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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上春漪 第10章 宜断舍离

作者:静沐暖阳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25 21:06:52 来源:文学城

“玠郎……”

苏妙漪眼睫微颤,几不可闻地唤了一声。

其他人没听见,可拦着她的那个护院却是听清了。

玠郎?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自家公子,一时分神,竟叫苏妙漪径直走到了轿辇前。

主街两侧的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纷纷停住步子,望向立在轿辇前的苏妙漪。

少女正当韶华,不施粉黛也难掩天然的姿色。一身简单素净的浅青色春衫穿在她身上,被风微微吹起褶皱,愈发衬得她腰肢纤细,有弱柳扶风之感。

“玠郎,是你么?”

苏妙漪站在轿辇正前方,定定地望着帷纱后的青年,又唤了一声。

微风拂过,青年俊朗的面容在帷纱后若隐若现,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卫玠,我知道是你。”

苏妙漪喃喃着重复了一遍,这一声里已是十分笃定。

左右两侧的护卫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围了过来斥退她,“我家公子姓容,你认错人了,还不速速离开!”

与此同时,主街两边的行人也如梦初醒,交头接耳地私语道,“这小娘子什么人,怎么唤容公子玠郎啊?”

“你没听她喊得是卫玠吗,怕是认错人了吧?啧,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外地人,怎么连容大公子都不认识?”

容……容大公子……

苏妙漪攥了攥手。

他果然是容氏的公子,也是扶阳县主的爱子——容玠。

就在这时,玉川楼里的人也都追了过来,隔着容家那些护院,冲苏妙漪嚷道,“这位娘子,你别跑啊。你的饭钱还未结清,若是拿不出来,我们可要将你送去官府了!”

陌生的街头,嘈杂的人群,身前是不告而别、再见已是天上皓月的未婚夫,身后是穷追不舍、嚷嚷着她“吃白食”,要将她扭送官府的酒楼仆役……

苏妙漪想,这恐怕就是她人生中最难堪的一刻了。

见她脸色难看地站在轿辇前,始终不吭声,玉川楼的那些人咂摸出些不寻常的意味,忽而将矛头转向帷纱后的容玠。

“容大公子,您与这位娘子可是旧识?若她真没带够银钱,那这顿鱼脍宴暂且记在您的账上,我们也就能向东家交差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齐刷刷看向了轿辇上一言不发的容玠。

容玠终于掀起眼,隔着翻飞的帷纱与苏妙漪视线相对。

偏偏在此刻,那帷纱上系垂的铃铛也被风吹响。细碎的玎玲声瞬间将苏妙漪拉回了凌长风生辰的那一夜。

她想起那一夜随着脍刀颤动的鸾铃,想起那个为她净手斫鱼的青年,和他面上罕见的温柔神色——

「苏妙漪,我的婚服呢?」

记忆中的那张脸,与坐在轿辇上的容大公子逐渐重叠。分明是同样的一张脸,可眼神却不及那夜情意的万分之一……

苏妙漪无端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

下一刻,容玠那道清冷无波的目光已经自她身上轻扫而过。

他启唇,嗓音一如那夜求娶时的温润清越,“素昧平生,并非旧识。”

轻描淡写的八个字落了地。

苏妙漪脑子里骤然嗡了一声,耳畔万籁俱寂,只剩下这八个字循环往复——

素昧平生,并非旧识。

素昧平生……

好一个素昧平生……

即便是那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悔婚,也远不及这四个字带来的杀伤力。就好像有块巨石在头顶摇摇欲坠了许久,终于在此刻砸落下来,砸得她头破血流,遍体生寒。

苏妙漪攥了攥手,指甲狠狠扣进掌心,才勉强站稳。

玉川楼的人拥了上来,将她拉到一旁。而容玠的轿辇自她面前行过,一路抬到了台阶上。

青年从轿辇上起身,迈步走进玉川楼,动作没有丝毫顿滞,再无半分不良于行的模样。

苏妙漪死死盯着青年离开的背影,可一转眼,那道背影便被紧随其后的仆从们挡得严严实实。

眼前人影窜动,耳畔嘈杂不堪,苏妙漪一时只觉得浑身冰冷、头晕目眩,甚至胃里都在翻江倒海。

见她一幅失了魂魄的模样,玉川楼的人也不打算再多费口舌,“来人,报官……”

“等等!”

