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泛苦唯你甜 第31章 第 31 章

“他居然说你接近我是为了报复！你要报复什么？”上官悠舒服地享受着按摩，路繁递给她一杯牛奶，淡淡道：“我也想知道……”

上官悠其实一直窥视着路繁的一举一动，包括她此时的表情，见她真的一脸茫然，她又解释：“他就是疑心病犯了。”

“刚才听你说，路先生觉得我是为了他侄女才报复他的，可是他跟他侄女无怨无仇的，难道他真对他侄女做了什么？”

上官悠也觉得奇怪，但她还是维护着男朋友：“不能啊，真有什么的话他爸会放过他吗？据说那位侄女是路老爷子的心头肉，还是最钟意的接班人。”

路繁笑而不语，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上官悠，上官悠自己都觉得越解释越不对劲了……

分开的时候路繁忽然道：“既然路先生如此介意我跟悠姐来往，要不……”

上官悠打断：“管他干嘛，自己狐朋狗友一大堆，管起我的朋友圈了。”

路繁一副为他们感情着想的样子，为难道：“你跟路先生马上要结婚了，不要因为我影响了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上官悠洒脱，直接吐露心声：“这婚一时半儿结不了……”话已到这，路繁心里发笑，难怪想携子上位。

荆誉知道花似锦在找自己后主动留了联系方式，咖啡厅放出“今日休息”的挂牌，两个男人相视而坐。

“听闻花先生一直在找我？”荆誉问。

花似锦：“没错，我想找你问点事情。”

“关于陆陆在M国这些年的事？”

花似锦：“可以吗？”

荆誉没说可以，也没拒绝，他起身去吧台煮了两杯咖啡端过来，这期间两人都没开口。

等花似锦喝下第一口，荆誉如愿看见他面上的挣扎明知故问：“苦吗？”

花似锦点头，荆誉笑了笑，将自己面前这杯一饮而尽：“挺甜的！比起我见到的陆陆的人生……”

“先说说去M国之前我捡到她的时候吧！”荆誉看着面前空了的咖啡杯出神……

顿了很久之后，他才开口道：“大火如何而来我不清楚，她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清楚，我只是被她顶着满身血还在往角落爬的求生意志打动，可我没有立刻上前救她；”

说到这，荆誉有些懊悔，如果知道自己会这么喜欢她，他会让她少痛一分。

“我见她忽然接受命运闭上双眼等死神来，所以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去干涉，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花似锦颤声问：“那你为什么又，救她了。”

荆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视力是极好的，即使她的脸被糟乱的头发掩住，我还是无比清晰地看见了她的脸，一边苍白的沾着少量血迹，一边插着一块水晶玻璃，而嘴上……”

听着荆誉的描述，花似锦好像被十字架钉着炙烤，他把牙齿咬得太狠，以至于脖子逐渐泛青。

荆誉毫不“怜香惜玉”，继续说着那残忍的过去……

“她嘴里咬着颜色不一的桔梗，这种残破对任何一个追求艺术的人来说都是震撼，我实在不懂她的用意，是饿吗？将死之人会怕饿吗？”

“我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便想救了她问一问，问之前我随手扯了一只桔梗含嘴里，那味道……”

花似锦面前的咖啡早已凉透，见他用苦来强撑意志，荆誉指了指：“那味道比你现在喝下去的咖啡还苦好几倍……”

“我只含了一只便苦得想呕，她呢？”

“所以，她的用意无需再问，是为了，求生！”

花似锦手上的杯子应声而落，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她面前回忆桔梗，可她怎么可能还会喜欢桔梗呢……

荆誉气定神闲：“救出她后，她不愿说的事情我一个都没问，她说营城没有她认识的人了，想要一个新身份，我当然都随她啊！”

“陆陆经常问我，到底为什么对她那么执着，我从来没告诉过她，今天我告诉你吧。”

“那三分钟不到的时间，我看完了求生、赴死、不甘、不屈；而这些是我跟陆陆一起经历的，所以，我凭什么放手，嗯？花先生……”

“今天就讲到这里吧，我看花先生状态很差，你是吃演艺饭的，被人拍到对你的事业不利。”荆誉善解人意地为花似锦着想。

他这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样子刺眼得很，暗示自己靠脸吃饭的意思也很明显……

花似锦知道他不会再继续讲，也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告诉他路繁离开营城时将他列入不认识的行列暗指他不重要，“那下次再聊！”

荆誉薄唇微勾，摸出打火机按了一下：“还聊？”

花似锦可不知道退缩怎么写：“我无比感激荆先生，但放弃的不该，也不会是我。”

回去后，花似锦又大病一场，他不吃饭也不吃药把自己关在卧室，霞姐见他又回到了高三暑假的状态急地团团转，无奈之下霞姐只能求助路繁。

路繁正在看统林生物的各年年报以及股东信息，听到急切地敲门声她问：“谁啊？”

霞姐哭腔很浓：“路小姐你救救我家少爷好不好！”

听到花似锦出事，路繁鞋都没穿几步跑到门前，她起身的时候膝盖重重地磕在了桌角，遇到他的事从来都惊慌……

“他怎么了？”

霞姐哭着说：“你跟我去看看吧。”

到了花似锦门前，霞姐敲门：“少爷，路小姐来看你，你开开门好不好？”

屋内什么动静都没有，路繁喊：“花久久……”还是没动静。

“有钥匙吗？”路繁问。

霞姐：“有是有，我怕少爷……”

路繁伸手：“给我吧，他不敢怪你。”霞姐将钥匙递过去，门开之后，屋内飘出的热气把人都要蒸沸。

“哎呀，少爷怎么把温度调这么高啊。”霞姐赶紧将空调关了，路繁把窗户全打开，对霞姐说：“你摸摸他身上凉不凉。”

