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八条船你总要翻 第85章 使人上瘾的桉树叶

凤箫声一条彩练甩过去，以放风筝的方法，捎着求助的两人往门口奔跑。

太阳被西山吞没了最后一点光辉，衣疏影果真说到做到，时辰一到，绝不停留。登时化成一只硕大的彩蝶，张开翅膀，往西北方向飞去。

唯一的有人情的地方，是他的口器吐出银白色丝线，在他正下方位置编织出一只箱笼。看体积，里面承载四五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

“哐”的一声，箱子从内部被打开。安装好义眼的肖舒然，蹲下身，向着她们所在的方位看过来。她打着手势示意她们想方设法跳上来，她会负责接应。

凤箫声恨恨一咬牙，另一只袖子冲出彩练，直往箱笼而去。

第一件事是把她在前面跑，当做风筝在后面放的两个姑娘，先甩到箱笼上，以此减轻她的负担。

“不好，她们要跑！”后面追击的一群乌泱泱的人，不知谁喊了一句。“切换中远距离作战。弓箭手就位！”

“就凭这个，还想拿下我？”凤箫声左手一抽，链接上箱笼的彩练登时收紧，拉着她往天上飞去。在她原来落脚的地方，瞬间竖起了无数弓箭。

右手空出来的凤箫声，循序渐进地上移。她冷漠地注视着向她飞来的漫天箭雨，右手七色彩练一送，顷刻打包了，全数归还给地面上发射的人。

等凤箫声被肖舒然拉回箱笼，气喘吁吁的另外逃脱者，已经在各自宽衣，检查伤口并且上药。

凤箫声身上的伤口则由肖舒然负责治疗。

身处万丈高空的凤箫声，这下终于明白，为何衣疏影能够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她们能够到达城南门口，及时与他会面，他就必定能够安全地带她们离开。

看在衣疏影还在辛苦做苦力，充当车夫的份上。她就先不与他计较，他时间一到就果断抛下她们远走高飞的状况。

确定出色完成任务的三人，并无带回来致命伤，需要提前找个落脚地，寻医治疗。肖舒然暂且按下接下来的计划，给她们铺好被褥，点了安神香。

修身养息的香料在空气中散发着安宁的气息，神经紧绷了七日的三位姑娘，身心疲惫，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她们离开的城南门口，奉命追杀的人士组织出浩浩荡荡几千人，仍旧紧咬着他们不放。他们留下一小部分人，回程向首领禀报，剩下的，顺着蝴蝶飞走的方向追踪。

然计划赶不上变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猎物和猎手的转换，只在一瞬之间。但聚集而来的众人，普遍水平只集中在某一个层面，那撞上远比他们武艺高强的组合体，迎接他们的就只有灭亡。

“太好了。打瞌睡都有人递枕头。这里有这么多人，完美地符合我们的要求。”云千重召唤出臃肿肥大的环毛蚓，手掌痴情地抚摸着它坚硬的刚毛。

山吐月把迎面而来撞到他的人，变成双盘吸虫的宿主。他拍拍肩膀，像是拍去一颗无关轻重的尘埃。而本欲回城的杀手，此时已经迫不及待地跳跃起来。

那人整个脑袋都被彩虹色包裹，时不时抽搐的着，仿佛里面有什么肉团正在孵化孕育，准备着脱口而出。

“是啊，这样就能弥补我们之前没能拿下落凤寨的错误了。”

山吐月拦在回城禀报主上的杀手们面前，而云千重跟她的伴生灵，一起阻截在预备追击蝴蝶的一群人身前。

被困在正中央的人们，面面相觑。他们之间不乏有契约伴生灵的人，但大多数被凤箫声给打废。剩下的心中自有计较，不敢及时地掏出，应对面前的不速之客。

我在明，敌在暗。身份的错位在瞬时得到转换，而是因为身处在人群之中，误以为自己也能享有同等的力量，因此沾沾自喜，错估了情境的转变。

“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拦住人群去路的云千重，仿佛被他们闹哄哄的讨伐刺伤。虚弱地靠着伴生灵，两腿直打颤。“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她果然不喜欢人类，人类也不能够接受她。

只有环毛蚓才能无限地包容她，而生死观提供了她们落脚的归处。

对此她要作出报答才行，云千重稍稍鼓起勇气。

已经开杀了的山吐月，则没有那么多的心理历程，直接遵循旧历，大规模污染起了神智正常的人类。大片的彩色从无到有，还不过屏息的时间。

二人齐齐开口，“奉生死观的目标，为可悲的世人，降下试炼。”