去而复返的穆兰竟是忽然出现。

她摇着扇款款走来,“我才离开一会儿,怎么就要闹到官府去?不是同你们说了,今日是我宴客,这鱼脍宴的饭钱自然是由我付。”

玉川楼的伙计一愣,“傅夫人,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穆兰斜了他一眼,伙计噤声。

穆兰最开始的确是想叫苏妙漪自作自受,可走远了却还是放心不下,认命地掉头回来。

这一来一回,却叫她刚刚好错过了容大公子进玉川楼的一幕,所以整个人都在状况外。

穆兰将荷包丢给丫鬟,让她跟着伙计回玉川楼结账,自己则叉着腰,扇子一挥,“都散了吧,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才纷纷散开。

待一切处理完,穆兰才好整以暇地转头,幸灾乐祸道,“苏妙漪,你算计我一回,我吓唬你一次,这算扯平了……”

对上苏妙漪失魂落魄、如同槁木死灰般的一张脸,穆兰吓了一跳,伸手去推她,“不是吧?一顿鱼脍宴而已,就把你吓成这样了?苏妙漪?苏妙漪!”

苏妙漪脸上的血色褪尽,她蓦地扣住了穆兰的手,闭了闭眼,半晌才挤出一个字,“……走。”

玉川楼内。

穆兰的丫鬟跟着伙计回到了柜台前,那伙计翻出二楼雅间的单据,念道,“蒹葭阁,金齑玉鲙和各种点心加起来,一共是白银二十两……”

说着,他忽地顿住,疑惑地将单据来回翻看,“这,这蒹葭阁的账,怎么已经结过了?”

确认了好几遍,他才对丫鬟道,“不必给了,你家夫人的账已经被结清了。”

“……”

丫鬟也奇怪地转身离开,可走出玉川楼时,却灵机一动,将穆兰给她的银两悄悄收进了袖中。

***

客栈里。

紧闭的屋门后传来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的干呕声。

苏积玉和苏安安都被关在屋外,苏积玉着急地来回踱步。

穆兰局促地站在一旁,也有些傻眼,“积玉叔,我,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不过是同她开个玩笑,谁知道她反应这么大……”

“肯定不单单因为这个……”

苏积玉眉头紧锁,“你们今日在玉川楼,可还碰见了其他什么人?”

穆兰连忙叫来了丫鬟,让她再去玉川楼打听打听。片刻后,那丫鬟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将苏妙漪与容玠碰面那一幕细细地说了一遍。

“那个容大公子不会就是,是……”

穆兰不可置信地看向苏积玉。

苏积玉叹了口气,“多半就是他了。”

穆兰目瞪口呆地僵了半晌,脑子里才冒出一个念头。

……她可真该死啊。

直到太阳落山,屋子里的动静总算停了下来,可苏妙漪仍是紧闭门窗,将自己反锁在里头,不吃不喝,也不愿见任何人。

苏安安和苏积玉轮流在屋外守着,就这么过了一整夜,苏妙漪都没有踏出屋门一步,也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第二日,几乎天刚亮,穆兰便又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了苏妙漪的屋外。

“她一晚上都没出来过?”

穆兰问苏安安。

苏安安愁眉苦脸,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摇头,“姑姑这回好像是真的很难过……”

穆兰皱着眉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贯钱,然后直接动手拆开,一枚一枚地朝苏妙漪门上砸。

苏积玉听到动静,从自己屋子里跑了出来,惊诧道,“穆兰?你这是做什么?”

“……讨苏妙漪开心。”

穆兰煞有介事道。

她一边砸着手里的钱币,一边嘴里还不住地叫嚷着“谁掉的铜板”。

大概砸了足足有半贯钱,房门忽地从内被拉开。

披头散发、面容憔悴的苏妙漪站在门口,她低头,定定地望着那砸了一地的铜板,“……谁干的?”

穆兰心里一咯噔,默默藏起自己手里的半贯钱,可下一刻,苏安安和苏积玉便出卖她,将她推到了前头。

穆兰别无他法,梗着脖子叫起来,“是我干的,怎么了?苏妙漪,你不是最爱铜板么?刚来娄县的时候,你同我说过什么?你说你要成为本朝首富!现在呢?为了个男的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算什么本事?若是觉着丢人了,那就打起精神振作起来啊,难道躲在屋子里就能把脸面挣回来了?”

