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泽转头寻找声音来源,然后就看见一个靠在树上,身着黑色斗篷,穿着奇怪的灰发少年。
少年对上了他的目光,朝他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整个人与这个黑暗的森林格格不入。
这让褚泽想到某些夜间活动的妖怪。
少年笑容更甚,两颗尖牙露出。
更像了。
褚泽把小刀提了起些。
刚刚惊险的虎口逃生,以及现在诡异的少年,褚泽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脸部,确认不认识后,他选择握紧手中的刀,然后无视。
而那少年刚与褚泽对视,似乎信心满满,但见褚泽扭头就走,有些不可置信,刚想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子不上不下噎在咙间。
不过褚泽现在无心换位思考青少年那敏感的内心世界,只一心担心自己走慢了又被别人追上,然后喜提游戏重开。
往前走几步后,褚泽就看见刚才那个黑衣少年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不过换了个姿势,他坐在大石头上,双腿盘起,似乎是在打坐,看起来神神乎乎。
见褚泽过来,他锲而不舍道:“这位朋友,你......”
这次他话还没说完就闭嘴了,因为褚泽拐弯了。
今晚真是邪门。
怪人真多。
褚泽一边垂头看路一边思考怎么甩掉这人,不过等他再一次抬眼时,面前却又被人挡住了去路。
“这位朋友,能不能不要那么冷漠啊,理我一下啊倒是。”黑衣少年这次直接站在了他的面前,在褚泽想要转身时一把拦住。
今天真是中了大奖了,连遇两个神经病。
褚泽心道。
他终于抬起头,不耐烦道:“你谁?”
少年见他终于肯实施给自己一个眼神,备受感动:“我是恶魔。”
只见他这句话说完,褚泽再次头也不回地越过他走了,没有丝毫犹豫。
“啧,你先别走,我真的是恶魔!”
“我是带着目的来这里的,按照道理,我本应该在前几天就找上你,但这中间出了一些意外......”
“你不要走那么快啊,好歹听我说完,刚刚你不是要被掐死了吗?为什么最终你又挣脱出来,那当然是我动用了力量。”
“相信我,只要你听我,我们都能有光明的未来。”
褚泽就怎么容忍这货在耳边喋喋不休叽叽喳喳了一路,终于在走出教堂的前一刻爆发了。
他拿着刀,指着这个自称为恶魔的不明生物:“闭嘴。”
恶魔:“为什么?”
"你很吵。"褚泽道。
这一句话威力确实很大,一下子空气就寂静下来。
只可惜恶魔不愧是恶魔,这一点点挫折并没有打败他,反而越挫越勇:“我吵是吵了些点,但总比那道貌岸然的天使好吧,等等,你不会是天使教的吧?”
褚泽没有理他,只是四下张望了一遍。
然后跑了出去。
恶魔:“?”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类在跑什么,但是他追了上去。
就这样一人一恶魔跑了一路,从教堂口跑到小镇上,在恶魔累死前,褚泽终于停了下来。
他从口袋中掏出钥匙,咔嚓两下,门被打开。
“原来你是回家啊,我还以为后面又有什么人追上来了。”恶魔十分自然地倚靠在门上。
“不回家和你一样露宿街头?”褚泽终于说了他们见面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恶魔刚想感慨,结果下一秒自己靠着的门就被毫不留情地关上。
“你就这么对待我?”
“这里是我家,我不认为你说的恶魔有什么可信度,况且我这么对你,你又会怎么样?”褚泽无情道。
恶魔握了握拳:“我当然是发挥我的力量了。”
“求你了,开门吧,我真的很需要和你谈谈。”
褚泽:“......”
这是什么新型乞讨方式吗?
沉默有的时候是很可怕的。
特别是还带上尴尬。
半晌,褚泽道:“我不接受。”
翻译过来就是,求我也没用,你死外边关我屁事。
恶魔有些丧气,然后就突然见门缝里的人勾了勾嘴角。
“其实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满足我一个小愿望,恶魔先生可以做到吧?褚泽笑眯眯道。
恶魔莫名感觉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什么愿望?”