昏睡过去的凤箫声，热毒发作。以心脏为源头的毒素，顷刻涌向五脏六腑，顺着血管流动的方向，侵入四肢百骸。引起每一个细胞的躁动。

她腰间装饰的玉佩隐在裙下，发着亮光，若隐若现。

她顺着与师父同为一对的佩饰指引，走入一团迷雾之中。神识瞬间被带入幻境。

再睁眼，凤箫声已不在箱笼之中，而是躺在师父寒江雪大腿上。

窗外闪烁着明媚的春光，青绿色的竹林映衬着春景正盛。风一吹，哗哗作响。与流动的溪流齐奏，能够品味出触手可知的清凉。

浅杏色的屏风隔绝了午后过于刺眼的阳光，暖色调的卷帘顺着风吹过的方向摇摆，寒江雪一只手托着她的脑袋，使睡相不好的徒弟，不至于脑袋一搭一搭，转眼就要掉到地上。一只手搁在案桌上研墨。

见她苏醒，低眉看过来，清冷的眉眼像苍龙山上今年不化的白雪。皑皑铺满一大片，终年不化。单一的向游览他，心生向往的世人们展露他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风光。

诚如其名，寒江雪。若是一朝不慎，对他生出一星半点的情意，就注定收不到回应。必定会徒增伤心。

一切好像跟年少时一样。

那时的凤箫声，还沉迷在姐姐为她编织的家庭和睦的幻象之中。

凤家还没有被狐仙踏平，姐姐也没有嫁入雷家。娘亲、凤金缕没有死，徒弟夜云轻时不时削竹子吹给她听。

以前并未过心，度过了犹然未觉，甚至觉得乏味的琐碎时光，一旦逝去，永不回返。寒江雪披着长发，垂到凤箫声脖子边，她随手一揪，攥在掌心里，扯得寒江雪往她的方位更近一点距离。

凤箫声仍然觉得不够。“再近些。”

寒江雪好脾气都没有跟她计较，依着徒弟的发言，顺着她的位置，贴近一两步距离。可依旧保持着适当的间隔。

凤箫声心中的不满，越扩越大。她是个断然不会闷声受气，只晓得饮恨吞声，自我委屈的人。故执着地拽着寒江雪的头发，扯下几根银发丝都丝毫不心疼。

还大有要将人抓秃了，体谅体谅她的愤懑心境的想法。

寒江雪沉默着，只得顺着徒弟的要求，将身子越俯越低，直到二人眼睛对着眼睛，鼻子碰着鼻子的距离。

浑身燥热的凤箫声，把他当做一块冰块抱着。想来师父常年卧躺的冰床，躺上去的体感与她现在的感受相当。越是觉得很冷，就越要贴得越紧，从中体会出一两点的温暖。好比饮鸩止渴。

凤箫声跟她的伴生灵桃花水母一般，七手八脚地抱住师傅。两臂伸到寒江雪脖子后方，牢牢勒着。两条腿悬挂在他腰腹上，死死夹紧了。

“师父，你好久不来看我了。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些什么？你是有别的徒弟了吗？你不心疼我了吗？你不是说了，除了我，不会再收其他弟子了吗？师父你言而无信，愧为人师！”

寒江雪被徒弟接踵而来的抱怨，砸得耳根子叽里咕噜的响。

并非只停留于感觉方面，而是真正被付诸行动。凤箫声出于报复心理，张口咬住他的耳垂。并沿着脖子，以下颌线弧线，一路啃噬而过，在向下顺着骨头，咬住他的喉结。

寒江雪闷哼了一声。在他以往数千年不能破镜飞仙的道路上，从未有人能对他如此的冒犯。一般人贴不到这样近的距离，能贴到这样近的距离者，又不敢对他多加进犯。

奈何早前破镜受挫，使他是收下了原本以为绝不收录入的弟子凤箫声。

此女秉性非三言两语能够概括，但总体而言可以归咎为两个大字——难搞。

像现今感应出徒弟身体状况，故把人召入幻境之中，为她排忧解难，却被她反过来压制。当真是开头没料到，中间更预料不到，想来那将来不来的结尾，也会出乎人的意料。

凤箫声像是中了毒考拉一样，死死地攀附着喜好的棕树。嘴里吞吃的使人上瘾的桉树叶，哪怕那对缓解她体内的热毒起到弊大于利的作用。

她上半身发力，推倒寒江雪。如雪的霜发铺了满坐垫，凤箫声骑在师父小腹上，痴迷于他身体的冰凉，两手扒着他的外袍，直要往他胸膛里摸。

“慢慢。”寒江雪捉住凤箫声的手，提示她念清心咒，以纯粹的心力与体内乱窜的热流做抗争。

而凤箫声只贪图便利的路径，大力出奇迹，哗啦一声，撕碎了他的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