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组的套餐先上,俞凤枞淡定给宗政柔拿东西吃,滚烫的面包上来,他帮她刷黄油,宗政柔说:“我不吃黄油的。”俞凤枞手停了,问:“就这么吃?”
“就这么吃,我不喜欢黄油。”
俞家兄妹吃面包都涂黄油,操作无二,都是用刀从中间划开小面包,再用刀抹平黄油,唯有宗政柔是干吃面包。
俞凡时叫了两杯橙汁,一杯给宗政柔,宗政柔说不要,也不打算问俞凤枞要不要,那杯橙汁在桌上放了很久,最后被俞羡时拿过去了。
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两个杯子,一个喝水,一个喝酒,俞凤枞刚喝了一口酒,就被过来添水的服务员用柠檬水把半杯酒给冲了。宗政柔看得真切,俞羡时道:“你做什么?那杯子里是酒。”
“啊,抱歉啊,”服务生想撤了杯子,俞凤枞却端起杯子一口喝了,看得俞凡时蹙眉,“好喝吗?”
柠檬水冲泡香槟,想想都不好喝,俞凤枞回了句:“非常不好喝。”
吃了午餐,俞凡时说她去美容,下午游泳,俞羡时也说约了朋友,宗政柔说:“我可能要回一下深圳。”
看了俞凤枞一眼,她其实很想说荒唐闹剧不如到此为止,他没有娶她的打算,她也没想着要与他共结连理。
俞凤枞下午约了律师,走不成,俞行简主动站出来,“不如我送宗政小姐回深圳吧,我也约了林耀中,他可能有事同我说。”
“那你照顾好阿柔啊,别让你二哥担心。”俞凡时起身,“那就这样吧,老二,有小六在,宗政小姐丢不了。”
俞行简来深圳就是开车来的,车就停在酒店,他说:“车在喜来登,宗政小姐是等我开车来接你,还是你与我一道过去。”
陈震生就在喜来登,俞凤枞也知道,他看了宗政柔一眼,宗政柔也回望他,嘴里说:“我跟你一道过去吧。”
俞行简与宗政柔一道出门,他替她撑着遮阳伞,问:“其实你对我二哥是哪里不满意,这样落他脸面。”
“我对他没有什么不满意,是我对自己不满意,这样说可以吗?”宗政柔一双大眼睛落在俞行简身上,“本来就相交不久,哪里来的情深不渝,你信吗?我认识你二哥才多久,我认识你二哥尚在你之后,你我才认识多久,你说何来深情,你问你自己,你信吗?”
“不信。”俞行简吐出两个字。
宗政柔道:“我讲实话,我现在根本无法判断,他对我的耐心是出于他的道德修养,还是真看上我了。我无法辨别。”
“那就不要辨别,享受就好了。”俞行简说。
宗政柔笑,“也只能如此了。”
俞行简也笑了,他说:“宗政小姐,我二哥很有钱的,你多少哄点钱,也好为自己打算。”这就是劝她不要和俞凤枞对着干,俞凤枞也不是真的那么人畜无害。
宗政柔笑着道:“简直不可思议,我们俩在一起吐槽男女深情皆不可信,你也被女孩伤害过?”
“没有,但我的观念和你的一致,我也认为男女结合是利益压倒了感情,所以我劝你,趁二哥对你还有热情,趁热多哄点钱出来,将来不管是加拿大或者瑞士,你一个女生总需要有个好退路。”
再次路过北京道的时候,李姐站在宗政柔那个摊子处,那地方没人摆摊,瞧见宗政柔,李姐说:“这边不能摆摊了,你交了三个月的押金,你摆了三天,我都退给你。”
三个月的押金,一个月的月租,一共三万三千二,李姐都一并退了回来,宗政柔死活留了三千二没要,就拿走了三万块。其实三天摆摊的钱应该只要八百三,但人走江湖,不是这么做人的。
见陪着宗政柔的男生又换了一个,李姐也只是笑笑,没多嘴,只说:“生意不好做,你还是去写字楼上班吧,环境也好点。”
“多谢李姐。”宗政柔也没打算再回来卖鱼蛋了,有第二家中介联系她了,说一次性买断她的房子,二百七十万,接着房子就归地产公司,剩下的他们卖多少钱,都和宗政柔无关。
宗政柔打算同意,地产公司有钱,等经济好一点,他们能卖出三百多万,房价也不会怎么降,她的房子在旺角,很小的可能会跌下去。所以地产公司不会亏,他们能等得起,她等不起。
宗政柔收回了三万块,小心收起来,俞行简也觉得她活得够让人心疼,开口道:“你说你,何必呢,三万块不够我们今天那顿饭,今天那支酒都三万多。”
“你说何必呢,你觉得有意思吗?”宗政柔反诘。
“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俞行简被她吓到,退一步,“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别生气,阿柔。”
宗政柔仰头看他,“我是个人,又不是宠物,你二哥喜欢我,我就要钱,那我是什么了,妓?别再说这种话了,没意思。”
行到喜来登门口,俞行简将伞给她,“在这儿等我,我去开车。”
“好。”
宗政柔撑伞在喜来登门口站着,陈震生站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地,她回头一看,陈震生问她:“怎么,吓到了?”
“你做什么?为什么要不声不响的,做什么?”宗政柔这时候在气头上,被俞行简那几句话给激了,其实情绪已经有点绷不住了,所以反应有点大。
陈震生还偏偏讽刺,“怎么又换了男人,夜夜换新郎,夜夜做新娘?宗政柔,你别说你熬不了生活的苦,改行了?”
一句接一句讽刺,尽是剜心之言。
宗政柔冷了心肠,她靠近一步,媚笑着道:“是呀,我改行了,陈生,你也可以找我啊,我你也喜欢的,对吧。”
“无耻你!”陈震生说她:“宗政柔,我本以为你多好一个姑娘,你现在怎么会这么不知自爱,你看看你自己,真令人失望。”
是啊,我真令人失望。
俞行简自地下停车场驱车出来,不见了宗政柔,遮阳伞倒是竖着放在她刚刚站的那个地方,俞行简将车停下,捡起那把伞,伞下还有一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