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年 第12章 地理老师的双标

和许作仁渐渐相处中，他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恨。不对，学生对老师应该是又喜欢又恨的牙痒痒，两者放在许作仁身上丝毫不违和。

他上课的风格幽默轻松，深得他们两个班学生的喜欢。

高三本就很累，能有这样一个老师每天以边理解边玩的方式让知识钻进同学的大脑里，任谁都会很喜欢这样的老师。黎买言也不例外。

但是他会以各种随机抽查的方式叫同学起来回答问题，尤其就点那种上课开小差的学生，要么就是看似认真听课实则发呆、打盹的同学，当然还有双标等等，因此班里很多同学都会吐槽他。

吐槽远远大于喜欢。班里几乎除了课代表会维护地理老师以外，真的很难找出第二个人。

黎买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悄悄喜欢地理老师，大约是地理老师从来不为难她吧！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故意而为之，对她从来没有过刁难。

虽然偶尔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她也并不觉得老师这怎么样那怎么样，不会跟着同学们一起去吐槽他。

这是她作为学生这十几年小透明里，唯一一个关注到她的老师，这让她并不反感，而是体验到了作为学生不一样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前所未有就是让人挺喜欢的，还有点令人向往。连带着她也更喜欢地理这门学科。

可偏偏许作仁的小迷妹是真不少，喜欢他的学生数不胜数，她不太喜欢别人都喜欢的······就像她不喜欢追星一样的道理，当所有人都喜欢某个什么的时候，就是她不喜欢的时候。

这样的性格很奇怪，可即便如此，压抑着悄悄不喜欢老师的心，还是会下意识的欢喜。

她觉得她这样是不对的，可她却没办法管住自己小心思。

那个时候还不流行师生粉这个词，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病。她还以为只有自己这样，她觉得自己和那些喜欢地理老师的小迷妹不一样，她不是那种追捧的喜欢，而是欣赏的喜欢。

少女的心事从未明目张胆，也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她害怕朋友说她有病，恬不知耻，居然会喜欢自己的老师······

意识到这一点她有些慌，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的少女并不知道这不算喜欢。没有人开导她，她就只能自愈。

为了不让自己的心事露出破绽，也为了控制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她开始比之前更加努力的学习，心思完完全全放在学习上。整个人也开始变得冷漠，短短时间内，她学会了面不改色。

面对地理老师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她很严肃，遇到不会的问题，她也是理直气壮的回答两个字“不会”。

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倒让许作仁有些琢磨不透。

但他本也没有琢磨之意。

其实她本意是这样的态度，大概之后老师就不会叫她回答问题了，没想到许作仁这人最喜欢不按常理出牌。你不让叫，我偏叫你。

黎买言无语凝噎。

这下不仅是每日一叫，而是每日两叫。但他自己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班里同学自然不会怀疑老师怎么样，为什么要每节课都要叫两次黎买言？他们只会觉得是黎买言在上课开小差才会被地理老师召唤。

黎买言真不知道，人在教室坐，黑锅从天上来。

自此两人开启了隐形模式的针锋对决。一个雷打不动每日两叫，一个时刻准备着被点名关照。

况且许作仁在两个班里规定了条不成文的制度，那就是谁考不好，就奖励他获得为班里做贡献的机会，说白了就是罚款。倒也不是直接搞罚钱这么老套，是等价代换一个商品，但是他就让人买什么鸡大腿这种零食。

这让人很不解，但不解归不解，还得老老实实服从。起初黎买言她们以为是他喜欢吃，所以让没考好的同学买，结果后来发现是买来给考好的或者进步的同学奖励的。

好吧！许作仁是会整人的。

然后班里又多了一条，不成文便成‘仁’的戏言。

多少带着点私人恩怨。

黎买言性格倔强，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教学方式，甚至可以说是反对。当然班里不止她一人这么觉得，但这就是许作仁想要的效果。

