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鱼疆迟的一路大喊大叫,二人很荣幸地吸引了所有的仇恨值。一路打出去也没废多大的力气,这伙贼人虽然人数众多,但大多都是半吊子,还略微带些直肠子,眼见一个个同伙被打趴下也要过来挨两巴掌。
“鱼大哥,看那儿。”景初看到某个房间里挂满了各种武器,而最外面则是刚刚被取走的二人的剑,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武器库。
简单解决掉守着武器库的小喽啰,拿回剑后,景初和鱼疆迟更像是所向披靡的战士,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让他们竖着过来横着出去。
不过,剑都未见红。对于这伙贼人,他们仅是将其打倒在地,失去反抗的力气而已。
就这样,他们来到了似乎是贼人首领居住的地盘。
“来者何人?”首领高坐在椅上,怒目而视。
尚且还有些力气的小喽啰奔来,向着老大诉苦,“大哥,您可得替我们做主啊!这二人,一个野蛮石块荆棘脸,一个阴暗邪恶小白脸,一路上看见个活物就打一巴掌,就连二狗养的那条大黄都被他们吓得摔了个大马哈。”
阴暗邪恶小白脸?我打人的时候还是挺光明磊落的吧,绝没有跟在鱼大哥身后混,哪里就阴暗和邪恶了。景初暗自琢磨。
“呵,就是你爷爷我干的。你就是这里的老大是吧!”鱼疆迟持剑狠狠地对着空中一划,瞬间一道剑气直逼大当家的面门。
首领持钢刀一挡,只见坚硬无比的刀身上已多了一丝细纹,“阁下何必如此动怒,我都未生气于你们打了我这儿这么多兄弟,你们又何必拿着剑指着我。”
“你不是南诏人。”景初突然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打破了紧张的局面。
“小兄弟如何看出?我说话也不曾带有口音。”首领问道。
景初用剑尖虚空指向他面前桌上的食物,“南诏人不会不知道这果子有毒,更别提把它拿来当食物。”
语罢,大当家看向那桌上的果子,翠绿色的表皮犹如翡翠一般夺目,这分明是杏子,“这果子是杏子,我经常吃,哪来的毒。你不过是蒙对我不是南诏人而已。”
景初不慌不忙,“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首领皱眉,表情犹豫一番后还是命那个小喽啰拿来了一只老鼠,老鼠先是对着这果只嗅不吃,最后咬了一嘴便侧身倒下,如同睡着一般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还真让你说多了。”首领看着这死去的老鼠喃喃道。
一旁的鱼疆迟勾唇问道,“小少爷你怎么知道这果有毒,我好像没告诉你啊。”
“这果子我在林中也有看到,零散几个、数量不多,外表像极了杏子,鱼大哥不是说过南诏多数植物带毒,我便留了个心眼,发现这果子旁边藏着几具动物的尸体,我便推测它也带毒。”
“没错,这果子叫翡翠杏,带剧毒,只要要上一口便会安然的死去,但它却是黑羽金颈乌鸦的最爱,这群乌鸦不怕毒,还很喜欢翡翠杏的味道,所以这林中才鲜少能见到杏子,都是被乌鸦吃了。”鱼疆迟赞赏地看着景初,“你观察真够仔细的,我都没注意到这桌上的果子。”
“鱼大哥谬赞了,我只是觉得奇怪,如若不是我们来到了这里,只怕这个大当家便会吃了翡翠杏,中毒身亡,看来他们这里也有秘密。”景初回复。
首领自嘲一笑,问道,“今日的餐食还是小海负责的吗?”
小喽啰也看出事情的不对劲,默默点头称是。
“去将小海和莲儿叫来。”
小喽啰领命前去,只剩下三人在此。
首领收起钢刀,行了一个抱拳礼,恭敬说道,“我知道先前我的朋友可能冒犯了二位,我先替他们道个歉。在下苏长礼,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我叫鱼疆迟。”
“景初。”
苏长礼继续说,“正如这位小兄弟所言,我并非南诏人,我只是一个会点武力的流浪者。不知道二位是否愿意听我讲个故事?”
景初看了一眼鱼疆迟,见对方也有此意也便点头表示愿意了。
“在几个月前,我流浪到白云城和南疆的交界处时救下来了两个无家可归的可伶人,就这样我继续一路走,又遇到了更多的无家之人,他们皆是流民。各种小族或者是被抛弃之人,原本只有几人时我还能照顾一二,但渐渐有几十个人时,我发现我已经没有办法可以再庇护他们了。
但我又不想放弃他们,因为我知道只要我离开,这些人根本活不下去。
在这些人之中,有位名叫齐石海的南诏人,求我留下来当他们的老大,我原本意不在此,但他告诉我他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当我们的家,便是这里了。他很早便观察过这,原来的主人早已离开,我原本想,如若这里的原主人回来了便立刻离开,但没想到一两个月过去了,也没有人回来。
流浪了三十多年我也渐渐累了,于是我便真的听了齐石海的话,在这里筑成了我们这群人的家。”
鱼疆迟此时已经拿起了翡翠杏吃了起来,“只是想要一个家,又为什么要绑架人?”
