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泛苦唯你甜 第18章 第 18 章

花似锦乖巧地回：“我是沉年哥的朋友，也是路繁最好的朋友……”一定要把最好两个字咬得重重的！

路镇山颤颤巍巍地拉过他的手：“有心了啊孩子，原来是繁繁的好朋友，好啊……就坐在我身边吧。”

花似锦感受到老爷子的伤感，收起了故作开朗的笑容，他看着在商场叱咤风云的老头只因他是路繁的朋友便慈爱下来的目光红了眼眶。

除了路沉年，其他人都提醒：“爸！这不合适……”

路老爷子威慑：“我过生日，合不合适我说了算！”

花似锦四处张望，最后与路沉年相互质问对方路繁怎么还没来……

当路培林拿过话筒说祝词，底下的人纷纷议论：

“路老爷子一会就会宣布卸任董事长并任命路家老四吧！”

“板上钉钉的事儿，贺寿礼全程都是路老四张罗的，你以为他是为了什么？无利不起早……”

“咱就私下说啊，路老四相对于路老爷子以及逝去的路老大确实平庸。”

一堆人纷纷附和“据说他之前想并购一家生物公司，人家不买他的账……”

“唉，路家这么厚的家底，只要他守住了也厉害！”

“是啊！是啊……”

花似锦仔细打量着台上的人，听着身边人的评价，讽刺道：“因为你平庸，所以她这个15岁就设计出玻璃花房的天才营销师便碍了你的眼？”

“呵，伪君子……”

“下面有请我的父亲，也就是今天的寿星路镇山先生上台说两句！”路培林恭敬地把老爷子扶上台，弯腰替其整理裤腿，双手奉上话筒，无一不在透露孝顺与妥帖，底下掌声一片，路培林披上得体的笑。

陆锦隐秘地走到发言台前，这个位置老爷子稍稍垂目便能看见，眼前突然多了一抹白，花似锦与路沉年纷纷瞪大双眼；

陆锦一身白色长裙，薄纱的袖子隐约间透出一抹淡绿，裙摆也是淡绿与白色相间。

花似锦观察入微，心里有个震惊的猜想，“裙口合上一定是一朵桔梗花，那裙摆处若隐若现的刺绣应该就是花瓣吧！”

可惜陆锦始终没转头，所以花似锦看不见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他盯着脚尖，在脑子里描摹着她的脸，“今天也把那双好看的眼睛藏住了吗？跟自己一样的眼型就这么招她烦？”想着想着就委屈了……

“今天谢谢大家来给我这个糟老头子捧场，我向来不爱搞什么寿礼，显得我多老了似的……”

台下的人纷纷大笑，为老爷子这份豁达鼓掌，老爷子顿了很久再次开口：“今天呢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借这个场合说一下……”

路培林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台下宾客纷纷做出鼓掌状，路培林面上是志在必得的喜悦，上官一家是发自内心的骄傲，其他人嘛表情各异；

老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往台下掠了一眼，把所有人的表情看到心里，最后收回目光之时，正对他讲台的位置让他身躯一震……

陆锦挑着一双宛若新月的丹凤眼，特意修整描过的细长眉将这双眼衬得更媚！

看到老爷子震惊的双眸透出深深的思念，陆锦眨了眨眼，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像……像我的繁繁”路镇山捂着颤抖的心脏低喃，他害怕自己是老眼昏花，所以突然闭了下眼睛再故作平静地睁眼看向台下，然后惋惜：“像也不像，变了样……”

路培林没听到老爷子的下文心里着急，面上还维持着平和：“父亲，下面宾客在等您致词呢！”

路镇山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儿子，路培林心里莫名，面上顺从地任由父亲打量，他以为这是传承所要承受之重……

路镇山重新拿起话筒，非常郑重道：“外面都在传我要卸任的事情，今天呢我就借这个场合申明一下，犬子培林把公司打理得很好，但是作为父亲觉得他可以更好，所以他还需历练……”

话说到这已然明了，路沉年低语：“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

花似锦凑过去问：“什么？”

台下人的窃窃私语让台上端着的路培林无地自容，他极力控制着心里的暴怒，眉间若隐若现的暴戾呼之欲出！

上官郢面色不虞，一改早上的热络与赞赏，言语浅浅地道别离场，路培林追出去，上官郢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甚走心的安慰：“继续努力。”

上官夫人倒是柔声说：“阿姨看好你，快进去招呼宾客吧！”

陆锦就那么短暂地出现了一下，路镇山看着台下发怔，拉着花似锦与路沉年问：“你们看到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娃了吗？”

路沉年眼酸，80岁的爷爷以为自己出了幻觉，“你们看见了吗？”路镇山把着椅子扶手再次认真地问。

“嗯，看见了。”路沉年弯了弯背脊沉声答，花似锦忙不迭点头，路镇山松了一口气，又问：“她是谁的客人？”

