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袭靖国,快把孩子还给我!这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呀,你怎么能这样狠心?”
女子跟男子在河边吵架,她坐在地上哭红眼睛,衣冠不整,头发散乱,眼里满是惊骇恐惧。
“老婆,你没听算命的说吗?他就是一个灾星,只要留着他以后只会带来更多灾难。”
女子哭诉道:“你的孩子是不是灾星,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为什么要信一个信口雌黄的人说这种话?”
“同村的大爷,刚过寿,看到咱们的孩子,第二天就死了。”
女人争辩:“那也不是孩子的错。”
“隔壁的张夫人张姥爷,人家一生福禄,儿女双全,儿子当官,女儿开公司,子子孙孙满堂皆是。因为在路上撞见咱们的孩子,结果当天晚上,他们双双死亡,这说明什么?”
“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后来警察不是说了吗。有人入室抢劫,看到老两口无力反抗,这些人才肆无忌惮在他们家吃吃喝喝,开着煤气却忘了关,才导致的死亡。”
男人没有搭理女人,继续说道:“去医院的路上,咱们的车与人发生车祸,人家一家四口统统死了,我们一家却毫发无存,这又说明什么?”
“不是,袭靖国,你为什么要把别人出事都归到孩子身上?难道只有孩子出事,你才心满意足吗?”
“老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人都是因为遇到他才出的事,你明白吗?”
女人摇头:“不,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只要想孩子安然无恙,你把他还给我,你不要,我要,我来养!”
“不行!我不答应!他就是一个灾星,他的存在只会让你出事,今天他必须死。”
话语刚落,男子便举起手,做一个扔掉小孩的手势,也不管小孩在上面哇哇大哭。
眼看就要松手,女子急忙跪下抱着男子双腿语气恳求道:“袭靖国,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好吗?我不养了,我们就为他找一家孤儿院,把他放在里面,指不定就没事了,但你不要把他投河好吗?”
男子皱褶眉间看着女子,叹气道:“唉,我也不忍心,可是他的存在已经证明那人说的话了,难道你就不怕人家孤儿院出事吗?”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就试试看,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们再把他投河也不迟啊?”
男子思绪片刻,缩回手,勉为其难点点头。
而不远处有两个人躲在角落,目睹这一切,窃窃私语:“禅师,咱们这样做真的好吗?这孩子真的是一颗灾星?”
一人道:“非也,不过他的命的确坎坷,但不至于这般地步。”
“如果他父亲没有杀死他,将来会怎样?”
“谁知道呢,大概会有他自己的使命吧。”
“禅师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把钱退给那个人,就别接这活了吧,我看那个女人挺可怜的。”
禅师双手和一,鞠躬,低语道:“阿弥陀佛,拿钱办事,乃是人之常情,至于那孩子会如何并非我们所能干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语毕,扬长而去。
当日,女子留给男子一封信,带着孩子偷偷跑了。
三年后
“妈妈你快出来好不好?不是说好跟袭宝玩捉迷藏吗?为什么要躲在石头里面不出来,妈妈…”
“哎,可怜的孩子,孩子别哭了好吗?让你妈妈安息吧,她在石头里睡着了,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好吗?”
一名三四十岁的女子一身黑衣,站在坟墓前牵着三岁孩童的手腕,蹲下对着小孩哽咽道。
小孩哭红眼眶,泣不成声看向女子抹着泪水,轻声问:“尘姨,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因为她看到我会不开心,所以她躲起来了吗?”
“怎么会?妈妈不会不喜欢袭宝的,袭宝那么可爱谁不喜欢呢?”女子耐心安慰道。
“可是好多人都不喜欢袭宝,觉得袭宝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他们也不喜欢跟我玩。”
女子红着眼眶看向才点大的孩子,抱着他:“不会的,都是他们胡说,他们不知道我们袭宝有多…”
“你们还在呢,都响午了,不回家吃饭吗?”一名中年妇女提着小篮子经过他们说道。
女子淡然道:“嗯,我们一会就走。”
“诶,尘澜,你这是决定养这孩子了吗?”对方好奇的问,还用肩顶撞起立的女子。
女子简单应付:“呃…决定了。”
“可我听说这孩子不是天生带灾星吗?你就这么贸然养他,就不怕会给你带来不幸?”
女子看向女人,神情冷淡,语气坚定:“花姐,麻烦你嘴巴放干净点,这孩子不过比别人差点运气,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
女人低声揶揄道:“谁知道呢,听说他爸一年前不是死在河里了吗?肯定又是与这孩子诅咒。”
“你说什么?”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尘姨,刚刚那位大娘说什么呀?什么我爸爸的?”
女子蹲下抱着小孩起身,轻声道:“没什么,大概是我们袭宝听错了。”
她自是无法跟孩子说,他的爸爸因为妈妈离开而精神恍惚,吃着酒,结果走在河边不慎掉落水中被淹死。
“袭宝,以后你就跟尘姨一起生活了,你愿意吗?”
“听妈妈说,尘姨是世界上第二个对袭宝最好的人了,袭宝长大了也会对尘姨好的。”
“那袭宝愿意尘姨给你取新的名字吗?”
“好呀,叫什么?”
“咱们袭宝以后就叫尘袭一,你就觉得呢?”
袭宝歪着脑袋,若有所思:“为什么叫尘袭一呀?”