霞姐顾不得想为什么她不自己动手摸，见少爷捂紧被子，她探手过去：“天呐，怎么这么烫。”

“家里有体温计吗？”路繁沉着地问。

霞姐愁眉苦脸地说：“药也有，少爷他不愿意吃，高考完那年也这样，老爷他们撬开门把他带出来的时候，7天瘦了20斤，差一点就死了……”

那些各自都不愿意提起的过去还是从别人嘴里一点一点听到了。

烧迷糊了的花似锦在喊：“路繁，不要……不要进去……”

“少爷又做噩梦了，唉，还以为他好了呢。”霞姐叹气，路繁低沉地问：“他经常做噩梦吗？”

霞姐叹气：“是呀，少爷的房间半夜总有哭声，老爷他们为了少爷请了很多大师，还捐了很多钱给寺庙，佛像也是那年请回来的，还有门口的那顶大钟，说是梦魇住的人不能贸然叫醒，老爷就敲敲钟，少爷听到钟声似乎会安宁下来……”

路繁再也听不下去：“霞姐你把退烧药拿过来吧，我喊他起来。”

霞姐出去后，路繁蹲在花似锦床头呢喃：“你是笨蛋吗花久久，年少那一点点心动何至于做到这个份上……”

路繁扯开花似锦的被子，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慢慢往花似锦的眼尾伸，嘴上柔声哄：“花花，别哭了。”

“路繁……”

“我在！”

“对不起……”

“好，没关系！”

“你恨我好不好？”

“这个不能答应你，别的可以。”

路繁认真回答着他梦里的每个问题，认真到困在梦里的花似锦都觉出不对劲，他缓缓睁眼，木然地看着眼前不真实的人。

“醒了？”

“嗯。”

“你发烧了。”

“嗯。”

“为什么不吃药？”

“苦。”

原来怕苦啊，路繁收回放在他眼角的手，掏出兜里的一颗糖喂给他：“吃了糖就吃药好吗？”

花似锦嘴里没味，吃糖也不行，他摇了摇头：“梦里的糖不会甜的。”

“可是花花，这不是梦！”路繁心里酸涩。

霞姐拿了药过来，路繁起身接，花似锦见状也慌忙起身：“不要走好不好？”

“我没走。”

霞姐替两人关好门，花似锦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桔梗花了。”

路繁引导他张大嘴，花似锦乖乖照做，手扯住她的衣角捻了捻，挺滑的，又摸了摸她衣角下的腰，凉凉的……

“花久久！不要觉得自己生病了就可以耍流氓！”路繁真是被他磨平了棱角。

“真的是真的啊！”

路繁把水喂给他：“假的是假的啊。”

想到他刚刚的话：“谁告诉你我不喜欢桔梗了？”

清醒后的花似锦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找过荆誉：“刚刚梦到的，你说桔梗泛苦，很苦……”

路繁愣住，略过这个问题说：“要吃饭知道吗？”

花似锦一直盯着路繁的脸看，玻璃插到脸上该多疼呢！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可他知道了密闭的空间里，即使把空调调到最高温，还是比不上路繁经历的那场炙烤……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此时他们都从他人口中得知了对方走过的地狱，可谁都没法开口说下去。

看出路繁要离开，花似锦挽留：“可以给我唱首歌吗？”

路繁想他快点好起来：“愿你安睡吧……”

—往事把爪牙伸进你的梦境

凌晨三点你从梦里醒来

……

我只愿你能安睡

不要陷在往事里

……

听他呼吸渐渐均匀，路繁替他掖了掖被角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霞姐在厨房忙活着，见人出来万分感谢：“谢谢你啊路小姐。”

“不客气，他现在睡下了，等他醒过来让他喝点儿粥，我先过去了。”

霞姐留客：“路小姐吃点儿东西再过去吧，你自己一个人开火也麻烦。”路繁：“不用了。”

“其实我是想你多留一会儿，我怕少爷醒过来看不见你又不愿意吃饭。”霞姐拜托道。

路繁问：“又？”

霞姐端出为路繁准备的饭菜，不疾不徐道：“少爷只要梦见你，第二天都不会吃饭……”

路繁坐在饭桌前，小声问：“他家人都知道我吗？”

“是啊，全家人都知道他在等你……”

“但凡谁提一句你那个了，少爷会立马翻脸！”霞姐道。

“那个？是说我死了吗？”路繁意会。

霞姐觉得在活着的人面前说死不太好，所以特意避开这个字，没想到她亲口说出来了。

“难怪那天他家人惊讶得反复问我是不是路繁……”原来他们早就不能用各奔东西的老同学重逢来定义了啊。

“再多说一点吧！关于他的事……”路繁食之无味。

霞姐其实也只知道高三毕业那段时间的事，因为少爷上了大学后就不怎么回家了，大四忽然通知家里说要做演员，花富贵还激烈反对了一番。

“那他说为什么要做演员了吗？”路繁口干舌燥地问。

霞姐想了好一会儿：“隐约记得少爷说想让谁看见，说只要看见他，那人舍不得不回来的……”

路繁再也控制不住眼里打转的泪水，她一眨眼，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汤里掉，霞姐递上纸巾：“路小姐你没事吧？”

路繁摇了摇头：“我再去屋里看看他烧退了没有。”

拧开花似锦的房门，路繁骂他：“花久久，你学习不好，脑子也不好，你的人生里只有我吗？”

“拿着这张脸来专情，亏不亏啊你！”

药物作用，花似锦睡得死死的，路繁就这么守着他，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