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吻 第12章 他逃不了

茗城区和不夜区不同，这儿的冬天不会下雪，暖和了许多，很适合怕冷的人来这儿定居。

但纪栩不太明白的是，眼前这两小孩已经让他带着玩一天了，却还是不告诉他们家住哪儿。

此时，两个小孩坐在甜品店，一人一个慕斯蛋糕，一口一口吃得香。

纪栩看看哥哥，再看看妹妹，无奈地开口：“你们……晚上不回家吗？”

“回呀，当然得回去。”小男孩说。

“哥哥，如果我们回不去，你会收留我们吗？”

小女孩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说话时，模样楚楚动人。

“我会把你们送到警察局去。”纪栩说。

这是纪栩早上出门捡到的两个小孩，哥哥叫清梦，妹妹叫南枝。

昨天晚上纪栩就感觉到眼皮一直在跳，还犹豫今天要不要出门，但家里米没了，他还是得出去。

结果刚走没两步，他就觉得自己被跟踪了。

一回头，发现跟着自己的是两个小孩。

这两小孩也是奇葩，对纪栩说自己迷路了，但就是不说自己家住哪儿，也不说家里有谁，拉着纪栩骗吃骗喝，去哪儿记得比纪栩还熟念。

起初纪栩还以为是遇到骗子了，打算丢给警察算了。

结果刚说要去警察局，南枝就哭，清梦就抱着他的腿撒娇。

搞得纪栩也没办法。

等到两个小孩吃完蛋糕，纪栩敲了敲桌子，语气不冷不淡道：“可以了吗？你俩可以回家了吗？天已经很晚了，你们不回家，那我也不管你们了。”

南枝清梦对视一眼，明白再撒娇也没用了，纪栩真的得回家。

于是南枝道：“大哥说他晚上会来接我们，叫我们就在这个甜品店等，哥哥，你再陪我们一会儿吧，大哥很快就来了。”

“大哥？”纪栩思索了半晌，“那你们的父母呢？”

清梦点点头：“我们父母去世了，大哥带着我们，但他平常生意忙，很少管我们，都是我们自己出来玩，然后晚上他就来这个甜品店接我们。

闻言，纪栩心里像是被小锤子敲了一下。

看来，都是可怜的小孩。纪栩心说。

但这个大哥也太不负责了吧？生意再忙也不能放任两个小孩独自上街啊？

而且看这两个小孩，大的哥哥也才**岁的样子，妹妹最多六七岁。

现在大街上好人坏人混在一起，谁也分不清，这两个小孩心思单纯，性格外向，万一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待会等他们大哥来了，得好好和他们大哥聊聊。纪栩暗暗打算。

两个小孩似乎是对他们的大哥很崇拜，说起他们大哥就停不下来。

他们说他们大哥上学时收到过女孩子的情书时脸都红完了，连夜写了一份拒绝信。

还说他们大哥特别喜欢吃糖，之前每年花好几万买糖，吃完了又花好几万看牙医。

纪栩听着听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想起了另外的一个人，那个人好像也有一对弟弟妹妹。

但他在他们家那半年里，那对兄妹被送到别处养着，那个人也不在家里。

毕竟那时候他们的身份太尴尬，没机会见着。

我想到他了作甚？反正都断了联系，以后大概也是见不着了吧。纪栩心想。

“大哥！”

南枝一声惊呼。

纪栩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

只一眼，纪栩的心就快得不可思议。

那人依然是一身黑色，矗立在对面街道纯黑的轿车旁，明明今天天气不算冷，可他身上似乎沾满了寒霜，他的眼神冷得如不夜区的冰雪。

顾嚣也看见他了。

纪栩再回头看向面前的两个小孩，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小孩原名应该是叫顾南枝和顾清梦。

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刚才一直叫他俩南枝、清梦，忘了问他俩的姓。

结果他俩口中的大哥，就是顾嚣。

想到这里，纪栩“噔”地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打算逃走，刚走没两步他就觉得自己一直在被盯着。

侧头一看，顾嚣站在原地，手上把玩着那本日记本，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似乎是在等着纪栩自己乖乖过去。

既然他知道自己在茗城区，那一定是有备而来，可能连他住在哪儿都查清楚了，再跑已经没有意义了。

纪栩站在原地不动了，顾嚣便向他走来。

这时两个小孩蹦蹦跳跳地跑向顾嚣，顾嚣看着他们，揉揉他们的脑袋，眉眼柔和了一瞬：“回到车上去等我，我和这位哥哥聊会。”

“好！”

于是两个小孩又蹦蹦跳跳地回到车上。

转而，顾嚣再次看向纪栩，纪栩有那么一瞬间没来由的心虚。

他俩面对面站着，他俩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不到。

行人匆匆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很少会注意到他们。

“玩失踪？”

