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反应 第19章 第十九章

进屋后管家出现，领着两人去了一间起居室。

快要进门时候，蔺以蘅突然意识到什么，伸出手要去拉连云鸢的袖子。

还没等他开口，先一步进去的管家已经通报了，“陛下，先生已经到了。”

“到了就进来，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一道略显威严的女声传来。

蔺以蘅心中紧张，一时忘记自己要问什么。

连云鸢被他牵住袖子停在门外，见他不开口只是单纯紧张，反手抓着他的手腕将他强硬带进屋内。

蔺以蘅还没准备好，他突然想起刚才要问什么问题，他还没来得及询问，面见皇后是否要行礼。

皇后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茶，墨色的长发被挽起，戴着一顶黑色的装饰性帽子，上面还贴着鲜花和羽毛，她身上穿着剪裁精确考究，远看寻常近看十分精巧的墨绿衣裙，裙摆在沙发上堆叠在一起，遮住双腿。

她抬头看见连云鸢拉着蔺以蘅出现，其中一个面无表情神情自若，另一个却是有些慌张，瞧上去显得有些紧张。

“时间刚好，来陪我喝杯茶。”皇后面容温和笑着，朝自己身边的侍女看过去，侍女会意立即给二人分别沏了杯茶。

蔺以蘅抿唇跟着连云鸢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硬着头皮看着侍女将茶杯端过来，他低声道了声谢接过，偷瞄了一眼面前雍容打扮的女人，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蔺以蘅看见茶杯里飘着玫瑰花苞，茶水泡出来的香气扑鼻而来，他不太喜欢喝花茶。

“你叫蔺以蘅对吗？”皇后慢条斯理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落在面前的茶几上，仔细打量对方的身形和着装。

穿着太过随意了一些，不过人倒是比照片好看几分。

蔺以蘅回过神连忙回答：“是。”

皇后仿佛看穿他的紧张，笑容温柔道：“不必紧张，身为母亲，我只是想见一见自己孩子的朋友。”

蔺以蘅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以及皇后的用词虽然尽量温柔，但明显不太认可他的身份，这个蔺以蘅有预料倒是可以从容面对。

“晚辈知晓。”蔺以蘅将手上的茶杯放到面前的茶几上，脸上虽然没什么笑意，但脸色却是一瞬间平静下来，“这次过来实在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请您多包涵。”

“不用这么客气，云鸢的脾气不算好，我还要请你多容忍一些。”皇后笑容不变，目光看上去仍旧那么温柔和善，让人放松警惕与她交谈。

蔺以蘅不敢放松，他明显感觉到皇后和连云鸢是两个极端，皇后看似温和实际笑里藏刀，不动声色，连云鸢冷若冰霜但通常都会实话实说。

“您说笑了，学长很照顾我。”蔺以蘅感觉自己手心沁出汗珠，大脑快速运转。

皇后的笑容变得僵硬，几乎是一瞬间，但她掩饰的很好。

她将目光转向连云鸢，见他面色不改，坐在旁边安静喝茶，显然是不打算开口，不禁暗暗咬牙。

这听上去不太像她儿子啊！

蔺以蘅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他也喝不惯花茶，所以打算早点说完早点结束。

“陛下您平日日理万机，想必十分辛苦，晚辈只是普通学生，对您的接见受宠若惊，如果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您见谅。”蔺以蘅脸上露出浅笑，但看他的表现一点也看不出他内心的慌乱，他缓慢又镇定问：“您这次过来，是有什么问题需要了解的吗？”

皇后没想到他会直接问，她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把小巧的折扇，折扇上织满了蕾丝，她缓缓打开扇子，姿态优雅缓慢扇着扇子。

她态度雍容，仿佛是和蔺以蘅闲谈一般，“不介意我叫你以蘅吧？你年纪还轻，对伴侣的选择应该慎重，很多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容易，如果想从云鸢身上得到什么，那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你什么都得不到。”

蔺以蘅以为她接下来就要劝离，但听见皇后继续说：“云鸢不算一个好伴侣，若是你以后不平或是无法继续相处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你。我是他母亲，清楚知道他的脾气，一旦涉及底线，他从不留情。”

