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着熏过香的金丝绣凤锦缎的软榻上,荀昳正悠然小憩,等着莞儿回来告诉他今日端木柔嘉去臣子府里施天恩时,她是怎么在臣子面前犯病难堪的。
“太后!太后!”
荀昳见莞儿坡着脚惊慌失措地小跑过来,下了榻问道:“你慌什么?还有你的脚怎么了?”
莞儿无暇在意他的脚,双手捧着药急得直哭:“陛下她没有进杨府,她在府前停留了一会儿便策马离开了,我没有来得及把药给她,怎么办怎么办啊!”
荀昳一愣:“你说什么?那她去哪儿了?”
莞儿擦着眼泪摇头道:“莞儿不知。似乎是有人放了信号弹,陛下注意到了信号弹,就和凌韫玉宋允真一同离开了杨府。”
荀昳急问道:“信号弹是何方位?”
莞儿抹着眼泪摇头道:“我坐在马车里,没有瞧见。都是我不好,陛下不会出什么事吧……”
皇城郊野一处偏僻的荒野,萧潇被一群黑衣人围攻,身上已经多处负伤。
凌韫玉赶到时见一把剑从她身后后刺了过去,急忙一抬手,一段白绸从他袖中飞出,缠绕住了那把剑,随后他一扯白绸借力,飞身过去的同时拔出腰间的佩剑利落地斩杀了一个黑衣人。
萧潇转头一看是凌韫玉,笑道:“你的功夫还是那么的漂亮,和你人一样。”
凌韫玉见她还能说笑,稍松了一口气,扶着她看着她身上的伤口问道:“萧姐你没事吧?”
萧潇摇了摇头:“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萧潇抬头又见端木柔嘉和宋允真挡在她身前,愣了愣:“你们……”
宋允真一边手里招式干净狠辣地杀人,一边骂道:“你是有毛病吧?一个人专程跑来这儿给人家杀?就你这脑子,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把赌坊开得这么大的?”
萧潇皱眉道:“年轻人不能好好说话吗?再说我和你又不熟,也没求你来救我啊。”
端木柔嘉专心斩杀了交手的黑衣人,退到了萧潇身边低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潇撇了撇嘴,小声道:“我收到了一封信约我来此。”
“然后呢?”
萧潇轻声道:“是夕惕哥哥的字迹,所以我就来了。”
端木柔嘉叹了口气,又挡开了几下攻击后道:“你刚刚被骂真不冤枉。我爹爹走的那一日我记得你分明也在,你难道还觉得他会假死骗你不成?”
萧潇轻哼了一声;“一下子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嘛,你自己不也才冲动行事过,我一定是被你传染了。”
还在奋力杀敌的宋允真咬牙道:“大姐!你要是还有力气就别聊了!过来帮忙啊!”
端木柔嘉见她一人在前对敌确实吃力,上前与她合力又杀两人,剩余的两个黑衣人不敢再硬上,都停了手后撤了几步与他们对峙。
宋允真横着剑低声问道:“现在怎么说?是干脆把对面那几个全宰了,还是怎样?”
端木柔嘉回头看了眼靠着凌韫玉勉力站稳的萧潇,对凌韫玉道:“你带着她先回去疗伤吧,我和允真扫尾足够了。”
“陛下……”
萧潇也道:“我没事,韫玉,你去帮柔嘉。”
端木柔嘉淡淡道:“少废话了。韫玉,朕命你带她先走。”
“是,陛下。”
凌韫玉带着萧潇离开后,端木柔嘉又对宋允真道:“还剩两个人,我们争取杀一个活捉一个,回去了朕要亲自好好审问。”
宋允真提剑上前,端木柔嘉也与她一同联手,很快就又杀了一人。余下的黑衣人想要逃跑,端木柔嘉一踩旁边的竹枝运用轻功跃到了那人眼前,提剑挡住了去路。
当她正准备与宋允真一同擒住黑衣人时,忽然身形顿住。
刚才动手之时虽然气息已经不太稳当,但还不算碍事,可此时一瞬间就忽然变得呼吸困难,眼前也开始天旋地转。
“喂!”宋允真一把扶住了软倒下来的端木柔嘉,摇晃着她道“你怎么了?”
黑衣人见宋允真一时顾不上自己,趁着这个机会快速地逃离开来。
宋允真也顾不上黑衣人了,扶着端木柔嘉蹲坐到了地上:“你怎么回事啊?你今天身体状况不好还逞什么强?”
端木柔嘉揪着胸口的衣裳,艰难喘息着,轻声道:“不对……”
她自打出世以来身体就不好,这么多年她也大概摸清楚了自己这具身体崩溃前会有何征兆。今日早晨明明感觉还不错,在自己身体还算可以的情况下,刚才动手的那两下子也真的不至于让病情一下子这么厉害地发作。
要说今日有什么不寻常的,那只有荀昳的那碗甜汤。
宋允真问道:“不对?什么不对啊?”
“那碗甜汤……是荀昳……”
宋允真皱眉:“你是说,是那碗甜汤诱导你发病?我都让你别喝了,你为什么不听?”
端木柔嘉一怔,原本上一回或许还能说只是猜测,或许还能说真的是有误会,可今日,这碗甜汤就是他亲自送来的。
所以他是真的想要她死,这一点已经毫无疑义了。
端木柔嘉抬起本就因喘息艰难变得水雾朦胧的眼眸看向宋允真,轻轻一笑:“是,我活该……你们不是都想杀我吗?你不是也想吗?那你不用管我了……我消失了,就不会再跟你抢姐姐了……”
宋允真听完她的话冷下了脸,看着怀里的她,一伸手将她推倒在了地上。
宋允真站起了身,看着伏在地上的她冷冷道:“行,我不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