“因为我们的袭宝是十一月生的呀?你妈妈的生日也是十一月哦。”
袭宝似懂非懂,但觉得跟妈妈有关,就觉得开心,又道:“好呀,等妈妈回来我就告诉妈妈,我的新名字。”
尘澜鼻头有些发酸,她还记得三个月前,袭宝的母亲临终前对她说的话:“尘澜,我的孩子将来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幸,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抚养这孩子吗?”
四年后,尘澜病逝。
那些年月,尘袭一又被送至不同孤儿院,有人听说他是灾星,因此所有人都忌惮他,直到遇到一家“南立孤儿院”。在那里他遇到一生的好友,也遇到了不嫌弃他的院长,然而第二天,院长死以非命。
两年后
“诶红尘,这里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拍卖会场了,听说在这种地方工作很赚钱呢,而且里面的人都长得很好看,跟你一样。哪像咱们那地方,除了你长得最看好,其他不是大叔就是大娘,而且每天为老板累生累死的干活才赚这么点钱,都不够维持生活。”
少年喋喋不休吐槽道。
红尘是尘袭一后来改的名字,为了纪念他逝去的母亲江红萍跟尘姨。
原本红尘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为有口饭吃,也方便找人,又念在贺尔维对他的好,便答应了。
因为来比较早,拍卖会还没开始,所以门外很冷清,对此,贺尔维提议,要不要先在周围逛逛,毕竟来这里不容易,坐车就要一个小时,也不想就此白跑一趟,而且难得今天老板心情甚佳,在打麻将之余赢钱了,便批准他们放假三个小时。
红尘觉得有道理,便允了贺尔维。
这个地方他们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哪里人多就去哪,俩人挤兑进人群里,这个看看,那个摸摸,但就是不买,小摊老板问:“看了这么久,不想买一个吗?”贺尔维直接了当:“没钱。”
小摊老板挠挠头:“小兄弟,我这里的发夹贵是贵了点,但样式应有尽有,你旁边这位姑娘这么漂亮,你就不打算买一个送她吗?”
贺尔维沿着小摊老板视线看向站在侧身的人,神情说不出惊讶,心道,“难怪会被人当成女孩。”
毕竟长发披肩,虽然上身穿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T恤配长裤,但加上一张少年精致的脸,一双笑而含眉的双眸,这么一看的确让人容易产生误会。
之前就问红尘为什么不把头发剪了?他说不剪,这是自己的念想,怕剪了就忘了。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之后也就没有劝阻过了。
贺尔维见红尘青涩的抵着头,似有尴尬不敢面向小摊老板,便为他打包不平:“喂!老板请您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是我兄弟,床上床下的兄弟,懂了吗?”
小摊老板一脸懵然:“啊~?”不等小摊老板反应过来,贺尔维便拽着红尘手腕,潇洒的转身走了。
贺尔维没吃过糖葫芦,因此看到对面不远处有位老伯提携一棒红艳艳的糖葫芦,立马就馋了。
不等红尘反应过来人就消失,还在疾步途中背对红尘喊一句:“别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红尘很感谢他的仗义相助,也庆幸能遇到这么好的朋友,但还是忍不住无声叹气,毕竟这家伙什么都好,唯独这方面很是闹腾。
他准备在旁边找个位置坐等对方,然而环顾四周时,似乎看到前方有个熟悉又模糊的身影。
心里不禁悸动起来,瞬间瞳孔放大,立马挺直腰背,远远望向那人的方向,嘀咕道:“那件衣服……”
红尘不管不顾的追过去,但由于人来人往太多,少年又是背对他,挤在人群跑起来颇为困难,但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只是紧随其后。
还记得不染失踪那天,正是穿着一件短袖T恤,蓝白渐变的颜色,因为这件衣服属于冷系款,所以很少见,但只要穿在他身上的服饰,都能变成让人赏心悦目。
那件衣服还是半年前周民跟周叔他们两个人拿猎物去集市顺手买的,而他们跟周叔道别的那天,不染就穿这件。
一边尾随少年,一边着急从路边人群挤兑出来,明明看着近在咫尺,却怎么都追不上,还边跑边喃喃道:“别走,等等我。”
他不断加快步伐,全身灌注少年身影,因此没注意到,在他的身后也有两位看似穿着打扮的普通男子也在悄无声息尾随身后,他们如同盯着猎物那般凶残饥饿。
红尘看到少年进入幽暗的巷口之后也渐渐停下脚步,须臾片刻,毫不犹豫走进去。
不一会儿眼前的一幕,瞬间觉得足下千斤重,身体沉甸甸,怎么都走不动了。
那位少年正背对他站在巷子中间,身穿一件蓝白渐变T恤服,一边手倾斜捂住腋下拐杖作为支撑点,一边吃力的绷直身体。
他用膻抖的双手捂住嘴巴,神色无比惊恐,泪水霎时夺眶而出。
看到少年摔跤,恻隐之心一颤,还没缓过神来,少年的身侧忽然出现一个人牵着对方的手腕,头也不回的跑了。
红尘原本要追上去,然而一个声音唤醒了他:“诶诶醒醒,马上到了。”一辆白色轿车停在路旁,从里面下来一个人,那人走到后座开门,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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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的人缓缓起身,拿着盖在身上的衣服放在腿上,神情黯淡无光,他怯怯的微睁眸子,揉着眼睛半醒糊涂,轻声问:“到哪了?”
“清湖苑,昨天约定好的客户。”
此人边说话边撇向旁边青年刚用的枕头:“你....又哭了?”
“没什么,客人资料再给我看下。”青年坐起身,面无表情向对方要资料。
“也好,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我出去抽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