劝离是劝离，但这个劝离方式有点不太对，蔺以蘅听着几乎以为皇后是自己母亲。

他忍不住转过头去看连云鸢，却见对方神情自若拿了一块甜品开始吃，一点没被皇后的话影响，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蔺以蘅只好镇定自若面对皇后，他实际没怎么想过以后，也不清楚未来会面对什么，但起码现在连云鸢没有让他走。

他也没想从连云鸢身上得到什么，非要说的话，蔺以蘅想要连云鸢的注意力，而不是其他事情。

他对权不感兴趣，而且就算没有连云鸢，蔺以蘅觉得自己混进军部也能过得很好，再加上他不缺钱，能缺的只剩下感情。

“您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但学长没有拒绝，我就还有机会。”蔺以蘅弯起嘴角，这回他语气里多了一点真诚。

皇后看他油盐不进，不禁大力扇扇子，瞥见旁边的连云鸢一句话不说，不禁瞪视他：“你就没有话要说？”

连云鸢放下吃了一半的茶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完了？您什么时候回去？”

蔺以蘅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皇后啪的合上折扇，噌一声站起来，扇子指着连云鸢，丝毫不见之前的优雅从容：“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这是你对待亲妈的态度？”

连云鸢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抬头看向他亲妈提醒：“端庄，优雅。”

皇后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蔺以蘅，于是立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咳嗽了一声，拿着扇子挡脸掩饰尴尬。

随后她看向蔺以蘅面露和蔼：“孩子你看，他这个态度，很可能会一直保持下去，你真要和他过下去？”

蔺以蘅还在诧异母子二人的对话，听见皇后的问话，看了一眼连云鸢才回答：“您不是已经习惯了？”

“这并不能混为一谈。”皇后没想到蔺以蘅这么固执，她确信这个年轻人眼睛被糊住了，不然怎么会说不通。

蔺以蘅没有体会到她话里的意思。

皇后不禁叹声，她想或许该直白一点：“云鸢性格不会有任何变化，未来他也不会回应你任何感情，你确定你能够接受，而不会背叛他？”

这是蔺以蘅的弱点，他没有信心说不会。

他低下头没有说话，面前的花茶隐约还冒着热气，虽然皇后话里话外似乎都在维护他，但此刻她才暴露出真心，她终究还是更爱护自己的孩子。

蔺以蘅没有办法责怪她，他知晓如果是自己母亲在这里，说的话或许会更不堪。

蔺以蘅转过头去看连云鸢，对方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置身事外，以后或许还会有更多同样的场合。

蔺以蘅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真心。

他这回能够移情连云鸢，未免下次不会别恋他人。

皇后察觉到蔺以蘅看向连云鸢的眼神变化，之前她就能够感觉到蔺以蘅对他并非毫无感情，他看向连云鸢的眼光是不同的，只可惜她儿子眼中只有一潭死水。

若是当年她能够顺利生产，或许连云鸢就不会有基因缺陷，在他隐姓埋名这段期间，早已和他人坠入爱河，而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连云鸢发现两人都看向自己，打破沉默道：“你们说完了？”

皇后：“……”我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

蔺以蘅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皇后，见她气得不想说话，他迟疑回答：“应该是说完了。”

连云鸢指示侍女给他续茶，抿了一口才道：“您这次出来，父亲知晓吗？”

“我管他知不知道！我出门还要和他报备不成？他出门怎么不和我报备？”皇后正憋着气，这会儿正好借题发挥。

“年末萨兰要回来？”连云鸢似乎习惯了，一点没受影响。

闻言皇后突然冷静下来，她端起花茶喝了两口，才道：“对，你现在留在学院，他们难免不会心思浮动。”

蔺以蘅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就没有开口打岔，只听见皇后语气似乎极为不高兴。

“你父亲实在愚蠢！他不会以为只要将那个私生子召回来，就能得到大臣的支持吧！”皇后对皇帝的语气不算尊重，甚至是嘲弄。

蔺以蘅对皇室私事有所耳闻，但也只知道皇帝在外养了情妇，二人生了对龙凤胎，近年应该在其他星球的国家研学。

相比连云鸢的身份信息，这对龙凤胎的消息散播显然更广一些，仿佛皇太子是隐形人，明眼人都会察觉到皇帝态度的偏颇。

连云鸢没有接着说下去，他喝完茶就准备离开这个房间，起身的时候语气还和来的时候一样，“您今天要在这里住下吗？”

