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解白纱 > 第9章 第九 大内

解白纱 第9章 第九 大内

作者:叶壶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17 13:43:09 来源:文学城

顾云篱问:“陈年旧事?与师父有关?”

“呸!他能有什么旧事值得我怀念?是那姓林的小娘子……只是是否属实,如今江湖上也没个说法。”常焕依换了个姿势坐好,“这也是前些年那群人风言风语的一部分。”

自然,顾云篱是顾方闻私生女这流言也包含其中,常焕依磨了磨牙,暗想着找到那个散布谣言的给他敲断肋骨,紧接着,她思索着说了起来,“如今的右仆射林胥,是自诩清流人士的,真正出身寒门……如今他的妻子是谁我不知,只是先前途径泉州,曾听闻他在如今这妻子之前仍有一个妻子。”

顾云篱想了想,接道:“那位林娘子并非嫡出,想来右相先前也有妾室。”

“那就是了……那帮人说,林胥的上一个妻子……不是,那个妾室,出身剑道。”

额角一抽,顾云篱怔了一下,与身旁的清霜对视了一眼,旋即笑道:“这也委实是无稽之谈,剑道向来居东部自立,虽有弟子入世,却不似阆泽那般,右相官场之人,怎么可能会与剑道的人有交集?”

“既有传言,那便不是空穴来风。”常焕依道,“即便他那妾室不是剑道之人,那也定是因为右相与剑道有过交集,才会传出这样的流言。”

清霜还想说什么,刚要开口,便被顾云篱一个眼神憋了回去。

这话没有错,若非有交集,断不会凭空生出这种流言。

“所以我也说,这个林胥复杂的很,又是龙门的镇官,又是朝廷的中书重臣,你该少和他打交道!”常焕依苦口婆心,“哪怕是不受宠的庶女,你又不是知根知底,难能保证她是心思纯洁的人?”

自然,顾云篱与林慕禾仅有几面之缘,顶多是个点头之交,谈不上所谓的“了解”,可她心中古怪莫名,第一眼时,便觉得她不同,不同于官家娘子的坚韧……她闭了闭眼,心里懊恼自己何时也这么没有分寸,想来,是那层同病相怜的心理在作祟罢了。

“我知道,”顾云篱道,“只是……我想靠着自己,去做一些事。既然如此,便且信自己一回。”

到底是少年心性,常焕依叹了口气,将鬓边落下的头发别了回去,道:“小顾,你若是有了决心,那我便不干涉你。”

顾云篱轻轻舒了一口气。

马车终于行进临云镇,周遭人声逐渐增多,吵嚷起来,这车夫也终于舍得减速,悠哉游哉地在车辕前吹起了口哨。

清霜也松了口气,瘫坐了回来。

常焕依闭了闭眼,静静听着耳边百姓的嬉笑怒骂声,良久,她才睁开眼,缓缓道来:“如今大豊虽看着是太平盛世,却是忧患百出……朝堂也好,江湖也罢,这些年早不似原先那般,你如今你不过是草野医生,尚且可在这世道上独善其身,可朝堂是泥潭,若陷进去,抽身出来是难上加上。”

她眸色沉沉,呼吸悠长,定定看着顾云篱:“若你有你的有不得已,那我便言尽于此。你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她鲜少与刚认识不久的人这么语重心长地说话,这么一遭还是破天荒,连她自己都有些讶然。

顾云篱抬眼,不知该作何表情,与她对视了许久,直觉眼睛有些干涩,才轻轻点了点头:“多谢师叔。”

常焕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而忽然提高声量叫住了车夫:“停一下,我要下车!”

那车夫依旧自顾自地不停人话,头也不回地道:“哎呀,这在闹市上,怎么停?一会儿到地方再停!”

可他这回碰上了个硬茬,常焕依闻言,勃然大怒,一拍车壁,扯着嗓子喊:“废什么话!老娘少给你一分钱了?停车!别墨迹!”

这一嗓子震得不止那车夫一个哆嗦,就连里面的顾云篱和清霜也是一个激灵,被这一声吼得灵台清明,瞬间清醒了不少。

这车夫也是看碟子下菜,立刻靠边勒马换了副嘴脸,卑躬屈膝地给常焕依让开了条道:“哎哟……哪能啊,您下车、您下车!”

顾云篱赶忙攀住车门的框子追上去:“师叔,你去哪里?”

常焕依利落地跳下马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她摆了摆手:“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要去查些东西,小顾,就此别过吧!”

“可……”

“不必忧心,那小娘子的病我会去查的,你等我的消息!”言罢,她朝顾云篱眨了眨眼,一扭身,便没入了人流,几下便看不见了人影。

清霜也探出去半个身子,朝着人流喊了一声:“师叔——留下吃盏茶!”

