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腹生子（男腹） 第37章 故人

不染拿着红尘给的通行证之后，就没休停过，其实王叔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感情，而且他们也没认识多久。

但大家都是同事一场，无论是谁失踪，他都会选择这么做，不过更主要的还是不想让自己停下来去想一些事情。

一开始不是没考虑过王叔会不会有事自己走的，也许很快就回来，但过去几天仍然没看到人，这让不染不得不提高警惕，会不会有人真的在背后搞他。

为找到蛛丝马迹，经过多日努力及经人指引，他总算找到一处地方，据百姓介绍，这地方有位老太太脾气极为暴躁也不与人接触，而且每次有人劝说换地方住，她就二话不说把人赶跑了，继而继续窝在里边。

不过也有人说曾经见王叔与这里的老太太接触过，虽然不知掺杂几分真假，但为找出失踪原因，也只能试图从老太太这边打探。

经过半小时的赶路总算找到此处，来到百姓所指之地，谁知眼前一幕，瞬间使他驻足，看着这似熟似生的地方，不染心里不禁惊半刻。

这是一扇宏观的大门，以古色木檀作为基调，两扇门的中间装饰是一个圆形，圆内刻着数不清的小人，看起来手工非常，精雕卓越。

但大门紧紧关闭，而以外的建筑物墙早已破旧不堪，门头还镶嵌着一块牌匾，已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但里面的字姿却是清晰可见。

“易府”看着那两字，孤零零的守着这偌大的门，他整个人怔住了，良久，泪水潸然落下，直至流淌唇角，舔到咸咸的滋味，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抹了一把泪，疑惑道：“我……我哭了？”过了半响心道：“不对，是他哭了。”

“这是你的家吗？”他自言自语的对自己说。谁知话音刚落，他的头却忽然头痛欲裂，整个人卷缩在地上打滚，抱着头，青筋暴起，脖子以上都是红的，大概是痛过头了，不下片刻身子被冷汗浸湿，继而昏迷。

等再次醒来，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他迷迷糊糊睁开眸子，只觉得喉咙干涩难耐，像是说过很多话，且身子哪哪都是酸的，好似做过很多事情，却又什么都没做，只是睡了一觉，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他起身打量这陌生的地方，房间是由泥砖所建，似在一间窄小的房间里，虽然空间不大，但家具摆设被这里的主人收拾得井井有条甚是干净。

但同时也冷冷清清，好似经过一个世纪的淹没，如今却能艰难幸存，这种感觉并不好，虽然对他来说即陌生又似曾相识，但明明记忆里没有这段。

在他还皱着眉间一头雾水头脑混乱时，门口忽然从门外被人打开。

“吱~”开门声吸引了他的视线，来人看到床上的人醒后，忽然激动起来，手中端着一盆水，疾步走到床边笑道：“哥哥，你总算醒了，奶奶这回应该放心了。”

“奶奶？小妹妹，你是？”

在他眼前出现的是一位小女孩，大概十一二岁左右，女孩长得很可爱，束着两个辫子，脸圆圆的，有双大而灵动的眼睛，身穿一件红色花裙，虽然花裙完好无损，但却褪色得特别严重，大概也有好些年的旧裙了。

女孩看到人醒后很是高兴，说话都是带着笑意：“哥哥，我叫宋小妍，你忽然出现在门口，是奶奶发现你晕倒就把你带回来了。”

不染看着女孩，浅笑道：“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谢谢你奶奶了，只是为什么没看到你奶奶，她出去了吗？”

小女孩把装水的脸盆放在桌上，熟练的敛起毛巾滑过水几下，随即拧干，笑道：“奶奶拿鸡蛋去送人了，她出去之前还叮嘱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她很快就回来。”女孩一边说话一边准备给不染擦身。

不染见状连忙致谢：“没事，还是我自己来吧，谢谢你了小妹妹。”

“哥哥，不客气，你可以叫我宋小妹哦。”

“好，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睡很久了吗？”

“不久，也就从早上睡到下午。”

不染尴尬笑道：“哈～那也……也很久了啊。真是对不起啊打扰你们了。”

