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反应 第4章 第 4 章

接下来几天，霍司钧都约我去食堂吃午餐，不仅帮我把卤鸡腿的骨头拆出来，还贴心地给我准备了手帕纸擦嘴。

虽然也和以前的他差不多，但我总感觉现在的霍司钧有些古怪。

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古怪。

不过没关系。

复仇计划的第一步已经顺利完成了，下一步就是入侵霍司钧的生活，让他习惯我的存在，然后彻底离不开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在光脑上搜霍司钧，除了他的各种精彩操作剪辑之外，便是铺天盖地的cp向剪辑。

本来只是想知道这些年来霍司钧的喜好有没有变化，看看他的采访视频，或者在直播里透露的生活细节，但是看到cp视频封面上各种粉色爱心，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戴上耳机，点了进去。

【霍司钧x许舟||颜霸cp||我的白月光确有所指】

许舟是霍司钧的队友，在队内打远程输出的位置，高高瘦瘦，有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星博平台粉丝数仅此于霍司钧。

视频一开始就是霍司钧的声音：“什么是白月光？”

他像是在念谁的弹幕，语气平淡到毫无起伏。

“就是喜欢但是得不到的人。”远处有个声音在替他解释。

霍司钧没有说话，滋滋的电流声和他的呼吸声一起，通过耳机传来。

屏幕上的机甲停下了动作，似乎有片刻的怔愣。

在他的沉默里，我的心脏好像被一双大手用力揪住，酸涩的疼痛逐渐蔓延。

他有白月光？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无法说清到底是因为我愧疚于发小有过喜欢的人，而我却从来没有关心，还是因为……我对他无话不谈，而他却对我有所隐瞒。

或许，就是发生在我们断联的四年。

又或许，就是这个“许舟”。

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心脏更加刺痛。

耳机里传来低低的笑声，是提起他喜欢的人，所以才笑得这样开心吧。

“我的白月光？他很好。长得好看，特别是眼睛。学习成绩也好，是高材生。人人都喜欢他，不缺我一个。得不到也没关系，他自有配得上他的人去爱他。”

长得好看，特别是眼睛——许舟那双狐狸眼确实很漂亮，虽然我没有细看。

视频里出现了许舟对着镜头眨眼睛的片段。

学习成绩也好，是高材生——视频出现许舟通过机甲驾驶员选拔考试的成绩单，只有一项是B，其他都是A，总体评价A，排在同届考生前10%，确实算得上优秀。

人人都喜欢他——许舟比赛一出场，掀起粉丝狂欢，星博平台粉丝数超出同期入队的辅助小卷毛一大截。

视频里还有他们采访时对视的剪辑，霍司钧一个挑眉，许舟便接过话茬，默契到让人眼红。

cp粉还把嗑点放大圈出，用加粗字体写下前情提要。

“霍队从来不给别人碰他的糖，但许舟是例外。”

视频里，许舟叼着一根白色塑料杆，双手插兜从霍司钧身后路过。

我抬起头，看向操作台，上面放着一根每天都不一样味道的水果味棒棒糖。

每回霍司钧来这里都会给我放一根，我还以为他是在为当年的事情道歉……

我捏着那根棒棒糖的塑料杆，走到机甲间门口的垃圾桶前。

心情五味杂陈。

想要丢掉。

因为这已经不是单独属于我和霍司钧两个人的默契了，他还会用同样的招数去哄别人，可怕得很。

但是，我却迟迟没有松手。

我恨霍司钧。

我恨他。

恨他可以那么轻易就丢掉我。

这时，机甲间的门突然打开。

我的心绪还未平复，就听到霍司钧的声音，慌了一瞬，手里的糖没拿稳，丢进了垃圾桶。

“今晚……”霍司钧的声音跟随着我丢掉的这根糖一起滑落至无声。

他显然看见了我刚才丢了什么，笑容逐渐消失，嘴角抿成一线，朝我走近，身后的玻璃门自动合上。

直至他站在我的跟前，我才发觉现在的霍司钧不同于以前的他。

他更高也更壮了，逆光而站，影子完全覆盖在我的身上，浓眉压着无光的深棕色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便跟着我的脚步往前进。

霍司钧的眼神好像要把我生吞了，哪里也不许我去，我退一步，他就更进一步。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只剩一个拳头，我甚至可以看见他鼻梁上有一道很浅很浅的疤。

“你……”霍司钧哑着嗓子开口，却被我打断。

我皱起眉头，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鼻梁，“这疤怎么弄的？”