顾嚣的声音冷得纪栩打了个哆嗦，但还是尽力保持着原有的体面，不卑不亢地回他：“不敢，顾先生，是你许诺过我的，把资料交给他后，我就自由了，我们就没关系了，不是么？”

藕断丝连是最痛苦的，既然顾嚣想和他划清关系，纪栩就把一切都铲除干净。

纪栩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害怕自己会触景生情，怕自己又会不要脸地去找顾嚣，索性就来到一个没有顾嚣的地方。

闻言，顾嚣沉默了半晌。

他眉头紧锁，似乎很头疼之前那个承诺。

再次开口时，顾嚣的眼底已然染上一层悲伤。

“你喜欢我么？”

“我……”纪栩一开口，心就特别疼。

先承认喜欢的人会输，纪栩明白这一点。

他不想自己在顾嚣面前那么狼狈，明明他也很想体面一点，可是到头来，自己的过去摆在面前，就是再怎么伪装也不对。

“顾嚣，我们成熟一点吧，喜欢对于你我来说都没那么重要，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对么？”说着说着，纪栩不敢去看顾嚣了，眼神望向他身后，继续道，“你现在来这儿问我是想做什么？想和我谈恋爱么？你喜欢过我么？”

顾嚣承认自己对纪栩有依赖，但那种依赖似乎只将纪栩视作是自己的东西，现在过来找他，只是觉得自己的东西不见了，所以来找找。

但是真谈到喜欢的话，顾嚣却举棋不定。

他一直都没想过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也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男人飞到千里之外的茗城区。

他觉得自己疯得可以。

但看见纪栩坐在甜品店里笑容可掬的时候，那一刻，他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

如果这些行为不能解释成喜欢的话，那他也找不到合适的托辞去掩盖了。

但他不想承认得太早，他和纪栩在暗暗较劲，他不想太早陷进去。

“我承认，我现在对你还有感情，甚至刚才看见你的第一眼我的心就快得不正常，现在能和你说话我也很高兴，但是……”纪栩顿了顿，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知道自己在和他喜欢的人渐行渐远，但他又不得不那样做。

“我们真的合适吗？”

“我一点都不喜欢做//爱，因为那样很疼，我很怕疼……我脾气也不好，不会撒娇，不会说好话，更不懂得去讨好人，但是我不得不学会去卖乖。”

“但你不一样，顾嚣，你是顾家少爷，没人敢强迫你去做什么，甚至你可以去强迫别人。”

“总裁爱上平民的那种剧情我在八百年前就觉得幼稚了，现实摆在我的面前，我不得不考虑眼前……所以，顾嚣，别犯浑了，成熟点吧。”

他们之间的沟壑无法跨越，顾嚣的最佳选择不是他，顾嚣不清醒，不知道纪栩所隐藏的事情，他得替顾嚣做出选择。

即使最后的选择不一定完全正确，他也愿意吃下苦果。

就像日记里的那句话，他只愿顾嚣岁岁年年安好，无病无灾。

他先喜欢的，他先招惹的顾嚣，他得负责。

说完，纪栩转身想要离开，顾嚣却拉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另一俩车上拉。

顾南枝和顾清梦刚刚被何晟开车带走了，这会儿车上只留下了他俩。

狭小的空间里，顾嚣按着纪栩，不让他逃。

“安静一会儿，听我说行么？”

纪栩松了劲儿，渐渐平静下来。

顾嚣深吸一口气，手上依然握着纪栩的手腕，他沉声道：“你也说过，我是顾家大少爷，现在我爹死了，我就是顾家老爷，我想要什么都会得到，所以你觉得你还逃得了么？”

“我们一件一件地算，先说这个。”顾嚣将日记本举到他面前，“这个是你故意留给我的对么？”

“嗯。”

猜到了对方的心思，顾嚣有那么一瞬间的愉悦，他勾唇轻笑：“纪先生好手段。”

“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顾嚣挑眉看他，语气漫不经心，“你招惹了我，然后又想从我身边全身而退，再留个日记本让我好找，纪栩，你属狐狸的吧？”

“……”纪栩不语，低头看着他们勾在一起的手指。

“不对，不应该叫你纪栩。”

闻言，顾嚣抬眼，眼神晦暗不明，瞬间，纪栩感觉车里的氧气被抽干，窒息到快要不能呼吸。

“我想想，该叫你什么呢？是淮眠？还是小娘？”

早就料到会如此，纪栩无声苦笑了一下，最后侧头和他对视，眼神平淡，像是死水，没有别的起伏：“纪栩吧，你爹已经死了，淮眠也已经死了。”

顾嚣看着纪栩，他内心很平静。

现在就算顾嚣知道纪栩是他的小娘，他也没有别的情绪，只有一个想法：我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