苏妙漪终于抬眼看向穆兰。

那双素来精明狡黠的桃花眼,此刻竟微微有些红肿,看上去像是哭了一整夜,格外地楚楚可怜。只是这模样虽可怜,眼神却出乎意料的冷静。

“你说得对。”

苏妙漪俯身将地上的铜板,一个个拾捡了起来。

见状,苏积玉和苏安安反倒松了一口气。

只要苏妙漪还在乎铜板,那就是没事了……

然而下一刻,苏妙漪站起来,却是面无表情地将那一堆铜钱都塞回了穆兰怀里。

穆兰不可置信地,“你不要?”

苏妙漪扯了扯唇角,哑声道,“谁稀罕你这点铜板,我是要赚大钱的人……走吧。”

穆兰一怔,“去,去哪儿?”

“找聚宝盆,生财。”

***

临安城主街的最北端,便是容府。

今日是扶阳县主的生辰,容府正在大摆寿宴。一辆辆马车停在容府外,几乎占满了整条街道,宾客络绎不绝地入府。

穆兰远远地站在数十米开外,呆呆地望着前面的人潮,和门楣上都漆金雕玉的容府,“你说的聚宝盆……是容府?”

苏妙漪站在穆兰身侧,吸吸鼻子,声音闷闷地,“想办法带我进去。”

“……你疯了吧?!”

被过往的人频频注目,穆兰才赶紧压低声音,连连往后退,“这是县主寿宴,我怎么带你进去?!”

苏妙漪一把拽住她,眼尾的红晕还未消失,瞧着颇有些怨念,“你不是官眷夫人吗?”

“你当人家扶阳县主是什么人?!临安城这么大,难道什么九品芝麻官都能进容府的门吗?你也不看看咱俩这幅模样,穿得还没人家容府的一等女使气派……”

苏妙漪低头看了眼自己一整夜没换的衣裳,转头就走。

穆兰愣了愣,不放心地跟上去,“你又要做什么?”

“买衣裳。”

二人一走上主街,便路过一家成衣铺子。苏妙漪只是瞧了一眼,便抬脚要往里面走,穆兰连忙拦住她。

“这是临安城最好的成衣铺!我都买不起……你进去干什么?”

苏妙漪斜了穆兰一眼,直接拉着她迈进了成衣铺。

当着穆兰的面,苏妙漪拿出一张银票,拍在了掌柜娘子身前的台面上。

穆兰诧异地瞪大了眼,低声问道,“你哪儿来的银票?”

苏妙漪没有回答,对掌柜娘子道,“我要你们这儿最贵的衣裳……给她穿。”

她伸手指了指穆兰。

穆兰:“?”

一炷香的功夫后,穆兰穿着临安城最昂贵的香云纱,走出了成衣铺。

她的双脚踩在地上,就犹如踩在云朵里似的,只觉得自己像在做梦,十分的不真实。

视财如命的苏妙漪怎么会“一掷千金”地给她买衣裳?!

穆兰迷迷糊糊地转头,只见苏妙漪也换了身淡粉色的衣裳从铺子里走出来。

可她身上那件,是最寻常最素净的布料。与自己身上的香云纱天差地别,两人站在一处,光看衣裳,便跟主仆似的……

“你,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苏妙漪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袖,“从现在开始,你是为了郎君仕途要混入容府的官眷夫人,而我是你的婢女。”

“……你给我加了一串前缀,我就能进容府了?”

苏妙漪长叹了口气,以一种看蠢货的眼神看着穆兰,“前缀不重要,重要的是钱。”

容府门外,苏妙漪将一个迎客的家仆拉到一旁,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我家老爷是临安府的七品知事傅舟。今日县主寿宴,达官显贵云集,我家夫人便想着利用这个机会,与临安城的贵夫人们结识一二,往后说不定能帮上老爷的仕途……”

那容氏家仆看了苏妙漪一眼,又打量着她身后穿着香云纱的穆兰,面露难色。

见状,苏妙漪又加了一锭银子,“放心,我家夫人进去后一定安分守己,绝不会招惹事端连累你。”

“……跟我来吧。”

家仆飞快地将两锭银子收进怀里。

穆兰和苏妙漪跟着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容府。

行到僻静处的小径,穆兰悄悄扯了扯苏妙漪的袖子,小声道,“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哪句?”

“进去后一定安分守己,这一句。”

苏妙漪转头看向穆兰,因脂粉遮掩的缘故,她的眼睛已经不似早晨那么红肿,只剩下隐约可见的绯色,恰如初绽的桃花,惹人怜惜。

“假的。”

桃花一张口,成了食人花,“我今日来,便是来闹事的。”

圣诞节和平安夜的字数都比平常多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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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宜断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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