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郁知佑回到房间,夕阳落在了水面上,波澜不惊,一碧万顷。他的影子懒懒散散的躺在地上,热风将轻盈的白色窗帘吹起,它吹过郁知佑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有些发丝黏在了额头上,他坐在椅子上,像没有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盯着远处的假山发呆。
“假如我是一只鸟,我想我会飞过广阔无垠的天空,飞越过一重重山峦,低越过一条条溪流,我是自由的,我用嘶哑的喉咙歌颂着自由,假如我是只鸟。”这一句话来源于葛倩写的《银杏落果》里面的诗歌。远处的夕阳渐渐被山岳隐没了形体。
郁知佑记得他和毕方时还约定过,计划一起去哪里玩儿,这么一来二去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他准备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点开微信的置顶联系人“男朋友”他在聊天框里面删删减减,刚发出去前一秒,后一秒毕方时就给他发了条信息,
[BFS]“明天我有事,不能陪你了柚子。[哭]”
[柚子]:“我明天也碰巧有些事,刚想和你说来着。”
随后这个话题就再也没有聊下去,转眼外面就漆黑如渊,像是要把人吞没一样。
郁知佑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烦,感觉看的谁都像扇谁,毕方时也一样。
他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一夜无眠。
是鸟儿的声音将他吵醒,他顶着一头鸡窝的头发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弯起腰发丝上面的水顺流而下到他的脖颈。
白皙的脖子上面有些淡红色的包,他整理好下楼刚好十点钟,刚在楼梯口就看见了正襟危坐的郁东樊和穿着淡黄色礼裙的何似月。
他下楼,漫不经心的坐在他们的对面,慢条斯理的倒着手里的茶壶。
“收拾好了吧,好了就走。”郁东樊起身冷着一张脸盯着一副吊儿郎当的郁知佑,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向了书房,去拿什么东西,何似月一脸乖巧的坐在沙发上,“你也要去?”郁知佑抬眸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叔叔说要带我去认识新的朋友?!”何似月玩儿着手里的平板,思索了一番才回答他。
他不禁嗤笑。
过了好一会儿,郁东樊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此时,郁知佑和何似月早已在客厅等待多时了。只见家中的司机缓缓地将车子驶出车库,并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们面前。随后,郁知佑和何似月一同坐进了汽车后座。随着引擎的启动,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响起。郁知佑伸手将车窗摇下,任凭那股狂野的风如潮水般涌入车内。车速逐渐加快,风势愈发强劲,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一并吸出去一般。然而,郁知佑却显得格外享受这一切,还露出淡淡的微笑。
车不知道开了多久行驶到高速公路上时他将车窗关上,坐在他旁边的何似月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的正熟,他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挡风玻璃外面的一片云一晃而过,一晃而过。
车刚停下,郁知佑就醒了过来,靠在的肩膀上的何似月早就不见,他下车 看见她和郁东樊待在一起。
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半。
中午饭还没有吃,肚子正饿着。郁东樊在海城有一套房子,他们乘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直达十一楼,海城的这套没怎么住过,但灰尘到不多,很快几人就将室内收拾完累倒在沙发上,郁知佑通过客厅里巨大的落地窗将海城著名的鸳湖一览无余,碧波荡漾,湖面如绸。
还没有休息多久,郁东樊就说有事出去了,让他们自己在家看好时间,下午六点左右的时间就出门。
郁知佑将手机连接网络,有些兴致缺缺,准备问问毕方时在海城哪里,发过去了几条消息对方都没有回复,打过去几个视频也不接。郁知佑生无可恋的颓废在沙发上,静静的望着天花板,内心毫无波澜,脑袋空空,突然想起午饭还没有吃,于是他就开始准备点几份外卖。看了几十家都说不能送。
“什么破小区,还不让送外卖。”
何似月反驳:“你见过那个有钱人吃外卖啊。高档小区点外卖我在小说上没见过。”
