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人想钱想疯了吧!跑节目上诈骗来了?】
【不是我还以为网上吹这么厉害是真的呢,结果果然是虚假人设。】
【胡说!我姐肯定是发现这里不对劲了!前两天我就看了直播了,好几个嘉宾伤了呢!】
【就是,我家姐姐才不是人设,她是真的会!】
不管网上如何争吵,反正线下程曲到账四张。
镜头外的工作人员想要却不能动,镜头内的三人小队除了秦博外,两人都买了。
阿泰是不想让话落到地上,而陆寻则是因为别的。
一行上山,今日是祭神节的第三天,因此每人身上都带了瓶村民们酿的白酒。
山路蜿蜒,一个小时过去,他们将将才爬到半山腰。
“呼、呼。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
见程曲落在最后面,阿泰适时调节气氛,然而不想这一贴心组织,得来了反驳。
走在最前面,原本就不喜程曲的秦博因为她拖拖拉拉登山的速度更嫌恶她。话头一怼,讽刺拉满:“前两天不是都一路走上山的吗?怎么,新来的小妹妹体力不行了?”
“要我说,体力不行了就回家去,登山可是很危险的。”
踩枝攀上,借着阿泰伸来的手,程曲站了上来。
不过她并没有理会前方叨叨的秦博,而是回身弯腰,拉了后面的陆寻。
借力上坡,陆寻冲她点了头:“谢谢。”
“嗯。”
瞧着程曲体力还行,阿泰也没有再提休息这事。
四人一头一尾行路走着,然而,在小坡上被人拉了一把后,陆寻,悄悄地走得离程曲越来越近。
他知道她,早在轰楼之前就知道她。
私生吴光曾经也骚扰过他。那场医院私生的直播,她教训吴光的视频回放他都看完了。
她,真的很厉害!
“怎么了。”
身旁人的视线一直黏在身上,很难让人忽视。
程曲转头看他,不想却是瞧见了他后方树上盘绕而来的一条青蛇。
“我……”
“别动。”
倾身、伸手。
鼻尖墨发拂过,带了淡淡的香。
感受着倾身而来的温度,陆寻整个人紧张得双颊通红。然而,快极,程曲凑来,一伸、一捏,又退了回去。
沉溺在被靠近的暧昧氛围里,陆寻本来特别不好意思,可就在他抬眼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看到了程曲手上抓的那条青蛇。
“……啊!有蛇,小心!”
像是条件反射,只见陆寻两步凑来,一抓,抢了程曲手里的青蛇后猛地一扔,又将蛇扔回到了树林里。
陆寻:“……”
一抢、一扔。等回过神来时,陆寻意识到了不对劲:刚刚程曲是从他身后抓的蛇,如果要扔,早就扔了,不会一直捏着。所以……
“那个,你抓它是不是有用呀?”
“嗯。”
程曲点头,那蛇确实有些古怪。山间平平一兽物,竟是开了智。
不过看着一脸愧疚的陆寻,她像是包容小辈的老年人,老气横秋地拍了他的肩膀。
“没事。让他们去抓就行。”
拍摄随行的队伍里,沈昭和朱目两人一听,立马转头飞奔,你追我打。
不过这次朱目显然是做足了准备,只见他符纸一贴,定住了沈昭的动作后抢先追去。
仰头指了指在林间狂奔的朱目,程曲说道:“你看,去了。”
陆寻:“……”
……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等四人爬到山顶,沈昭还在因为朱目耍阴招怄气,而前去抓蛇的朱目也还没回来。
站在古庙跟前,往上,直通正门的是四十四层台阶。
“来吧。咱们就像村民们说的那样,提酒撒梯吧。”
阿泰期许着:“希望能见到他们说的什么天降神恩的奇景!”
站至古庙跟前,除去程曲,镜头下的三人加上周遭跟行拍摄的工作人员都肉眼可见地紧张三分,不只他们,亲眼目睹过前两日嘉宾们诡异摔伤、跌打的直播间粉丝也屏气凝神。
【来了来了!又到这个爬楼梯环节了!】
【前两天爬楼梯给我看得心梗都要犯了,你敢想,我家月月根本就没有踩空,但就是摔了!太吓人了!】
【今天应该没事儿吧,程曲在呢。】
【我不信,除非程曲一手把这古庙轰了!】
第一阶,四人一人洒了一小杯,向上。
第二阶,四人一人洒了一小杯,向上。
第三阶……
“啊!啊啊!”
