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风第二天,队员们的任务是去到田野间,感受彩灯艺术与农耕文明的连接。
先民们为了祈求风调雨顺,将“龙”请到田埂上,作出了龙灯舞。
磐城古城主体位于山地前的冲击扇,山下的耕地比山间梯田有着更为悠久的历史,也是磐城每年岁末舞龙灯的主要舞台。
七月下旬,田里的水稻不久便要丰收,远看是一片片黄黄绿绿的方块,近些才看清沉甸甸的稻穗和蜿蜒曲折的田埂。
田边的大路上,已聚集了许多当地居民,有几张还是昨夜见过的熟脸。
队员们穿了一身利落的运动装,颜色同属紫色系。
导演在众人的疑惑眼神中郑重宣布:
“今天是团队赛。你们六人为紫队,待会儿自愿参赛的村民会系上绿丝带,成为绿队。
比赛项目如下:
第一轮,田埂折返跑。
第二轮,闻乐起舞。
第三轮,丢沙包。
每轮每队派两人出战,同一人不可重复出战。
最终的失败方要为获胜方准备晚餐,并献上助兴表演。
现在,请双方开始选择出战人员。”
导演身边立起一块赛程记录板,随时准备开始比赛。唐雅晴见状不解地问:
“导演,没有具体的规则介绍吗?每轮比赛就只说了名字啊?”
导演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对的,确定人选之后才有具体规则。”
秦沛菡盯着板子上那四轮比赛的名字,若有所思:
“盲选啊,你们有想去的轮次吗?”
岁婉拍了拍何夕:
“第二轮应该不太适合你。”
何夕点头:
“我可以去三,田埂折返跑需要力量和平衡,我优势不大。”
文安文琦同意这个说法:
“那我们可以去一。”
唐雅晴拉上秦沛菡:
“那我和秦老师去二吧。”
那么剩下的就是——岁婉单方面与何夕击了个掌: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何夕好心提醒:
“你小心别把衣服玩坏了。”
岁婉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击掌的手,一个急转弯捂住了何夕的嘴巴。
-
紫队人选确定,居民们那边也推举了六个人出来,游戏正式开始。
第一轮,田埂折返跑。
参赛者需要背着一竹篓的旗子,按照题板上图案的形状将旗子插到若干个指定位置。第一个人跑完回来,换第二张图,第二个人出发。两人总共用时最短的队伍获胜。
文安文琦的速度、平衡力与绿队不相上下,但是田埂错综复杂,绿队凭借本土优势,将图案调转,找到最短路线,将她们二人甩了一大截。
文琦插完旗子跑回来,看到记录板上失掉的那一分,有些懊恼:
“还是太急了,应该把图记熟了再出发的。”
唐雅晴拍拍她的肩安慰到:
“没事儿,我和秦老师会把比分扳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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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闻乐起舞。
导演组推出一张板子,板子上共有三首歌曲,每首歌曲对应几个踩点的舞蹈动作。
比赛开始后,参赛者一人带着耳机站在演唱区,演唱耳机中播放的歌曲,另一人在舞蹈区,根据听到的歌曲跳出相应的舞蹈动作。
因为耳机中的歌曲随时会进行切换,这不仅考验舞蹈者的踩点能力,也考验着演唱者的应变能力。
所幸,紫队的秦沛菡和唐雅晴拥有多年演出经验,不论是卡点还是切换都应对得游刃有余。
白云悠跟在导演身后,啧啧称赞。
时渠也是此时回到现场的,她和许清仪刚刚去拍摄了几组空镜和视频,此时拿回来给组长审核。
云悠正好在附近,见她跑上跑下的,有些担心:
“时渠,你还好吧?”