郁知佑无奈地扶着额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向厨房,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冰箱上,不禁轻叹一声,然后靠在冰箱门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就在这时,电话开始震动起来。"哥,有你的电话。"何似月清脆的声音传来,她迅速拿起手机,走到郁知佑面前递给他。郁知佑垂下眼眸,看了一眼屏幕,从何似月手中接过电话并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毕方时熟悉的声音:"我在鸳湖湾五栋十层141号,你在哪里?"听到这个地址,郁知佑心中一动,他的眼睛闪过一丝兴奋,嘴角微微上扬,对着何似月说道:"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毕方时看着屏幕前被挂掉的电话,眼皮跳了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另一边,他们换了身衣服。
郁知佑带着他妹妹鬼鬼祟祟的上了五栋的电梯,电梯停在了十楼,电梯门打开外面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郁知佑好像在财经频道上见过,随后又走进来一个穿着鱼尾裙的女生,头发烫染过,尾发微微卷起。他瞟了一眼就牵着何似月出了电梯。来到141号的门口,迫不及待的敲了敲门,门被打开,毕方时穿着白衬衫戴着无框眼镜,侧身给他们让出来一条路。
郁知佑连鞋都来不及脱,不管三七二十一,进门就冲向沙发躺倒在上面。毕方时看着他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关上了门,然后从厨房里接了两杯热水出来。一杯放在何似月面前,另一杯放在了桌子上。紧接着,他走到郁知佑身边坐下,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和神情。郁知佑闭着眼,毕方时抬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从沙发上捞起来,拉到自己的怀里。郁知佑微微挪动了身体,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饿了嘛?柚子。”毕方时声音轻轻的,低头询问着他,郁知佑疯狂的点头,如果不是饿了,还不能点外卖郁知佑就不可能大老远的跑过来。
“就知道,你要吃什么。”他耐心的询问。
郁知佑想了一会:“都可以”毕方时转头去问坐着的何似月,何似月其实毫不客气的翻了翻他的冰箱,看到里面的鸡翅,面露喜色:“我要可乐鸡翅,哥。”
毕方时起身走到了冰箱门前,拿出鸡翅和解冻好的肉顺带将其他东西走进了厨房,打哈欠的功夫鸡翅就已经下水了,不久抽油烟机打开,鸡翅被油煎滋滋的声音传人客厅里,郁知佑倒在沙发上刷着降智短视频,何似月在平板上画画,清雅恬静。
郁知佑起身去端菜,毕方时做的菜不多,但丰盛,三人坐在餐桌上,郁知佑吃着碗里的木耳炒肉又扒拉两口饭,简直不要太香。
毕方时还是像往常一样,像教育小孩一样教育着他,“吃慢点。”“要细嚼慢咽。”
“你家的两只猫怎么办。”郁知佑突然提问。
“我喊了严仄慈来照顾一下他们。应该没事。”
这些话郁知佑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基本都是右耳朵进左耳朵出,但还是会听一些。等吃完,毕方时动作优雅地将餐具放到了洗碗机里面,郁知佑则像只慵懒的小猫一样,吃完后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每次都是吃完饭后就特别困,仿佛所有的精力都被吃饭消耗殆尽。他靠在毕方时的肩膀上,身体自然地放松着,毫无防备。这种自然而然产生的依赖感,让人感觉到他对毕方时的信任。郁知佑闭上眼睛,呼吸平缓而深沉,似乎已经进入了梦境里面。
等毕方时确认他熟睡后,才小心翼翼地将他温柔地斜抱起来。主卧的门没有关,毕方时用脚轻轻地踢开门,然后小心地将郁知佑放在床上。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轻柔如同对待一件珍贵的东西,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郁知佑。
他拿起郁知佑的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他定了一个三点半的闹钟。
他盯着郁知佑熟睡后的睡颜,他蹲下在他脸颊上轻轻的来的一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他将门关好,坐在沙发上的何似月也打起来瞌睡,“两个睡神。”他就这么在心里想着。
他将她带到了客房里面。
等安静下来,落针可闻,他点了一支烟,长吸一口,随后缓慢的吐出烟圈。他就这么安静的靠在墙上,所有愁心事都藏在烟雾里,但都烟消雾散不了。
他接起一个电话,看了备注,于是走到了远离卧室的厨房才接通。对面的声音有些急促:“老大,哨所出了叛徒……”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挂断了,他将烟熄灭,扔进了垃圾桶里。他在微信上给他留言,随后从另一个客房里换了身西装出来,匆匆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