突然,就在四人登上第三层台阶的瞬间,一位衣衫褴褛满身恶臭的披发老人从古庙正门冲了出来。
“啊!啊!!”
见到四人,她疯狂喊叫着,往楼梯下猛地冲来。
古庙前的楼梯又高又陡,阿泰怕老人摔了,赶忙上前去扶,可就在这时,极快地,庙内冲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哥!?”
镜头之外,沈昭一声惊呼喊停了门口那人。
本是朝人抓去的手瞬间收势,察觉到人来,沈穆猛地停了动作。
然而,沈穆停了,那位褴褛老人却越冲越猛。
飞奔往下,老人动作快得像是身后有豺狼一般,跌跌撞撞。然而就在阿泰即将伸手扶住她的瞬间,沈穆突然出声大喊。
“别碰她!”
‘砰———’
惊天一声,来不及收回的手,是金光乍现撞飞老人的‘罪魁祸首’。
阿泰伸手接人的动作整个僵住,亲眼目睹老人被自己手上发出的金光炸飞,他人都傻了。
“!!!”
金光爆炸、一如那热搜视频里那样,叫人看得瞠目结舌。
【我的妈!这真的是真的吗!?】
【快谁来打我两巴掌!我他妈一直以为程曲那个视频是合成的!】
【这也太炫酷了吧!这金光!这姿势!妈妈!是魔法!】
网络弹幕刷得络绎不绝,然而一招过后,阿泰身前却忽地传来一阵滚烫。
低头去看,只见他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刚刚那从程曲手里买来二百块钱平安符,燃烧殆尽。
至此,原由清晰明了。
阿泰傻了:“卧槽……”
“啊!啊!———”
炸飞出去,一米距离,然而就是如此猛烈的金光屏障,老人也只是停了一秒,然后,浑身‘滋滋’冒出黑烟的她再次狂放尖叫,猛攻而来。
“啊!啊!”
叫喊再起,这次,老人扑来的速度竟是比之前快了至少三倍!
眼前残影掠过,眨眼,冲至面前。
阿泰先前上去扶人,站在队伍最前面,自然老人第一个攻击的是他。
见着面前猛扑而来的身形,阿泰眼睛都要瞪出来:“啊!救命!”
双手举起惊恐一声,突然,余光中撇见一阵金光,下一秒,只听‘砰’一声熟悉的重物落地———得救了!
意料之中的伤痛并未来袭,阿泰欣喜抬头,只见站在他身前的,是举着平安符的陆寻。
手里符纸化作灰烬,见人还愣着,陆寻赶忙拉了人往回跑:“快走!”
古庙阶梯,陡峭难行。
没跑几步,两人身后再次穿来瘆骨尖鸣。
“啊!啊!”
【啊啊啊!陆哥快跑啊!这到底什么鬼东西啊!人不人鬼不鬼的!】
【来了来了!它来了!】
【卧槽,这该不会是之前先导篇里村民提过的山上疯子吧!我去!】
【不行了我不敢看了!大师!程大师快救救他们啊!】
寒意从后脊爬上脖颈,额上汗如雨下。身后阴风阵阵,老人扑来。
突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音,淡然似神。
“束魂、神诛。束。”
一言,霎时,那鬼魅似兽将要一爪挖穿阿泰两人的褴褛老人,瞬间静止不动。
以一种扭曲狰狞的姿势僵在原地,老人一双眼睛瞪得鼓胀通红,但偏偏身体半分不得动。
【卧槽!卧槽!卧槽!】
【神仙!这他妈绝对是神仙!我不管,我要开始跪拜了!】
【发财发财!程曲大仙保佑我一夜暴富!】
紧急刹车,拐弯逃离。
陆寻拉着阿泰一起躲到程曲身后,这才敢稍微松口气。
这一系列操作,不只直播间沸腾不已,现场更是胆战心惊,一时间,不管之前信还是不信,此时此刻,所有人看向程曲的眼神都崇拜敬畏。
神仙!活神仙!