她昨天晚上回去得晚,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时渠正在生理期。
周围都是不太熟的摄制组同事,时渠站近了些才回答:
“我没事,清仪和我一起呢。”
许清仪是个爱八卦但靠谱的同事,会主动照顾身体不舒服的时渠。
话音刚落,许清仪便挤了过来:
“这组好强啊。时渠,还好不是你们家何夕上。”
时渠一直没觉得何夕的声乐有问题,但她也知道这里恐怕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认为。
所以悻悻地转移话题:
“她在第三组,说不定丢沙包很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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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轮,丢沙包。
绿队紫队轮流攻守。攻方站在两侧丢沙包,守方在中间躲避,沙包攻击到守方落地,攻方得分,守方接住沙包,没有落地,守方得分。沙包没有碰到守方,双方皆不得分。
很平常的沙包游戏规则,但是当何夕拿到道具沙包时,她愣住了:这个沙包是个正方体,每个面上都缝着一张布条,布条上全是指令。
镜头推进,导演笑呵呵地解释到:
“沙包打到守方再落地,朝上的那个面是躲避者接下来需要遵守的指令,不落地或没打到,则不需要。”
何夕沉默地将沙包递给岁婉,岁婉接过来一面面翻看,指着导演咬牙切齿到:
“谢宁宁,你看看这是阳间的规则吗?!”
她将手里捏着的沙包怼到镜头前,那面布条上赫然写着:
“两人,三足,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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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悠看清了屏幕上的字,学着许清仪的口气转头逗时渠:
“岁婉以前是学古典舞的,协调性肯定没问题,你们家何夕呢?”
时渠不知道,她看着场地上已经开始猜拳决定首轮攻守的四人:
“做游戏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喽,两位姐姐不受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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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沙包比赛开始,第一轮,紫队防守。
那写满诅咒的沙包一腾空,何夕和岁婉为了得分,一起去接,结果两人手忙脚乱撞作一团,沙包短暂地停留在她们的指尖,然后落在地上,朝上那面写的是:
“踮起脚尖,起舞翩翩”
两人再次严格划分了各自负责的区域。
沙包再次腾空,那小小的比赛场地仿佛变成了喜剧舞台,围观群众发出阵阵爆笑。
岁婉也笑得直不起腰来,何夕担心这种奇怪的姿势躲久了岁婉会旧伤复发,瞅准机会一个扭身成功接住沙包,才让场面恢复正常。
接下来几次,岁婉与何夕配合,竟没让沙包再次落地。
绿队紧急调整战术,二人你抛我接地耍起了花招,终于又让他们得手一次。这次的指令是:
“眼花缭乱”
道具组递上两副眼镜,岁婉一戴上,眼前的何夕就变成了矮冬瓜。
这一次,发出笑声的不是观众席,而是两位紫队参赛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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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的比赛,进行得那叫一个如火如荼、却挫越勇。
尤其是何夕,在岁婉的辅助下,凭借身高优势和敏捷性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截杀。
无奈绿队派出的选手也不是吃素的,加上指令的约束,紫队最终以两分的差距惜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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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婉姐姐真的好好笑哦,我本来以为这轮会是她的主场,没想到冲在前面的是何夕姐姐。”
白云悠侧头小声说。
“可能,跳舞的都会有点旧伤在身上?感觉何夕在故意护着她的样子。”许清仪猜测。
“哈!我就说何夕很厉害的吧?”
在时渠眼里,这场比赛不亚于一部热血少年漫。
许清仪啧啧了两声:
“这么溺爱啊?”