他不在意学生会怎么想，他只觉得人人都会心疼钱，他想着这样的方式可以逼大家使劲学一下。

不过他还是低估学生们的钞能力，这点钱并不算什么。

或许是许作仁觉得这样‘玩’太单调了，以考试的基准时间拉的太长了，所以他又改了策略。加上一条上课回答不上来问题的同学，也纳入其行列。

后者实在太具有攻击性，显然是冲着黎买言来的。

黎买言偏不如他的意，一次也没进入过这个行列，这样人有些不太摸清头脑。

许作仁每天一如既往的叫她一两遍，可似乎从未刁难过她。

“······”

是黎买言想多了吧，可能不是冲着她来的。

但她得时刻保持警惕，以免许作仁哪次突然不按常理出牌，就被钻了空子。

＊

很快，岭城迎来冬天的第一场初雪，今年的第一场雪尽然就已经如此来势汹汹，雪花狂飘，仅仅一节课的时间，皑皑白雪连片覆盖了整个校园。

连教学楼前面栽的松树，也似是被白雪堆积起来的，完完全全包裹了这冬天唯一一点大自然的绿色。

白茫茫相连的雪花大片大片在教室窗外落下，不得不吸引人的目光。

不知为何，总觉得坐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外面的景色总是那么的好看。燥热的晚自习看夕阳火烧云是如此，连昔日里常见的下雪也是如此好看。

黎买言忍不住从桌仓里掏出自己的CCD记录，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动作很小心，鉴于还在上课，所以她不太敢放肆，只在桌子底下偷偷拍了几张。

受外界的局限，角度不是很好，但足够了。毕竟这是高三最后一年，剩下的每一天都是这里的最后一天。

拍照记录，其实并不是每刻都要那么完美。

可偏偏这节课是周三上午最后一节地理课，由于作仁老师是真的会教你怎么做人，同学们都是非常配合默契的往窗外看。

只有大家联合起来，‘反组织起义’许作仁才能拿他们没辙。

许作仁站在讲台上，白板大屏幕上正放着课件，台下同学们的心早就飞到窗外看雪去了。

许作仁视线环顾台下每一张面孔，面上却是带着他以往的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没人猜到他短短几秒在想什么。

黎买言刚收好CCD，抬眸就与他视线隔空相撞。黎买言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和许作仁对视了。两人都没有防备似的，在空中不小心多停留了几秒，最后还是许作仁先移开视线，黎买言才缓过神来。

不过她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有时候也会和可怕的数学老师对上视线，数学老师往往会给她一个白眼，让她心中警铃大作一会儿。

再然后许作仁清朗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他不咸不淡的语调道：

“要不我们先把课停下来，你们先看雪。”

台下众人都有些难以置信，这是地理老师说出来的话吗？

纷纷转头看向三尺讲台上那道黑色身影，许作仁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这让同学们原本悸动的心瞬间放下，回归课堂。

马上要进入一轮复习了，他们时间不多，下一学期备战高考，前期还要做很多事情，学习的时间越来越少。

许作仁像是没想到他们会是这个反应，微微诧异。

诧异之余，稍稍还有一点点欣慰。

他道：“既然不看，那我们就接着上课。”

“······”

教室里明明坐满了人，却没有人回应一声。

大概他们是有一点点遗憾的吧！

许作仁像是看出他们失落，又补了一句道，“雪嘛，以后有的是机会看，等上了大学······”

其实，倒也不用他这么安慰，没必要。

坐在后面的黎买言，趁机悄悄录下他说的这段话。

几乎每个老师都会说这句话，老班说上了大学你们就自由了，政治老师说总会有学上的，数学老师说上了大学就没人能管住你们了······

太多太多，说的基本上都是一个意思，大学或许并没有他们描述的那么好，但老师的初心是让他们对未来跟憧憬，起码有个努力的目标。

十二点整，放学铃声准时响起。

许作仁是一个非常守时的老师，从不拖堂，最重要的是在中午吃饭时间紧迫的这个点。所以在这一点上，12班的集体同学都无比喜欢他。

学生时代，谁会不爱一个不拖堂的老师呢？就算是学业紧张的高三也不例外。

同学们早早溜到后排穿好自己的外套，铃声一打，一窝蜂的学生跟打了鸡血似的破门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