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了就不用那么着急,因这一趟没个两三、三四年都不一定得了建树有脸回山。夏之蝉清云段楸都是在山下跑过的,一直待在南峰沉默寡言的姑娘邢天却未,她无父无母,也无牵挂。
从心境一片死湖到某一天重新跳动起来,抓住这机会下山,踏到山下泥土时,她身心都是在天上飘的。
不适应的踩着这泥土跟他们后面走,山下五里外有个桃源村,听说里面有鬼祟扰民。他们得了消息先去除害,拿不起劲的鬼祟开个彩头。但没想清云邢天慢慢吞吞,夏之蝉急躁躁的打他们,硬是在他们不理解下快马加鞭出发,日头刚刚晒过去的下午,这个被四面宽阔的田地围住的村庄已经安然无恙了。
……是被其他派弟子抢先一步救好。
四人组:“……”
清门一直守护山周围的村庄不受邪祟侵害,桃源村也是受庇护的其中一个,认识他们清门的道服,对他们的到来感激涕零,硬留他们一顿饭。
清云不死脑筋的想就算村里鬼祟除了,但有鬼祟在他们清门眼皮子底下欺负百姓也实不能忍!给桃源村去晦,写符箓加强安全!
夏之蝉:“……”
夏之蝉同意了,不过没说,她觉得他这一行好像一下山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总在他们背后凉凉注视。
他们走了,这个村子还要过生,夏之蝉等人不好给好不容易安生几天的村民带去麻烦。
最好找到原因除了后快。
在村里吃了一顿晚饭,饭后,一身白色劲衣,浑身利落的夏之蝉在屋子里点上烛火,铺开大陆图纸,又开始抓耳挠腮思考。
等他们安顿好过来集结接下来在江湖上行走的方向……
下山了,关于清门山之外的闭塞信息统统都要打开,老生常谈的了解这个大陆,去降妖除魔,晋升得机缘,哪怕是个廊间谣言传闻都要听着。说不定就是破局关键。
夏之蝉跟他们说好,主要跟清云和邢天说,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不可能保他俩一辈子。
“……”
清云和刑天一脸无语地瞧着他们废柴师姐。
……
段楸好不容易一个人。
蹲在一个屋子背后,广袤的田地面前,用在北峰藏书阁里学的邪书里的蛊,召唤了一条小小的黑蛇。
它细细长长的如草绳。
破着丛丛杂草过来。
段楸眯眼,从中指指尖逼一滴血出来点到它头上,这条黑蛇通身釉质黑色,瞬变得更加色泽光滑,扑簌的像身上蒙了一层刚硬的铁甲,刀枪不入。有了灵气。
段楸拍拍它脑袋,撇头,清云大吃一惊的站在墙角瞪目结舌看着他,似乎被惊讶到了的避都来不及避!
段楸喊:“师兄。”
“不早就知道我是妖了吗?”
段楸面容平静,墙后半明半暗,只有月光夜色扶耀下的脸,不看眼睛,乖巧无害的一如往常,再配合那平平静静,可能听起来有些失落?
清云想象段楸在平日大众眼里的印象,自己哄自己,一下不紧张了。
清云踌躇的站好在草丛里道,“我,我,不,师兄不嫌弃你是妖。”
南峰峰主死后,很多山外道友前来吊唁,一眼就看出段楸是妖,背后盛传。段楸本来就是妖,其他客人的话又太多根本止不住,于是大家跟段楸同窗快一年才知道段楸是妖?!
清门道义,看他从七级兽腹里出来,被废灵根和草包的他们也看不出来是妖的带回山,段楸在山里表现俱好,对谁都善良乖巧,如沐春风,大家都喜欢段楸。
这次都一起下山了。
怎会……
清云想,怎会歧视他是妖。
段楸收手,不动声色把蛇收进自己袖口中。
可无法忽视那一抹黑,清云瞳孔一凸!
段楸站起来,垂眸说:“师兄嫌弃我也没事。”
清云忍不住问问问:“你你你刚才在干什么?”
段楸一愣,抬眸,目光依旧澄澈,又莫名里面有股阴阴的幽深,清云看。清云是真有点被吓着了……
扶着墙在墙角……
他脚下以复杂的姿势保持整个身躯不动。
段楸解释:“因为我是蛇妖,刚那是我蛇族同胞。”
清云:“………”
清云腿真软了,段楸面无表情,内里被他扫兴到了的送他回去。
过了一柱香,再在夏之蝉房间集合。
段楸来时,夏之蝉趴在桌上对着面前的地图图纸一脸放空,清云看到他马上把头低下。邢天抱剑站在桌子一角。
夏之蝉对山里几乎所有弟子一视同仁的毛病解决不了,还是硬等了人到齐了才说接下来要走的路。
她意见是一个方向走到黑,选东南西北哪个方向,一路过关见轶闻,专心修炼或斩除妖魔。魔教那么个大教在西边也可以前往,意见是先除旁支。当然下山后各条命运摆在眼前,就看你如何选择。
就是,四个人目标难免在细微处有不一致,这不一致会在未来各种事上无限放大,而且作为来日有危险的盟友,暴露风险太大,遇到紧急关头还是会分散逃走。所以干脆他们今晚商量好,分两队出发。
“……”
清云一直舍不得面对这事。他师姐轻轻松松摊开这事……
清云在她右侧,表情一默。
他忽然又觉得他不定想要看这大千世间了……
刑天坐在夏之蝉左边冷不防说:“那我跟师姐吧。”
清云眼还是个天真幼稚的少年,从伤感里回过神来,一下急了,挺不可思议的跟邢天说,“怎么跟你?我以为我和师姐是一个峰的,你和段楸是两个峰的,你俩一行,我和师姐一行。”
刑天也纳闷:“你和段楸师弟是男的,我和夏之蝉师姐是女的,你和段楸一队,我和师姐一队,有危险了不方便照顾?”