霍司钧沉默，依旧用那种可怕的眼神注视着我。

“以前……没有的。”我的眉头紧锁，心脏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到底变了多少？

我对此一无所知。

霍司钧攥着拳头，抵着我身旁的墙面，低下头去。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克制着什么，做了个深呼吸，又抬起头来，别过脸，没再看我。

“……不小心弄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我刚才丢掉了他给的糖而生气，还是因为我的关心给了他可以委屈的借口，总之，看见他别扭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哄他。

他生气时的表情真的很生动，皱着眉头，撇嘴，又悄悄用余光瞄我，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快来哄我，我超好哄”的气息。

“除了这个，这些年，你还有哪些不小心弄的伤？”我想知道。

“你很关心吗？”

“废话。我不关心问你做什么？”我没声好气地说。

霍司钧却没有被我凶到，反而扬了扬眉，瞄了我一眼，往内室的休息间走去。

走了两步，似乎发现我没跟上，又停下来回头看我。

我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休息间。

休息间的光源只有一盏暖色的落地灯，室内摆放着基础的家具和一张单人小床，沙发上还搭着我的灰黑格围巾。

霍司钧站在落地灯前，双手交叉捏着衣服下摆，手臂一抬，在我面前脱掉了上衣。

他的身材极好，腰腹的肌肉在光影中如同一幅油画，沟壑起伏，或浅或深，或明或暗。

此时此刻，我意识到我和他确确实实都变了。

至少身体上，成熟了。

我的呼吸一顿，心脏莫名地快速跳动。

他的身材真是该死的好。

霍司钧转了过来，靠坐在身后的沙发扶手上，双腿自然地岔开，抬头看向我，指着肩膀上的伤，“还有这里。”

灯光光线昏暗，我朝他走近了两步，想要看清他身上的伤。

肩膀上的伤应该是砍伤，像崎岖的蜈蚣。

“这也是不小心？骗鬼。”我伸出手，却没敢碰。

霍司钧拉着我的手，将我的手指放在他的肩上，示意我随便碰。

“已经不痛了。”他说。

我感受着指腹底下的触感，不同于以前触碰霍司钧，我的指尖似有电流窜过，变得酥酥麻麻的。

“什么时候弄的？”我手指蜷缩。

霍司钧双手垂下，老实回答：“驾驶机甲做任务的时候。”

我攥着拳头，回想起刚见面那会儿我抱他时，在他后背捶的那两拳，有点担心会不会影响他的伤势。

“还有其他伤吗？有没有内伤什么的？”我拉住他的手腕，想要他站起来给我看看其他地方。

霍司钧任由我动作，唇角微勾，静静地看着我，自己却半点力气不使，我这小身板哪里比得过他？拉扯间差点栽在他身上，好在我单手撑在沙发上，稳住了身形，鼻尖差点撞到他的肩膀，嗅到他身上有股甜甜的糖果气味。

我抬起头，他的耳垂出现在眼前，脑海突然跳出一个想法——想咬一口，尝尝是不是也一样甜。

这个想法特别可怕，吓得我的心脏都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我该不会有异食癖吧？

走向逐渐变得诡异起来，我就是再恨霍司钧，也不该想吃他啊！

我连忙站直身子，和霍司钧拉开距离。

不同以往，霍司钧安静地看着我，琉璃似的眼珠子倒映着我的身影，像是任我摆布的人偶。

空气逐渐燥热，我移开视线，问他：“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怎么不把疤去掉？”

“等你可怜我。”霍司钧说。

我才不信。

他受伤的时候我俩都绝交了，他还会想到我？

我翻了个白眼，把他的衣服丢回给他，让他穿上。

霍司钧垂眸瞥了一眼伤口，问：“很丑吗？你不喜欢的话，我去弄掉它。”

“我不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你全改掉？”我背过身，站在休息间门口，没去看他，只是从前面机甲板的反光里，隐约看见身后有个影子在动作。

“你不迁就我，就只能我来迁就你了。”霍司钧站在我身后，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向外散发的热量。

他轻声说：“我俩不是一直都这样？”

霍司钧的语气难辨好坏，我一时间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带着怨气说反话。

我转过身的时候，他又从我身旁擦肩而过，连让我看他表情的机会都不给。

霍司钧没说他来干什么，就这样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我站在垃圾桶前面，思考要不要把那根糖捡起来。

最后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我点开光脑给霍司钧发信息。

【卓：我最近喜欢吃水蜜桃味的糖，其他味道别送了。】

假装是今天送的糖恰好不合我的口味。

那边几乎是秒回。

【霍：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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