然而神仙本人,右手施了一咒后却是呆萌地歪了头。
她看着阶梯上狂乱舞爪的老人,伸手,撩开了她前额的乱发。
洁白肌肤、杏眼翘鼻。
看模样,竟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阿泰惊得掉了下巴:“卧槽,这……这村民说的山上疯子,居然是个小姑娘!?”
不只是他,惊吓过后头脑迅速飞转的所有人都想起了进村时村民的那句提醒。
山上祭神,有个疯子会伤人。不能信她的话……
‘嘶嘶———’
突然,就在众人惊异于老人样貌时,身侧林中异响声起,下一秒,只见一条黑色小蛇竟是自半空中飞驰窜来。
程曲抬眼看它,然而,在瞧见它身上裹了的那一缕熟悉紫气后,脑袋一歪,心生疑惑。
这蛇身上,怎么也染有紫气?还、如此眼熟。
下意识将视线落到一边镜头外的沈昭身上,程曲陷入了沉思。
只是她在思考,小蛇可不会留情。
朝向众人,它小嘴一喷,霎时,此间地界云雾缭绕,如梦似幻。
然而,这只是现场人进入的幻境,直播间的镜头里,只见那小蛇小嘴一张,然后所有人竟是都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而它,小小的身体破空而来,竟是接连打碎了四人提的酒瓶后,卷着那长了姑娘脸貌的老人急速飞逃。
【我去,这蛇怕不是成精了!】
【不是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啊?这蛇咋把酒打碎了?大家怎么都不动了!】
【程曲!救命啊程曲!呼叫程曲!】
【别喊了,吹得这么神,还不是一样中招……】
弹幕还没刷完,瓶碎也无大碍。
可就在这时,在这所有人都静止的画面里,只见程曲随手丢了碎掉的瓶子,一拍双手。
“啊。”
她明白了!
怪不得先前看到的那条青色小蛇开了智,原来这是座养蛇山!
不同于天灵山脉,某些山间偶生灵土后也会滋养出某类灵兽之物,修者们都称这样的山为养‘某’山。除了养蛇山,程曲还见过养虎山、养兔山、养蚕山等等。
而刚刚出现的那条黑色小蛇,正是此间山脉的灵兽———灵蛇!
灵蛇在开悟前不能离开孕育之地,所以,它身上的紫气只能是在此处得来的!而沈昭身上染了的紫气也只能是在这里蹭来的!
所以,这个古庙才是紫气真正的源来!
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不得了的东西!有能孕育出可以替她补神魂的紫气的、好东西。
有意思。
看着周围身陷幻境的人们,程曲右手结印,向天一挥,下一秒,只见一道灼眼金光冲顶而上,直接炸了开。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驱邪缚魅,保命护身。平安咒、解。”
‘轰———’
一言落定,幻境破除。
瞬间,回过神来的众人恍惚着迷瞪双眼,不知所云。
【卧槽!神了!刚刚有小伙伴听清程曲念的什么吗?】
【啊啊啊!!姐姐好帅啊!】
议论之迹,天边点点咒术金光飘落下来。天光之下,只见程曲衣袖一挥,向着那古庙,抬步而上。
真是期待啊……
一步、两步、四十四层台阶,就这么迈了上去。
沈穆仍站在古庙门口,见人来,他侧身而立、神色复杂,那带着探究的眼眸暗了三分,然,没去阻挡。
庙前半开的门瞧不清内里光景,不过刚刚从庙内冲出来的沈穆身上也染了紫气。
果然,那东西就在里面!
程曲了然,向礼貌让路的沈穆点了头,伸手去推。
一推,门开;一看,僵在原地。
‘滴’
只一眼,泪,顺着面颊滚了下去,砸在地上溅起。
古庙正中,荒废荒芜,一片萧瑟破败之地,而那里,立着一樽方鼎。
破破烂烂、锈迹斑斑,似是早已掩埋于尘世沧桑,无人问津。
第一次,程曲哭了。
涩红的眼、滚落的泪;颤抖的手、哽咽的音。
她伸手抚上鼎边锈色。
她唤了他。
“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