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的起点 第4章 倒反天罡

“哥，你这么写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

“我记得是你追的她吧”

“你记错了”

不等豆豆继续发问，林简就合上了电脑。

“为什么我感觉这些事情我明明都是见证者，但又这么陌生？”

想着想着，已经看到王豆豆已经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质疑。

“这些本就是事实，你在担心什么？”

说罢，我懒得和他争辩，头也不回的离开工位，只是没人注意的角落，运动手表上的心率显示已经直升到99。

“果然脸皮还是不够厚啊…”

时间回到昨晚

巷口的红砖老洋房，挑高的落地窗将梧桐倒影和暮色的光隔开，林简摇摇晃晃的走在柚色拼花地板上，唱片机里的《如烟》已经记不清旋转了多少遍。

随着唱片机的最后一个音阶停止，威士忌的冰球从杯中滑落，林简像是一只秋天的猫，为了取暖蜷缩在沙发上。

“周叙晚，我们的故事，好像越来越远了”

酒精的上涌终究替我合上了双眼，我也熟悉且如愿的在梦里见到了和她那些零碎的画面。

2015年初夏

叮零零零～

林简被试卷边角蜷曲的弧度刺了一下眼睛，七点四十的阳光穿透了后窗，在他吃痛起身的脸上留下一层金沙，下一秒晨风就掀起了蓝白校服的衣角。

“再见到你真好…”

“上课了！赶紧把耳机摘了，等会儿老王来了”

后排的垃圾桶旁，王豆豆用力的肘了林简两下，林简才晕乎乎的擦干嘴角的口水，把耳机干净利落的藏进袖口里。

“放心，他看不到的”我笑着说

对了，欢迎你们来到我的高中时期，这里是我的梦。

从毕业以后我就“觉醒”了这份天赋，我可以在梦里保持清醒，就像是看电影一样反复重温曾经发生的种种。

和小说里的控梦能力不一样，我也想过改变梦里的剧情，但我和你们都是第三方的视角，只能静静的看着，就像是你们给其他人的书评一样，你们讲的再多，作者依旧我行我素，该怎么写就怎么写。

“5，4，3，2，1进来”

随着默念结束，黑色方头皮鞋搭配着腰间钥匙的撞击声，一个三七分的国字脸走进了教室。

“这张脸可真是百看更厌，如果梦里有快进就好了”

“上课！”

随着整齐划一的老师好，本次梦境终于要步入正题了。

老王敲了敲讲台“早读先暂停一下，今天我们班上会来一位新同学。”

台下立刻开始了交头接耳，毕竟任何时代，新同学这三个字都是枯燥课堂上一味很好的调和剂。

林简和王豆豆一听也来了精神

“你猜男的女的？！”

“肯定是女的，我们可是预备文科班，哪有正常男孩子高一就选文的？”

说罢，林简王豆豆看着彼此，双双陷入沉默。

“安静！”随着老王猛力敲击几下黑板，台下鸦雀无声。

“进来吧”

所有人都盯着教室老旧的门吱呀的推开了，五秒后，所有人意识到这是风吹的，这门太老了。

“人呢？”台下又开始了交头接耳。

老王看着没人，又提高了几个分贝，“进来吧！”

但除了吱吱作响房门，没人给他一点反馈，正当老王准备出去看看的时候，林简身后突发雷鸣。

“同学们好！我是周叙晚，请多多指教！”

“妈呀！”突如其来的声响把全班同学吓了一跳，尤其是林王那一桌，声音的源头就在他们身后。

她站在光与影的断层线上，马尾辫用浅绿电话线发圈束着，一绺头发叛逆地蜷在颈窝。

眼尾微微上挑，双眸在阳光下像是琥珀，在说话时梨涡时隐时现，如同被风吹皱的池水吞没的月影。

我看着这一幕，笑了

“果然搞抽象还是你厉害啊周叙晚”

“你怎么跑到后门了？”老王也有一些发懵

“为了加深新同学对我的印象嘛～”周叙晚笑嘻嘻的回答道

“请高一全体班主任到教务处开会”这时喇叭响起了学生时代最悦耳的声音。

“大家先都自习，班长监督，新同学先找空位置坐一下。”

随着老王踏出门的刹那，教室里又恢复了吵闹的祥和。

“嗨，刚才没吓到你们吧”周叙晚很自来熟的双手搭在林简和王豆豆的肩上。

“哪有？”