苏长礼无奈的叹口气,闭目而言,“我......我也是办法了。我并非南诏人,对这里实在不熟悉,因为我的一些疏忽,导致一些人丧命,于是身为南诏人的齐石海渐渐变成了他们心中第二个首领。
小海主张占山为王,认为既然已经团结成了一体,就该一致对外,我自是不同意他的想法,于是齐石海私下联系了一伙人干起了抢劫的勾当。”
一次不吃饭还能有力气,但一直没饭吃就没命了。齐石海认为自己不是坏人,他一直在救人,而救人的人是要被称为好人的,于是齐石海深信不疑认为自己是好人。
他救了同是无父无母的七个南诏同胞,给数十个外族人饭吃,抢来过路者的钱财为“家”做修葺,要知道连这个“家”都是他找的,为什么苏长礼就是不高兴呢?苏长礼也是个好人,但他优柔寡断,要是这样下去他们又要成为流民,齐石海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他要守护这个“家”。
那天夜里,他和往常一样联系了几个同伴准备打劫下一个人。就当他以为和以前一样不会有差错时,意外发生了,这次被选中为猎物的人并非善类,这人武艺比齐石海几人高多了,他们不仅没抢到财物,反而被猎物拿刀抵着脖子。
一个、两个......这人一刀接一个的,杀了好几个同伴,齐石海看出来了他们踢到了铁板。齐石海虽然抢劫,但从来没杀过人,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杀人,原本还在一起的朋友转瞬便成了冰冷的尸体。
原本的猎物过来了,刀上还在沾着朋友温热的鲜血,下一个是自己了吗?在临近死亡时,齐石海没有闭上眼睛,他死死盯着这个人的面孔,试图把他的样子刻进自己的脑袋,就算是死也要在地狱里报仇。
刀要落下之际,一道白光闪过,这个原本还耀武扬威的杀人凶手倒下了,重新站在他面前的是苏长礼。
“小海。”齐石海听到苏长礼只是轻轻喊了句他的名字,随后便是一阵沉默,苏长礼还是这么不会说话,想要安慰自己却不知怎样表达。
之后,他们一起将所有人的尸体埋了起来,但看到苏长礼还要埋掉这个人的尸体时,齐石海不解,“为什么要埋他,他杀了我们这么多的朋友?”
苏长礼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海,如果不是你们先要招惹对方,对方又怎会对你们这样。”
“可我们没有想杀他,我们只是想要他的一些钱买饭吃。”齐石海尽管想要表现的毫不在意,但他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说着说着便已泣不成声,“但他杀了我的朋友,还有我们的家人,他毁了我们的家,你为什么还要留他一个全尸,为什么?”
就算这样,齐石海还是拗不过苏长礼,苏长礼将这个人的尸体埋掉后,便带着齐石海离开了。
几日后,被下了禁足令的齐石海面上表现得已经知错,态度良好。
在苏长礼终于愿意放他出来后的一个雨夜,他偷偷拿走了一把小刀,冒雨来到埋着这人尸身的地方,徒手挖出了他的尸体,用刀一点一点划开他的皮肉,最后分解了他的身体。
“长礼哥哥,家里又没粮食了,大家好饿。”齐石海趁着一次“家庭集会”向苏长礼诉苦。
“小海,我这段时间有捕到些猎物,还有我又接了几个悬赏令,大家再坚持几天,就又有粮食了。”
齐石海扯住苏长礼的衣袖,“我们不是家人吗?为什么只有你才能去挣钱,我们也可以帮忙。”说着,齐石海从人群中拉出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
“她是?”苏长礼问道。
“我叫翠莲,原是白云城不远处一个小村落里农民的女儿,因为家里收成不好实在养不活我,我爹娘便把我卖给了另一个村的男人做媳妇,我不愿意便偷跑了,是石海在林中救得我,要不然我就被饿死了。”翠莲说道。
齐石海牵起翠莲的手,“长礼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愿意让我做那些事。但现在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这个大家也要有小家了,不管是为了我,还是大家的将来,我们都需要有一点希望,对吗?”
“家”中的其他人也一拍即合,纷纷劝说苏长礼。在一个又一个人的劝说下,苏长礼终于松口了。
“我默许了。于是在小海的带领下他们又开始了打劫谋生,并且在我的宽容下,他们开始把一些无辜的路人绑进家中,勒索他们的亲人,我当然不会让他们真的走上歪路,无论那些人的亲人有没有给他们寄赎金,我都会把他们放了。”
苏长礼深叹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无奈和痛苦似是有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口子,他的双手微微发抖,钢刀早已拿不住落在地上。
对于苏长礼而言,这颗翡翠杏究竟是谁送来的,无论他吃下与否,都是一次致命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