此刻，不染正低头擦身子，忽然女孩就不说话了，使得房间陷入一片寂静，他正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对方。

只见女孩就静静地站在跟前，目不转睛打量盯着他，好似看着一个什么奇怪的物品，神情极为认真，瞬间让他觉得有点不自然起来，好在眼前的是一个小姑娘，若是成年人，他都怀疑此人救他一定是有目的。

不染止不住心头一紧，他迟疑的看着女孩，疑问道：“怎么了小妹，你突然这样盯着我看，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女孩摇头却不说话，半响才开口凝望道：“哥哥，奶奶以前是不是认识你呀？为什么他看到你后就忽然哭了，还哭得老伤心了，你以前认识奶奶吗？”

“啊~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一直以来，无论谁来找奶奶，她都是不开门的，而且还会把人赶走，唯独你，她看到你后就特别激动，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奶奶这种紧张的表情呢。”女孩若有所思，像一个大人在思考事情那般深沉。

不染惊愕的停下了擦身的姿势，思忖片刻心道，“原来，他听来的传言是真的，还以为他也会跟其他人一样被人扫地出门呢，反倒是有些意外了。”

干咳两声似是心虚道：“咳，不认识，可能…大概是你奶奶觉得我长得帅？”

听到这句话，女孩忍不住噗笑，瞬间屋内燃起了一丝活跃的气氛，他心里的小九九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少頃，“妍儿，奶奶回来了。”从外面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女孩听到后立即对不染说道：“奶奶回来了，我去接奶奶。”话音一落，不等床上的人做回应，她就提前跑出去了，一边向外跑一边喊道：“奶奶，奶奶，哥哥醒了。”

“真的？快，快带奶奶过去。”

不染起身，想着整理下衣着再见屋里的主人，却没想到还未站直，忽然眼冒金星，瞬间又一屁股坐回床上。

“你……你醒了？”片刻，宋小妍扶着老人步履蹒跚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醒后，立即红了眼眶，哽声温柔道：“孩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不染看着满头花白的老太太，蓦然愣住了，只见此人五官有着清晰可见的皱褶，搂身蹒跚，鬓边绽白。

现今是六七月份，正是盛热花开之时，但她却穿着厚厚的衣裳，似是寒冬身颤，不得不加衣掩盖。

恍惚间，忽然觉得鼻头一酸，他不认识此人，但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如同曾经有过一同生活的经验那般熟悉又不熟悉，他想着大概是跟记忆里的人有关。

不染强制压下激动的心间，想着此时不能乱了心事，虽然有很多不解之事，但想到来这里的目的，便努力平静心情，轻声道：“婆婆谢谢您救了我。”话音刚落，他再次尝试站起来，但还是站不稳，不禁令他皱眉。

也不知怎的，明明身子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就是特别泛累无力，好像还得继续躺在床上睡觉才能恢复精力一样。

老太太看到对方忽然变得陌生之后，瞬间目瞪口呆，似乎很难接受眼前一幕，片刻揪心道：“你刚叫我什么？你不认识我了吗？”

不染一头雾水，虽然大致猜到那人跟这位老太太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还是不知怎么回答，只好诚恳歉疚道：“对不起，我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情，以前的事，有些已经记不清了。”

老太太听到这样回答，不由得心猛一惊，声音发颤，哽咽道：“那在一个小时前，你帮我劈柴打水的事还记得吗？”话语说完，眸子闪烁泪水。”

“什么？我帮你…”听到这些话，不染猛然瞳孔放大，看着眼前的人也不像在说谎，便陷入沉思，“难怪一觉醒后，身体会这般酸痛，原来…原来他…”此间心情甚是复杂，也不知这样是好还是坏。

“婆婆，那我还跟你说了什么？”

老太太不由得对他奇怪的举动产生怀疑，半响才挤出几个字，神色惊愕：“孩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你奶娘啊。”

“什么？！”

“咚……咚”

“奶奶，有人来了，我去开门。”站在一旁扶着老奶奶的宋小妍说道。

老太太点点头：“好。”

“周爷爷您怎么来了？”

“害，这不你奶奶送我鸡蛋落下篮子，刚好没什么事，又是菜青丰收之时，就带几把过来，顺便走动走动。”