没人应答，花似锦忽然说：“她是沉年哥邀请来的。”她也不是客人……

路镇山从未用如此殷切地目光看过孙子，他难言激动：“你认识？”

“嗯，她是音乐人，最近跟我们公司有合作，今年刚从M国回来。”路沉年控制着情绪。

“她叫什么名字？”老爷子心里有着无望地期待，势要寻根追底。

路沉年饱含感情地回：“她叫陆锦，陆地的陆……”

路镇山那点聊胜于无地期待落空，七年前的哀痛重新浮现，所以当路培林送完宾客进来便听见老爷子失落道：“跟你妹妹像了有七分……”

其他人只当老爷子思孙女太切犯了癔症，只有路沉年跟花似锦心知肚明，看着老人痛心疾首的样子有些不忍。

路沉年真想就这么告诉爷爷算了，可说了之后呢，爷爷真的能承受另一边的塌陷吗？还是听繁繁的，由着她的脚步来吧！

花似锦让缪时给他放了三天假，参加过路爷爷的寿宴，他还想见一见陆锦。

路沉年不愿意听路四叔阳奉阴违地逼位，准备找借口回公司，路清林皱眉：“你不为自己争取？”

路沉年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爸，您是为我挣了一砖还是一瓦？镇山地产是爷爷创立奋斗出来的，统林生物是大伯的心血，为这个他是过劳而死……”

路清林教育道：“当初让你从政你非要搞娱乐公司，既然选了商业这条路，该为自己争取的就要争取。”

“我创业爷爷给了我一栋商业大楼，我挺知足的，何况我现在混得挺好，知足者常乐。”

“你……不求上进！”路清林两手一甩，妻子姚爱滢劝：“孩子还小……”

路沉年对父母的感情算不上深，他们常年在外，自己跟路繁从小都在老宅长大，所以他从来没了解过自己父亲的野心，只当他们无心商业，以前听他们喊自己往爷爷跟前凑，也只当是教育他要孝顺，可见识了四叔的道貌岸然，今天再听父亲这番话，心里莫名不舒服。

路沉年忽然问：“那您当初怎么不自己上进呢？”

路清林幽幽道：“你以为我不想？要不是前面有你大伯挡着，我会选这条路？”

姚爱滢提醒丈夫：“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路沉年怔然，父亲语气里的怨气很重，他喃喃道：“所以七年前繁繁出事，你什么都没做？”

问完路沉年又觉得不对，重新组织语言质问：“不不不，我应该这么问，那件事里你做了什么？”

姚爱滢喝止：“小年，你太无礼了，你爷爷犯了癔症你也拎不清了？”路清林怒视着儿子，路沉年慌忙逃离，他不应该探究下去……

大厅里，所有的佣人都被路培林支走，就连路清林的妻子也被要求回避，路瑜林不满：“四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五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场谈话是家族权利更迭迟早要来的，路培林收起往常那副荣辱不惊，面上也维持不了温和，他冷淡地质问：“爸，您如今是何意？”

路瑜林替父亲开口:“父亲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你还需再历练！”

“这里没你插嘴的份！”路培林毫不尊重这个早被踢出局的三姐。

路镇山看着始终温和却平庸的幺儿，心里的失望更甚。

路瑜林讽刺：“哟，不装谦逊有礼了？你质问我资格之前，应该想想你该叫我什么！”

路培林反应过来后往父亲那看了一眼继而道歉：“三姐对不起。”

“爸，现在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我那未来岳父退场的时候看见我脸都黑了，我以后跟悠悠交往应该怎么自处？今晚之后各大媒体又该怎样报道我？您真的为您儿子考虑过吗？”

“培林啊，爸爸虽然80岁了，耳朵却没聋，友泰生物的收购为什么没成功？”

路培林气势低了低：“他们要价太高！”

路镇山失望，敲着桌子一点点教导：“你想要低价买入，那你就跟人家老板摆在明面上来谈，你要搞小动作那就搞得神不知鬼不觉，你以为花点钱找点营销号抹黑人家就让人家破产了？”

说到这次失败的收购他确实面上无光，可他也是为了路氏，为了让父亲由衷的夸他一次。

“你以为人家最后为什么私下和解，还不是曾经受过你大哥的恩惠，那位老板的种植技术是你哥找专家过去教的……”路镇山提起大儿子满是骄傲。

路培林痛恨：“大哥，大哥，你眼里从来只有大哥，他都去世二十几年了，你还在念叨，所以你的位置要留给大哥转世回来吗？”

这句话太过混账，可路镇山没有呵斥他，继续把未说完的话说出来：“我虽久居世外，但从未表达过80岁卸任的意思，风声从何而起，便由谁去挡。”

路管家在一旁提醒：“老爷，您该吃药了。”

路镇山扶着管家起身上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转身道：“良性的竞争使人向上，小动作太多，终归是损人不利己！培林啊，你确实还需历练！”

路培林愣愣地看着父亲，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洞察了一切，可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