再没有了回音。

两人愣了片刻,又齐刷刷坐回了马车。

一下子没了身边的声音,顾云篱还有些不适应,直到马车再次开始行走,她这才找回来些神志。

清霜还扒着帘子在外面搜索常焕依的身影,找了一圈没能看见,便缩了回来。

“敬历坊要到了啊,两位小娘子,收拾收拾准备下车咯~”车夫在外扬声提醒着。

清霜拿起药箱,蹭到车门边,扭头问顾云篱:“姐姐,那接下来怎么办?”

话音刚落,马车的车轮却忽然磕到了路上的一块石子,车身骤然颠簸,顾云篱身体一歪,在袖管里的什么东西便不受控制地跌了出来。

“乒乓”的鸣金一声,一支金钗落在清霜腿边,她好悬扶着门框稳住,一低头,这金钗便突兀地摆在眼前。

两人俱是一怔。

“姐姐,这……”清霜伸手拿了起来,将它递回给顾云篱。

金钗回落掌心,雕琢并不精细的玉兰花花瓣有些冰凉,冰得顾云篱指尖一缩。

半晌,她缓缓将钗子握紧,眸子亮了亮。

“清霜,”只听她道,“在师叔回来前。我来医治林姑娘。”

*

千里之外,汴梁东京。

大内福宁殿外,侍候着一排内侍,进进出出的宫女们手中端着铜盆来往,时进时出。气氛凝重,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多放一个屁,纷纷屏息凝神,生怕出声惹了里面贵人的不快。

寝殿之中弥漫着一股药味儿,混合着博山炉中点燃的龙涎香,味道有些刺鼻,却没人敢说。

层层纱幔之后,皇帝李准脸色衰败,靠着几个软枕勉强坐起,气若游丝地呼吸着,褶皱堆叠起的缝隙之中,一双眼混沌无光,无神地向前看着,时不时还伴随着一阵要命的咳嗽声。

昏迷了数日的官家终于醒了,但醒来过后的情况不比先前好多少,与太医所说差别无几,他依旧吊着一口气活着,稍有不慎便有殡天的可能,宫闱之中,氛围分明比先前还要凝重。

镣子端着刚熬好的药疾步穿过寝殿,跪送到坐在龙榻前的女人身前:“娘娘,药熬好了。”

闻言,那娉婷的身姿一颤,轻轻应了一声。

她身姿纤纤,一身暗红色的披肩褙子,梳着高髻,缓缓侧过了头。

鹅蛋脸,美人尖,云鬓高耸,她只简简单单簪了两支素色的珠花,清丽端庄,两道烟眉如今低低垂下,似有心事,眼波流转,惹人生怜。

“太医怎么说?”她接过药碗,葱白的指尖捏起白玉勺,舀起一口药放在唇边吹了吹,问。

镣子答:“回娘娘,郎大人说,先吃几副药将陛下身子补起来,那些深根痼疾,还需慢慢用药祛除。”

这端庄的女人便是如今国朝的皇后,桑盼。

她抿唇,脸上涌起些无奈:“左右都是这些话……”说着,她举起勺子,小心翼翼送到皇帝唇边。

“官家,这是太医方才开的药,喝下便能精神些了。”

语罢,静了半晌,那勺子里的药汁似乎都要凉透了时,才见李准动了动眼珠子,死气沉沉地看了一眼桑盼,嗫嚅着嘴唇挤出一句话来:“不劳烦皇后……叫宫人来做便是。”

桑盼顿了片刻,垂下了眸子,再抬起脸时,脸上温柔的笑依旧,她识趣地收回勺子,将碗碟放回托盘之中:“也好,我再去同太医说说,郑内人,你来服侍官家喝药。”

言罢,她由宫人扶着缓缓起身,朝榻上的人一拜,扭头便离开了寝殿。

仰头碰上一人,穿着灰蓝色的圆领直裰,身后跟着个小黄门,正捧着一叠文书要进来。

“皇后娘娘。”他停下身子朝她交手作礼。

“应都知,这些都是近日的劄子?”桑盼瞥了一眼那叠文书,问道。

“正是。”

“陛下近些时日久病不起,刚转醒过来,怎能有心力分神去批劄子?你们当真是胡闹!”她微微提高了音调,叱了一句。

应江连忙赔笑道:“微臣也只是代为传达……今日都堂里,右仆射还因着这事儿和押班闹了一阵不痛快呢。”

桑盼皱了皱眉,摆手示意他出去说话。

两人走至偏殿,便继续听应江说道:“如今虽然是二皇子理政,可右仆射说了,有些上呈中书的劄子里,仅凭二皇子不能全权定夺,还是要请示官家的意思。”

“到最后还要请示官家?”桑盼冷哼了一声,“那要政事堂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几位宰执莫非还商讨不出个对策?”