“好，爷爷快请进，奶奶就在里面呢。”

“不不不，马上天黑了，我得赶在白天之前回去，人老了，走起路来，时间比较长。”

“带他进来，吃完饭再回去，时间还早。”两人在屋内能清晰听到外面人的对话，老太太便精气十足的从屋里向外面人喊道。

这倒是不染没想过的，虽然他跟百姓关系好不假，但也没有真正去哪位人家的家里做客。

而且让他更为好奇的是，明明传闻中的老太太并没有百姓说的那样冷酷无情，反之，热心异常，但怎么就被人误解成那样了，难道忠与以一方之土也有错？

不染再次尝试起身，这回总算能起来了，他对老太太道：“那我也来帮忙吧。”

老太太即刻出声制止：“不用，你已经帮我很多忙了，况且你现在身体还未尚未恢复完全，别看婆婆一把年纪走不动，小妍小个，但她比我能干得多了，今日你就好好休息，等着吃饭就行。”

不染只好乖乖点头坐回床上。

“奶奶，周爷爷来了。”

老人跟女孩进屋后，便对老太太故作假意抱怨道：娇娘，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就不怕我把你家的米酒吃个精……”忽然话语停顿，视线停在床上人的身上，瞳孔急骤收缩，霎是震惊。

不染看到老人也立即起身望向他，不禁惊愕，眸光瞬间明亮，忽然道：“周叔叔…”话音刚落才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不认识此人，却能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叫唤，不用言明，这大概也是记忆中那位的故人。

老太太没想到两位认识，甚是意外，浅笑道：“原来你们还认识。”

但老人似乎不这么想，虽然不确定此人是不是之前在耕耘那会见到的人，但下意识就是觉得是他，毕竟在这种地方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这种事。

没见到之前总是心心念念想要认清对方，但等到真的见了之后，却忽然沉默了，心情变得复杂难言。

青年有着俊俏不羁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对又黑又长的剑眉倔强地朝两鬓高挑着，鼻梁高挺，眼睛浩然明亮。

老人看着青年，虽然表面上看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已经细数打量无数遍。

要说不是那孩子，又觉得哪哪都像，甚至他的言谈举止，举足轻重都透着与他孩子相似的点。

可说是他本人又确实不是，因为两人呼应在一块，还是有很多不同之处。

老人不停思索，片刻，忽然温声道：“孩子，你叫什么名？”

青年脱口而出：“不染。”

听到这名字，老人就算再怎么强作镇定也无法隐藏这份震撼的心了，他睁大桑老的双眼还以为听错，再次追问：“你说你叫什么？”

老人这么一问，不染这才发反应过来，坏了，不知不觉中既然用惯了这名字，还想改口说叫子檀，可这不过是他临时起的代号，总不能向长辈说一个假名吧。

想说白然，但名字这种事情，总不能两次说不同答案，最终欲言又止：“…不，不染……”

“什么？”老人正好脱帽，听到此名字帽子立即从手中滑落置地，不染帮他捡起，只见老人已是瞠目结舌直瞪眼的状态看着他一动不动。

大概是因为说错名字的缘故，在老人面前忽然觉得无比心虚，也不敢直面老人，只好故作沉静，以尬笑做掩饰：“呵呵~名字这事，如果与其他人一样的话也算正常的吧。”

“可不吗，老头，不就是个名字，你干嘛呢大惊小怪的？”

但老人已经听不进去老太太的话了，因为此刻他的心情甚是五味杂全，只想再确认一件事：“五湖四海即为家。下一句是什么？”

不染不假思索：“是…什么？”话音一落，老人似有无喟叹，静静凝视对方沉默不语。

刹那间，他是真希望此人能回答上，因为只要回答，就无条件相信他就是当年那孩子。

半响，老人缓了缓神坐下凳子，失落道：“没什么，只是看着你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罢。”

老太太见两人似乎还有话要，一时半刻无法结束，便叫女孩跟她一同出去了，留空间给两位。

不染正琢磨着刚才老人那句词，忽然道：“六个……六个混沌是港湾……？对吗？”

老人听到这话，瞬间激动站起来，瞳孔猛然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