“你要赶我走？”皇后将手里的扇子朝茶几上一丢，已经懒得再装样子。

“我让人去准备晚饭。”连云鸢说完看向蔺以蘅，蔺以蘅会意站起身和皇后告辞。

皇后没有阻拦，看了二人一眼转过头去看窗外的植物。

等离开起居室，蔺以蘅才算是松了口气，他连忙抓着连云鸢的衣袖，小声问他：“我们还要留下来吃晚饭？”

“嗯。”连云鸢出来和管家吩咐一声，就打算朝楼上走去。

蔺以蘅见状跟着他上楼，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想问，但又想到刚才皇后问他的那些话，变得不太自信起来。

连云鸢看他和自己一起进书房，神情不复之前，不免奇怪：“刚才和我妈说话的时候，你好像挺精神的。”

蔺以蘅显得有些苦恼，他不知道该不该和连云鸢坦白。

连云鸢见他欲言又止没有问，而是走到书桌后坐在椅子上，他随手启动虚拟屏幕，将自己需要用的网页和通讯全部打开，才移动椅子和书桌拉开距离，一只手搭在额际。

他看向蔺以蘅：“过来。”

蔺以蘅还在犹豫，听见连云鸢叫他才慢吞吞走过去，和平时一样坐在他怀里。

连云鸢揽着他放出信息素安抚，蔺以蘅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情绪缓慢平和下来，他这才松开连云鸢看着他的脸。

蔺以蘅望着他的瞳孔，湛蓝色的眼睛似乎蒙了一层尘埃，化为黯淡的灰蓝。

“对不起学长，我刚才只是有些害怕。”蔺以蘅一想到刚才的对话，情绪不免变得低落起来。

“嗯。”连云鸢漫应了声，似乎是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蔺以蘅低下头抿唇：“你母亲的那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好像没有把握，以后不会喜欢上别人。”

连云鸢问：“很重要？”

蔺以蘅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不是小问题。

连云鸢见状开口：“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你不介意我喜欢别人？”蔺以蘅有些没听明白，他甚至怀疑连云鸢没明白他的话。

但很显然连云鸢清楚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那要先有情感，才能知道是否介意，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

蔺以蘅蹙眉：“那我要是喜欢别人，要和别人在一起呢？”

连云鸢觉得蔺以蘅似乎没意识到完全标记的严重性，他的手摸到蔺以蘅后颈，提醒他：“你被我彻底标记过。”

他另一只手抚上蔺以蘅的尾椎，手指顺着骨节一个一个按上去，透过衬衫布料能清晰感受到微冷的体温，浸润他的皮肤，激起一片颤栗。

蔺以蘅突然意识到，他就算有能够爱上其他人的能力，却不能保证有能够满足对方的身体。

他的手不自觉抓着连云鸢的后背，情不自禁吻上去，他迫切想要被对方掠夺征服，信息素贯穿盈满他整个身躯。

连云鸢只是简单触碰，却轻而易举勾起他的**。

然而连云鸢却推开他没有接受他的索吻，他甚至收回自己身上的信息素，“下去。”

蔺以蘅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换了一个态度，但他本能地服从对方。

可是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渴求，让他半跪在对方身前，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祈求：“学长？”

连云鸢灰蓝冷清的目光只是平静看向他，“你认为现在，你有资格和我提离开吗？”

蔺以蘅瞬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是他还是有些不解，“Omega被标记，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是Enigma。”连云鸢抬起一只手点在他额头，指尖的温度泛着冷意，“我一开始应该和你提过。”

蔺以蘅记得，但显然没当回事，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我知道了，现在可以做了吗？”

连云鸢似乎被他无语到了，没有回答只是释放出信息素，这相当是一个信号。

蔺以蘅迫不及待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