“小事儿”

两个死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承认被一个女孩子的抽象吓到炸毛。

“那你们的关系是…”说罢，周叙晚露出了一抹坏笑

这时，林简才发现王豆豆的手，因为刚才的惊吓紧紧的牵着自己，十指紧握…

林简赶紧甩开紧握的手，露出很做作的嫌弃

“没事儿，我懂我懂”说着说着，她拉过了身旁的椅子，坐在了我们的后面，与垃圾桶配对成功。

“不是你干嘛要坐我们身后？”林简赶紧岔话，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度讨论。

“没事儿，这里风景好，不用管我，你们该干嘛干嘛”说罢她托着下巴，做着一副吃瓜的准备

王豆豆这时碰了碰林简，低声说。

“兄弟，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为了看我才选择挨着垃圾桶”

“她不是为了看你，是为了看戏，你把小镜子给我”

随即王豆豆从怀里掏出了把折叠小梳子，打开后我们偷偷用上面的镜子对后面照过去。

果然，镜子里周叙晚弯弯的眼睛，一脸姨母笑的盯着他们紧凑的背影。

两人吓得立马拉开距离，重新分回三八线外各自的领地。

铃声响起，自习结束

随着数学书本的打开，后几排的嗜睡领域也展开了。

不过今天林简却清醒的异常，背后总是感觉凉飕飕的，经历刚刚的误会，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好在王豆豆刚才忘记要回自己的小镜子，林简偷偷的把它藏在书本里，对着身后调整角度。

“还好还好，没盯着我”

林简看到周叙晚的视线并没有分配给自己一点，悬着的心放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小失落。毕竟青春期的男孩子谁不希望自己会是焦点，哪怕是出糗，也要做最有色彩的小丑。

林简调整了一下角度，透过镜子的缝隙能看见她睫毛扑簌簌地抖。她思考时会不自觉地咬笔帽，下嘴唇被圆珠笔压出个月牙形的白印子。鼻梁又直又挺，侧脸的线条特别好看，阳光从她耳垂后面绕过来，能看清细小的绒毛在发光。

“林简，你在看什么？”数学老师的发问打断了林简的人物语言速写，他也被吓了一跳。

“被发现了，不能啊？这镜子多小啊”虽然心里慌的一x，但是嘴上还是说“老师我在看书，刚才那一题有点不懂”

“可是你拿的英语书”

全班哄堂大笑，我和林简也跟着笑了起来，因为我们都看到了镜子里那对梨涡……

2025年会议室

“林简，听你的描述，这个教室场景的搭建是你和初恋第一次碰面的原因？”

屏幕里甲方父亲椰子提出了问题

“准确的来说这个场景并不是为了凸显我的情感，而是承载着大部分人第一次心动的画面，用教室的制景，搭配我们音响打造的响铃声和环境音，我相信消费者都会被拉回到学生时的模样。”

“刚才说了你作为转学生第一天的故事，并且第一天就遇到了你心动的女同学”椰子继续发问。

“等等，我打断一下，并不是我遇到了让我心动的女同学，而是我让一个女同学心动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转学的第一天，那个女孩子就用小镜子偷偷看我”

在我说完这句话，台下的豆豆表情极度扭曲，像是吃了老鼠屎。

没错，我确实拿我的经历当作案例，只是稍微的艺术加工了一下。我可不想让客户觉得我是个擅长心动的舔狗。

“当年发生的种种我现在都记得，我记得我不循规蹈矩，从后门进入，我记得我因为冷傲孤癖，选择了最后一排，我记得数学课上，那个女孩为了看我而被老师点名。现在想起来，呵呵，不过如此”

“领导们，我肚子疼先出去了”

王豆豆一脸痛苦的表示，听不下去了，真的听不下去了

在得到Tina示意后他做着干呕状的表情逃离了现场。

不过这个故事虽然有一些出入，但是好在客户是买单的。

椰子听后说“确实是个好故事，我期待接下来的创意场景”

得到了肯定的我也是信心大增，准备开始下一个场景的描述。不过没有人注意到椰子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好像受到了某些惊吓。

因为在椰子的电脑后面，那个面对无数风浪都面不改色的老板，此时此刻已经把手里的咖啡杯捏得扁到不能再扁，甚至没有管咖啡洒在了她Dior高定裙摆上，只从牙缝里挤出了和形象极为不符的四个字

“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