一寻啪嗒啪嗒掉眼泪,跟开闸泄洪似的,拼命地摇头,刀尖划破脖颈儿往下滴血。
见状,杨一寻便又伸手摁在刀上拦住了祁闲,她还没见过有人能哭成这样,蹲在桃雨面前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呜呜呜……”桃雨对着杨一寻眨眼睛,杨一寻摁在刀身上的手慢慢滑到刀尖,用指尖敲了一下,桃雨吓得一激灵,又要掉眼泪。
“啧……”杨一寻捏着刀尖慢慢往外移,祁闲摸不清状况,却也收起了刀,但还死死地摁住桃雨。
“先听听她要说什么。”杨一寻冲着祁闲说。
“啊啊啊啊啊。”祁闲刚把捂着桃雨嘴的手放下来,桃雨又尖叫出声。
这下,两人都伸手去捂桃雨的嘴,杨一寻先祁闲一步捂住,祁闲的手碰到杨一寻的手后,急忙收回,改摁住桃雨。
杨一寻捂住桃雨的嘴,倾身逼近,另一只手蹭了一下桃雨脖子上的伤口,轻声跟桃雨说:“我放开你,想活命,就别喊。”
蹭那一下伤口,疼的桃雨直往后躲,奈何被摁住,桃雨畏畏缩缩地点了下头。
杨一寻松开手,却没有从桃雨脸上放下,手慢慢地划过桃雨的脸颊,最后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两根手指捻了一下上面的血,看着桃雨等,那神情仿佛在等她狡辩。
桃雨吓得大气不敢出,声音小的跟蚂蚁一样喃喃道:“我…我…我我只是来找你,你昨…昨晚说说的,来这儿找你。”
“找我?”杨一寻看着桃雨问道:“昨晚伤到了?”
“你们认识?”祁闲听着二人的对话问道。
“不认识。”“认识。”
祁闲听着回答,没吭声,也没再问。
杨一寻挑眉看着桃雨,看的桃雨直缩脖子,最后低下了头。
“嗯?”杨一寻捏着桃雨的下巴,不让她低头,哼声疑问道。
见桃雨支支吾吾,杨一寻便松开手,看向祁闲,刚想说话,就被桃雨抓住衣袖:“不是,我不是别人派来的,我就是想来找你,别杀我别杀我。”桃雨说罢,眼睛又红了。
“先松开她吧,你不是还有事,她交给我处理吧。”杨一寻扯出袖子对祁闲说。
祁闲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有很多事要办,点点头起身便离开了,交给杨一寻处理,比自己处理更方便,也不会出错。
桃雨腿软,在杨一寻的视线下,慢慢挪到窗户下,她扶着窗台爬起来,窗框上的积雪融化再结冰,变成了冰碴儿,摁在手下跟尖刀似的,桃雨回想起刚才架在脖子上刀,打了个激灵。
“你什么时候来的。”杨一寻问。
“我就刚才翻你院里的墙过来的,结果全是冰给我滑下来了,然后那个人就过来摁住我,要杀了我。”桃雨说着,轻轻用手指点点了脖子,疼的呲牙咧嘴。
杨一寻站在那,等着桃雨接着说话,神情自若,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我就是。”桃雨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我来这,就是想来找你,跟你做朋友。”
这回轮到杨一寻惊讶了,跟她做朋友,多新鲜呐。
杨一寻没说话,但表情很诧异。
见此情景,桃雨也不敢说话了。
“为什么?”杨一寻出声问。
“你昨晚问我有没有事,还问我好不好疼不疼,你是第一个关心我的人,我刚进宫,别人都不跟我说话的,只会嘲笑我。”桃雨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委屈:“你是个好人,我在宫里没朋友,你说可以来找你,我就来了。”
“那不是关心。”杨一寻不再看桃雨,语气冷漠的说道。
“我知道了……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讨喜,所有人都不喜欢我。”桃雨偷瞄了一眼杨一寻,一抽一抽的又开始哭。
“刚才之事,你要是说出去。”杨一寻冷冷的看着桃雨,话说到为止,转身就走,留桃雨一个人在那哭。
桃雨看杨一寻走远了,便收起眼泪,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蹭了蹭脖子上的血,伤口不深也不长,这会儿已经不流血了,桃雨没注意蹭了一手的血,又伸手去擦眼泪。
过了一会,桃雨余光看见远处的身影,早就走了的杨一寻又回来了。
桃雨眯起眼睛笑了下,很快又收起笑容开始抽泣。
杨一寻本来已经走远了,但她想到了父亲跟她说过的话,在这个世道,有两种人可以交,笨人,跟直人。一个没有心思,一个不耍心思,况且同为女子,同种地位。
“擦一擦。”杨一寻把帕子扔给桃雨说道。
“哦哦。”桃雨接过帕子,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看杨一寻,片刻,便没心没肺地凑上前去,说:“那你是不是答应跟我做朋友了?”
“不是。”杨一寻态度依旧冷漠无情,看着桃雨说道:“在这种地方,没有所谓的朋友,只有利害。”
杨一寻一边说,一边审视桃雨的表情,她自己也不理解自己现在的行为。
“我不知道你是谁的人,也不想知道你要做什么,你很聪明,但在我面前,最好不要太聪明。”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竟然有人给我营养液啊啊啊啊啊(上蹿下跳变成马喽)我终于不是单机码字了(癫狂地满地打滚)我何德何能(留下感激的泪水)我要更新猛猛更新(激烈的爬动)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分对象大大的拥抱)(分裂)(嘶吼)(摇着花手飞走)(又飞回来给读者一个亲亲)(害羞的再次飞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