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江怀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意识全无。
长案上的香还没点完,透着微弱的火光,余烟袅袅地矗立在炉子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出嫁前一晚,她依照梦境的指示,在母亲的遗物里,发现了这束混有生犀、尸油的尸魂香,一根是十根。
母亲告诉她,江怀的身体早被酒色掏空,已经没了生育功能。这束香,只要浸入阿月里的血,半夜点燃以诚心祈求,就能换来鬼神垂怜,赐她一个孩子。
翠云族有规定,只要新娘能在丈夫死前检查出受孕,就能免除殉葬。
阿月里跪得笔直,眼神平和而坚定。
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来。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让那些伤害了她的禽兽死去!
然而香已经燃完,房间里却依旧平静无事。
阿月里强忍疼痛站起身,满怀希望地躺回床上。
江怀依旧睡得很死,床头抽屉里放着剪刀,只要拿出来捅向他的脖子,一切苦难就能终结。
但阿月里不愿意那么做,她的仇恨切齿腐心、恨如头醋,冤屈比大海更深!
她要那些曾经辱过她、打过她、伤过她的人,一个个都要得到报应!
次日天不亮,阿月里就起来做饭。
但对已经失眠了两个月的婆婆来说,她起来的还是太晚了。
“下贱的东西,你是发情的牲畜吗?明明大夫已经说了,不让你们行房,却是夜夜都忍不住,我儿子要是被你作践出好歹来,你就得给他陪葬!”她咬牙切齿地骂。
见阿月里埋头洗菜,她便直接冲过来,夹住烧红的炭火按在她手背上。
刹那间皮肉便被烧焦,阿月里忍不住惨呼,下一秒却被婆婆堵住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装什么可怜?!你又打算演给哪个爷们看?别以为顶着张狐媚的脸蛋就了不起,实际上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中年妇人手劲儿巨大,阿月里根本无从反抗。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来的是继妹罗兰,她端了些果子送过来,看到阿月里眼眶含泪,却并不同情,反而笑着跟婆婆聊起天。
“我这姐姐,在家里享惯了福,嫁过来后,还得婆母多指点才行!”
她容貌远不及阿月里,如今嫁给了村长的儿子,便恨不能用脚尖走路,时时在外人面前炫耀。
江怀听到动静醒了,他虽然骨子里腐烂,却极好面子,在妻妹面前,倒是装得像个正人君子。
“手怎么受伤了?说过多少次,这些粗活让阿娘来就行了!来,我给你上药,疼不疼?”
他拉起阿月里的手,柔声细语地安慰,又极体贴地给她涂药。
阿月里忍痛微笑,此时画面看上去,仿佛是蜜里调油的恩爱夫妻。
罗兰心里犯酸,想到丈夫对自己不咸不淡的态度,悻悻离去。
婆婆凶神恶煞地剜过来两眼,刻薄地咒骂了两句。
晚上,罗兰又来了,还故作神秘地揣了个盒子。
当面交给阿月里后,她低语几句,瞟一眼旁边偷听的江怀,笑着离开。
盒子是罗兰的陪嫁,继母托人精制的密药,说是增进夫妻和谐,能让两人更加恩爱。
江怀深信不已,非要让她交出来,见阿月里不肯,便直接蛮力抢夺。
盒子上写着“逍遥丸”,里面衬布上还绣着各种夫妻姿势。
“这种好东西,干嘛要藏起来?你打算给哪个野男人用?”江怀厉声质问。
“大夫说你要禁欲,再吃这些东西,容易伤身体……”阿月里柔弱道。
“我都要死的人了,禁什么欲?快活一天是一天,谁管得了那么多!”江怀冷笑。
衬布上写着最多吃一颗,他却赌气般一次吞下三粒,扬言要给阿月里点颜色看看。
逍遥丸吃下去,江怀不时便血脉喷张,狂猛如野兽。
阿月里知道躲不过去,心中暗自叫苦。
然而就在江怀将她压倒的瞬间,婆婆却突然闯进来,面无表情地把晒干的衣服塞进床边的柜子。
“连衣服都不知道收,却一天到晚都惦记着那点破事儿!知道的是个新媳妇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从窑子里放出来呢!”她阴阳怪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