“给我五百万金币。”褚泽笑意更甚,“没有免谈。”
恶魔:“……”
果然,谈钱是拒绝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
房间一下子陷入沉寂,但平时一个人住的褚泽已经习惯了,相比吵吵嚷嚷市井街巷,安静更人让他感到舒适感与回归感。
终于结束了。
他整个人闭眼躺平在床上,双手展开,今天运动的太多,一放松下来小腿就发酸,突然,他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蹭了蹭他的腿。
是一只白色的小狗,毛茸茸一只,腿还没床一半高,远看像一大朵白色棉花糖。
这只狗是他在路边捡过来的,他当时在铺子前买烧饼,买完了蹲着一旁吃,然后就看见这小东西两眼放光地盯着他看。
确切的说,是盯着他手上的烧饼。
褚泽随手分了他一块,然后这玩意就赖上他了。
这小东西在外面吃又吃不到,打又打不赢,黏人倒是有一套,怎么赶也不跑,估计也是走投无路了才跟着他这个凶巴巴的人
大约过了有几分钟,瘫在床上的人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伸出手来揉了两下小狗的头,小狗的耳朵被压弯,眼睛亮亮地看过来。
但就是他这一动弹,百年老床不堪重负,嘎达一声。
好像塌了。
习惯了,就这样,褚泽一边面无表情地撸狗一边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开始拨号。
电话发出嘟嘟两声后被人接通。
“您好,这里是萨斯警察局。”
接线是是一个女警。
褚泽轻轻捏了捏小狗的耳朵,接着盯着床上的钥匙道:“今天夜晚,在教堂西侧花园,我的妹妹褚琳被害。”
铁制的钥匙陷在柔软的被子中,压出一道留痕,钥匙反射出来的白光让褚泽莫名想起妹妹吊坠的反光。
等等,吊坠。
褚泽这才想起,自己是放在了衣服的右侧口袋,但伸手摸下去又是一无所获。
衣服所有的口袋都空荡荡,有风穿过玻璃,铁制的窗子摇摆发出刺耳的鸣叫。
褚泽内心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失重感。
刀和打火机都丢在了树林里,吊坠......
有大风飞驰着穿过树林,无规则生长的树木张舞着肢臂,在暗夜中肆意狂舞尽情高歌。
“要的人到了吗?你在磨磨蹭蹭些什么?尸体处理好了吗?”对讲机的另一头言辞犀利,语气冲人。
神父目光落在从自己手上的刀,利刃上反射出一道凌厉的白光,鲜红的血珠顺刀锋而下,蜿蜒流淌到他苍白的手腕上,冰凉显目。
“是,天使长大人。”神父依旧保持着那副恭敬的语气,神态却是漫不经心。
对讲机另一头滴滴两声挂断,神父随手将对讲机放下,眸色深沉地盯着泥土下的半只断臂。
“麻烦。”他不耐地向前两步,但却被树林中的一抹光亮晃了眼。
神父弯下身子,捻起一条细细的吊坠。
吊坠挂着的水晶轻轻晃动,折射出他的脸。
电话中,警察与褚泽又交涉了一些其他信息,不过褚泽已经无心听了。
门再次被打开,蹲在门口的恶魔被迫起身让位。
这个所谓恶魔半坐在地上,懒懒散散的模样确实很让人难以相信他所说的话。
“大半夜的你出去干什么啊朋友,透露一下?”
褚泽立了立大衣的领子,瞥了眼和街溜子一样的恶魔,没有说话。
自从病毒爆发以来,大大小小的感染者攻击事件并不少见,中央政府面临倒台。
当地萨斯警察局的电话没有停息过,甚至还多次出现警闹事件,镇民联合上书要求中央警局对感染者攻击现象提出解决方案。
最终解决方案是被逼出来了,但有是一回事,有没有用又是另一回事情。
虽说后来又成立了专门对付感染者的处理局,但对于当下的情况依旧是收效甚微。
现在大多数镇民对政府以及警局都已经心灰意冷,这也是镇子为何会一片混乱的原因之一。
夜晚的温度总是偏低,警局的铁制座椅更是透心凉。
来警察局办案的人不少,褚泽等待好一阵后才进去。
询问他的警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加班的缘故,头发有点秃,眼下一片乌青,处理问题十分迅速。并没有额外为难,在做完大致笔录后,褚泽就被通知回家等消息。
褚泽走出警察局后,慢慢悠悠地闲逛起来,看起来相当悠闲。
死里逃生后,他没有了在教堂时一样想回家的迫切**,反而是站在警察局口淡定的散步。
“是在犹豫要不要举报我吗?”恶魔靠在栏杆上,对着吹夜风的褚泽道。
这人怎么随地大小靠。
褚泽在心里默默吐槽,见他没有回答,恶魔抱着手臂。
“还是说,你在思考他们的靠谱性?”恶魔看起来丝毫不慌张,不像是装的。
“你想多了。”褚泽转了转钥匙,凝视着他,“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褚泽:一晚上连遇两个神经病。
恶魔:我都说了,我真不是推销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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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恶魔.合作.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