“娘娘息怒,”应江瞥了一眼四下无人,才敢继续说,“这里面有些劄子,是御史台递上来参娘娘的奏本……”

眉心一跳,桑盼立刻便觉得气血上涌,胸口起伏了一阵,她这才回归原本的神色:“参我?”

这些日子官家病危,她确实插手过多了。

大豊的台谏官们最是义愤填膺,忠贞不二,异常耿直,在文官占据了半壁天下的局面之下,就连官家都无法奈何这帮人,更何况身处中宫的皇后。

“都堂里没人敢拿主意,就连左仆射都说了,干脆交给官家让官家定夺吧。”如今这局势,除了官家,无论谁来批复这批劄子都有包庇隐晦之嫌,没人敢批,但台谏官们却不管这些,一日得不到答复,一日便卯足了劲地上奏。

也只是一瞬间,桑盼便明白了左相的意思。

“搁在书房吧,”她轻咳了一声,神色恢复如初,“官家什么时候有了精气神再送到案上,如今正是虚弱,不要打扰他。”

“明白,”应江微微一笑,“微臣省得。”

说罢,他转身招呼着那小黄门便绕着偏殿进了书房。

他前脚刚走,后脚,太医便提着箱箧匆匆来了。

郎琪瑞年岁六十有八,比官家还要大上几岁,三朝都在太医署里任职,如今眼看再有两年就要致仕,却偏逢皇帝在这节骨眼病倒了,晚年的幸福生活堪忧。

他老得骨头打颤,快要天黑了也不见得放班,被下人扶着,颤颤巍巍进了偏殿。

一见是他,桑盼一阵头疼,招手让人看座:“郎先生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奔劳了,蓝从喻呢?”

郎琪瑞又墨迹了一会儿,在位子上坐下:“微臣叫她回去了……这些天她家中老人过世,实在不堪劳累。”蓝从喻,如今的太医署右院判,传闻中,是郎琪瑞内定的下一任院监。

“郎先生倒是体恤下属……”眼底波光流转了一番,桑盼又说回正题,“如今官家将醒,有些话陛下恐怕听不得,郎先生只管同我说便是了。”

做帝王的,到了一定的岁数就大概就听不得些生生死死的话,郎琪瑞伺候过三个皇帝了,自然深谙其道,闻言也一副了解的表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思索着怎么开口。

等了半晌,才听他说:“陛下如今咳疾入肺,毒邪恐怕已深深扎进肺里,寻常药材也只不过缓一缓,若需痊愈,还要下一剂猛药。”

李准这把年纪这身子骨,下一剂猛药的后果自然不言而喻,要是出了事儿,那整个太医署都要跟着陪葬,郎琪瑞也只敢说说,真怎么下药医治,还是要等官家彻底清醒了定夺。

“一个痨症,也烦得你们这些日子研究不出些对策来。”桑盼面色不虞,“换做以往,早就——!”

她这句“以往”,问题便深了。

郎琪瑞的三角眼里黯了黯,胡须下的嘴唇自嘲地勾了勾,没再出声。

换做以往,阆泽自有名医来为官家诊脉医治,哪里轮得到这群庸医聚在一起研究半天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然而以往已成过去,当年那件事发生过后,阆泽少有神医出世,整个太医署的人才资质也青黄不接,不似从前。

造成这一切发生的人,近在眼前。

“罢了,”手缓缓攥紧,丹蔻都要挤进皮肉里,桑盼轻舒了口气,“你这把岁数了,往后就不要这么奔波了,待蓝从喻守孝回来,叫她来替你。”

“微臣明白,娘娘。”郎琪瑞低下头,起身又朝她一拜,“那下官先行告退。”

或许因着蓝从喻是如今太医署中唯一出身阆泽的弟子,她备受皇后青睐,近些日子更甚。郎琪瑞步履蹒跚,扶着门框迈过高高的门槛,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先官家昏迷过后,连带着太医们被治了罪,轻则削职,重则抄家流放,一下子弄下去五六个人,搞得如今太医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事后必有蹊跷,郎琪瑞三朝老臣,如何看不出这之后的龉龃?

这大内之中暗潮涌动,他一把老骨头,实在经不起风浪催折。

闭了闭眼,他抬眼看向被宫墙分割开的四方的天,暗暗叹了一口气。

如今想要独善其身,便必须要有人做那个在风浪中先喂鱼的人了。

很认真地在听老婆的八卦(分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九 大内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