时渠点头:
“当然,我是粉丝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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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攻守交替。
唐雅晴拉着何夕、岁婉商讨战术,汲取上一轮的经验,她建议二人找角度往低了扔,再互相约定几个手势暗号,好随机应变。
比赛一开始,何夕就迅速将沙包在膝盖的高度甩了出去,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绿队的两个中年男子,开始“踮起脚尖,起舞翩翩”。
他们也许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合跳华尔兹,有些不好意思,岁婉抓住机会成功得分。
后来,这两位幸运选手又接连尝试了“两人三足”、“保护气球”和“背对背拥抱”。
等到何夕岁婉手臂都抡酸了,他们才逐渐夺回主动权。
体力告急的攻击队扔出的沙包冲力不足,一扔一个准,尽往对手怀里钻。
偏偏岁婉不信邪,扔一次就要仰天长啸地忏悔一次,比赛最终在她的骂骂咧咧中结束了。
“太累了!谢宁宁!太!累!了!”岁婉冲着导演的方向大喊,“今晚要给我们加餐!”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最有趣的丢沙包竟然是三场比赛中最消耗体力的。
导演冷冰冰地宣布比赛结果:
“你们输了,今晚的加餐,自己做。”
王文琦在一边补充:
“我们还要表演助兴。”
王文安捂住她的嘴,复盘比赛:
“绿队的排兵布阵比我们合理一些,我们要是选人的时候再谨慎一点就好了。”
“我们两个应该在第三轮的。”
……
“唉,输咯。”
白云悠拎起背包准备开溜,走之前她提醒时渠:
“如果现在走,就能收获一个无趣却安心的夜晚,时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许清仪拉住时渠,冲她眨了眨眼睛:
“当然不能走,还没听晚上什么安排呢,难道你不想知道晚上有什么助兴表演吗?”
白云悠遗憾地摇了摇头,闪身躲到了工作人员的最后排。
就在她走后,导演宣布:
“紫队队员,现在可以从工作人员里挑选助手,帮你们一起准备晚餐,因为这顿饭要给紫、绿两队共十二个人享用,考虑到工作量,你们可以挑选三个帮手。”
导演话音刚落,许清仪就将时渠挡在了自己面前:
“好机会,你可以近距离接触你的何夕姐姐了,快自荐!”
时渠有些为难,这节目毕竟是要播出的:
“我不太会……”
“那个谁?那个小妹妹!报恩的时候到了!”
时渠话说到一半,就见岁婉朝自己走来了。
“还记得昨天姐姐们给你糖吃了吗?快来。”
岁婉将她从人群里扒拉出来,带着她往队员们那边走,边走还边安慰她:
“别害怕,我们不会欺负你的嘿嘿,洗菜会不会?交给你好了。”
说完不等她回应,就转身继续摇人去了。
时渠站在何夕身边,不得不接受加班洗菜这一事实。
不是,这么多工作人员,特意把她叫她过来洗菜?会不会有点荒唐?
她转头,给了何夕一个询问的微笑:
“我来是不是太浪费这个名额了?”
何夕见她面色如常,应该没有不舒服,也跟岁婉一样去逗她:
“不会,岁婉不是说,请你来报恩的嘛。”
怎么只听岁婉说呀,其他姐姐真的没有意见吗?
我都有点嗑你俩了。
时渠站在何夕身边,胡思乱想着,看其余几位队员挑选剩下两位帮手。
比起选她时的果决,岁婉此时格外严格,货比好几家才决定了最终人选。
然后,六位艺人带着三位工作人员拍摄了此处场景的最后一个打板镜头。
时渠第一次站在这个角度正视镜头,才发现前方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竟有不少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一种……莫名的微笑。
她顿时有种尸体当场火化的社死感——刚刚许清仪开玩笑,不会被大家听见了吧?
不不不,她们声音也不大,大家可能单纯觉得她站在这个队伍里有点好笑。
时渠顺了顺自己的心口,可灯光设备环绕在周围,这种被围观的感觉还是令她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时渠只能尽职尽责地当好洗菜工,来冲刷这种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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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组租借来的大厨房里,大家围着积分兑换处的食材商量今晚的菜色,以便能用最少的积分换取最需要的东西。
是的,今天一天不仅没有积分赚,还得倒贴。
唐雅晴最后念了一遍菜单,和大家确认:
“那就这些了,大家开始干活吧。”
时渠领到要择洗的菜,在水池边挽起袖子。
何夕抱着几瓶调料经过,小声提醒:
“不要用凉水哦,会肚子疼。”
她将水龙头的手把往红色那边掰,开心地回她:
“谢谢何夕姐姐!”
岁婉在她旁边切配菜,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她的名字:
“时渠?你和何夕认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