清云喉咙一哽,他挺起背:“你和师姐熟吗?我和师姐熟我俩出事了才方便互相照顾。”
反正他不能跟段楸??
邢天:“你……”
邢天正要说不过耍赖,你耍赖我就耍赖,问你难道不想跟你师弟一块出发吗??
夏之蝉趴在桌上道:“我想跟段楸一块。”
“……”段楸看眼她,道:“我想一个人。”
清云邢天还没反应过来,夏之蝉猛一拍桌,反应似乎比他俩都大,烛火在她脸上温暖照耀的摇摇晃晃。夏之蝉震惊对着段楸,师姐之力压迫而来:“你不想跟我一块??”
清云邢天:“……”
你看看我俩吧。
段楸一愣后,似乎比她还无奈。
段楸以为她在山上烦够了他。
夏之蝉和他面对面,夏之蝉觉得自己就快要爬过这张桌子到他面前,夏之蝉来日倾覆山门少不了他帮忙,他现在有什么目标他想逃?
夏之蝉磨牙,这时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没问过他下山想干什么,明知应该跟他私下把这事商量好再摊到面上说开。
迟了。
夏之蝉还做过很多蠢事的收回情绪,段楸看他们说:“那我和师姐一块,你俩一块。”
清云邢天:“??”
这晚深夜,夏之蝉和段楸这事还没解决,等了二更,夏之蝉找段楸。
出门,木门门扉被嘎吱一声打开,夏之蝉望着此时此景,愣住了。
墨色打底的黑天里,诡谲的飘飘渺渺,薄薄的雾气凌乱打散,就在她屋的门口,也是村庄门口,段楸面前,堂而皇之站了一排局促的狐狸。
它们有六七个手呈弯曲手势在身侧两旁,各个棕色皮毛,成精的站起来的体态,眼光明亮精烁,没化人形期的通人性。
再细看,狐狸一家子。
看清来者后反倒它们不足以惹人畏惧,法力在她和段楸之下,不足挂齿,但在这黑夜里冷不防出现,还是有些骇人。
夏之蝉更猝不及防的打开门后,它们把目光投来,杀戮过很多人的妖气并不存在。夏之蝉下意识,想要不打扰这些妖怪的退回去——
“……”
周身有屏蔽气罩的段楸把目光投来,夏之蝉的后退止住了,夏之蝉走到他身边,一头乱绪装有理有据的轻声问:“要我帮忙吗?”
段楸:“……”
段楸更有些无语了。
夏之蝉才想起来今天一路跟着他们的可能是它们。
手里刚要召唤妄念剑,它们尖嗓子说:“你又找人来了吗?”
它们在自己义姐上山说要食人心后就没再下来过,它们又不敢贸然上去。清门现在谁不知晓啊,已经是个邪教了,很多人对他们报以虚与委蛇的和平。它们在山下徘徊踯躅两天,没想到真被它们等到了山上派弟子下来历练。
你说巧吗?
其中一个人沾满了它们义姐的气味,它们一路跟踪,才发现他,这个小少年郎腰间挂了一个它们家族祖传送好友的香囊,姐姐一定是被他杀人越货杀死了!
它们来就是想取他狗命!
没想迷了他半天他毫无反应,它们狐媚子最擅长攻防人心,在人最脆弱时下手掏肝掏肺。
硬刚根本打不过。
他又找人来了。
这七个狐狸内部一阵慌乱,慌乱在它们的爪子和脑袋往左右动了动。
但它们马上就又镇定下来的把眼睛一齐盯上这个看起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少女身上——
“……”
夏之蝉一个不慎,看进了它们的眼睛。
段楸在旁边不耐烦的张了张嘴,抬手把她眼捂住,提着剑过去——
夏之蝉呼吸陡然粗重,抿唇稳了两息,夏之蝉猛地抱住了他身侧,一边迅速往储物袋里找药。
“……”段楸。
段楸撇眼,夏之蝉一脸懵懂,耳畔滚烫,段楸不知她以前到处带人怎么活下来的,塞了一颗药进她嘴里。
她立刻松手的整个头都红了,段楸的上前让它们大怵!
杀气毕现!
它们诡异的所有狐狸声调不一样,却用刚会吐人言的嘴巴异口同声道:“你是谁?你杀了我们不得好死。”
这句说完在耳边绕梁几圈。
这是诅咒。
段楸一听,笑了,轻轻的悄悄话般的道:“你们不知道你们找我干什么?”
它们:“……”
年长的,一脸刚愎自用的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神情:“我们问你腰间的香囊是哪来的?”
段楸表情森然,“从一个狐狸身上拿来的。”
“那它人呢?”
它们问。
段楸手腕翻转,轻描淡写,“我杀了。”
他一瞬间气势如滔天巨浪倾灌之势,向它们走近时它们马上吓得四散而逃。
它们嘴里念着:“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这些话在他们周围放大,越来越大。
段楸冲出了夏之蝉眼前。
夏之蝉从迷障里出来后段楸已不见人影。
她惶然后用捉妖盘探了探附近妖气。
无。
夏之蝉想想,观察周围,选一方向跟了上去。
她没惊讶他突然换了个样的变化,只惊恐他冲天杀气的勇气谁给的?
今天看了其他文的其他章节,就觉得字里行间都透着“我好爱”几个字,坚持下来的原因就是希望我的宝贝文文们和我心境能被很多人看到我超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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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