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万人迷总遇修罗场 第9章 09

“昧娘，没事吧？”

裴素吓了一跳，立即跑过来扶她，看着她额头迅速浮起的红印，还粘了一些雪粒，心中又是愧疚自责又心疼，还有隐隐的害怕……

“裴艳臣！！！”

季吟舒本是想过来看看情况如何，不曾料到正好看见裴素团了一个雪球砸倒裴纤昧，心里突突跳动，急忙跑过去。

裴素只觉得大难临头，因为她生气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叫他，瞬时耷拉了头老老实实让位置给她。

季吟舒伸出指腹，一点点抚掉裴纤昧额头沾上的碎雪，眉头拧在了一起，“昧娘怎么样，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裴纤昧感受到裴素灼灼的目光，摇摇头甩去脑袋的昏沉，“我没事，母亲放心，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

看来还是待在母亲身边比较安全，还很舒服，风花雪月岁月静好，而和父亲待在一起太危险了。

还是性命要紧，裴纤昧连忙赶在裴素开口之前问道：“母亲，快到晚膳时分了，我们何时回府啊？”

季吟舒，“我们即可就回。”

额头上的伤不严重，抹一些膏药即可，裴纤昧回府简单包扎了一下，便回知音阁叠好大氅，立即就让蝉鸣带她去高山阁。

不同于簇新的知音阁，裴循的高山阁格外清幽雅致，植景设计都颇为讲究，扑面而来一种沉静内敛的气质，与他给人的感觉遥相呼应。

裴纤昧运气还不错，上了木阶时正好遇见从房里走出关好门的赵柯，她问：“哥哥在里面吗？”

赵柯点头，“世子在里面，二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裴纤昧侧了一步，露出捧着大氅的蝉鸣，“哥哥的大氅还在我这里，已经清洗干净了没有一点脏污，我想还给他。”

赵柯接了过去，“二小姐给我就行，世子现在正忙着修撰史册，暂时不能出来见二小姐了。”

“有劳了。”

裴纤昧离开了高山阁，赵柯推门而入，询问屏风后伏案落笔的人影，“世子，二小姐把你那夜的大氅清洗熏香送过来了。”

案上青烟缭绕，隐隐间裴循低垂眼睫，半分眼神都未曾施舍，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扔了。”

赵柯挑眉，使劲嗅了嗅，鼻尖涌入一股清苦药味，立时明白为何要扔了。

裴循最讨厌的味道，就是药味，这大氅披在汤药浸泡的裴纤昧身上，又在知音阁待了近一个月，沾染的药味已经挥之不去。

赵柯应声答“是”，再次离开带上房门。

这厢裴纤昧刚走出高山阁的垂花拱门，那边就正好来了侍女，与她迎面相对，“二小姐，老爷让你去扶松堂。”

蝉鸣立即开口，体贴入微地在前面引路，“二小姐，我们走吧。”

裴纤昧跟了过去，那名侍女却往反方向走，穿过垂花拱门进了高山阁，她顿时明白，那侍女是来找裴循的，只是路上碰巧遇见了她。

扶松堂位于明国公府南边，走过去大概花了一刻钟，宽敞的院里植了各种品类的松柏，绿树常青。

裴纤昧进入大堂时，季吟舒、裴素和裴老太爷正在谈话，行礼之后就默默坐在旁边，静静聆听。

裴老太爷问：“你们都考虑好了？”

裴素牵着季吟舒的手，神情郑重道：“父亲，这一次，我们无比认真。”

裴老太爷点点头，“等会儿我送封信给季老夫人，商量商量，看看你们两人何时操办婚礼为好。”

季吟舒上前，“老太爷，在离开江南之前，我已经和母亲提过了，她说此事我和裴素商量即可，她都支持。”

裴老太爷又问：“那你是如何想的？”

季吟舒答：“虽然是成亲，但却是第二次婚礼，且新人如故，一切从简即可。”

裴循进来时正好听到这句，眸色波澜不惊，躬身行礼道：“祖父，父亲，母亲。”

裴老太爷指着一旁的檀木椅，“循儿来了，快坐吧，最近府里要办一件大事，大家伙儿一起坐下来仔细听听。”

裴循落座后，裴素继续刚才的话题，“父亲觉得如何？”

“不行，这样太委屈舒娘了，不管怎样，她是明国公府的夫人，今后就是当家主母，岂能如此寒酸？”裴老太爷立刻摇头否定，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裴纤昧，“况且昧娘刚回京城，总得叫他们知道，我明国公府还有一个二小姐，断不能敷衍了事。”

季吟舒目含感激，“老太爷的心意，舒娘都明白，只是我与裴素实在不愿太过张扬。”

裴素捏捏她的手，想了个法子，“昧娘不是还有十几日就十六岁生辰了吗，不如我们就定在那一日成亲，既不会风头太过，也能让他们知道明国公府的二小姐，双喜临门如何？”

季吟舒不是没有意外的，她委实没想到裴素竟然还记得裴纤昧的生辰。

裴素伸出指腹抹去她眼角即将滑落的泪珠，“怎么哭了？”

裴老太爷简直没眼看，一个拐杖杵到他的小腿，“行行行，这件事具体要怎么办你们自己商量，我都没意见。”

“等暄娘到了，你们和他们知会一声，成亲是大事，你们做父母的得考虑周全些。”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门口始终没有动静，裴老太爷沟壑纵横的脸皱了一下，“暄娘呢？怎么还没过来？”

去找流水阁裴细暄的侍女上前，“老太爷，大小姐今日出去了，还未回来。”

裴老太爷吹胡子瞪眼，恨铁不成钢道：“又是去找礼部侍郎家的宋遇真了吧，果真是养大的孩子不由祖父，还没嫁出去呢就天天往外跑。”

裴素担心季吟舒多想，看似在对他解释，实则在安慰她，“暄娘已经定亲了，婚期就在几个月后，多培养一下感情也是好的，今后夫妻相处能和睦些。”

“老了老了，跟不上你们的步伐。”说话间，裴老太爷摆摆手，已经拄着拐杖走远，“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循儿，昧娘，你们可有意见？”裴素简单问了两句，见两人不约而同地摇头，他摆摆手，“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回去吧。”

方才裴循有要事在身，裴纤昧不好随意叨扰，此时正好遇见，她跟在他的身后侧说：“那件大氅哥哥收到了吗？”

裴循没有说话，裴纤昧以为他是出来得匆忙，赵柯还没来得及说，继续表达谢意，“多谢哥哥那夜施以援手，不然，我和母亲估计就凶多吉少了。”

人烟稀少，风雪压山，马车损毁，若非裴循及时出现，埋在雪里的恐怕就不是群山丛林，而是肉身白骨了。

裴循面色平静，须臾后回道：“职责所在，不必放在心上。”

裴纤昧蓦然咬唇，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他的淡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忽然觉得眼前之人虽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并无那次雪夜里表现的那般温和。

思绪间，两人走到分岔路口，裴纤昧稍稍抬起眉眼，“哥哥人贵事忙，不便打扰，我先告辞了。”

裴循淡淡点头，“嗯。”

好巧不巧，裴纤昧刚与裴循分开就碰见了回府的裴细暄，她来势汹汹，云鬓上簪着的金玉珠翠微微摇晃，顿然挡在她身前，伸手拦住去路。

裴细暄高扬头颅，明艳秾丽的容颜在骄阳下光华夺目，“听说父亲要成亲了？”

本来裴细暄今日心情还算愉悦，可现在却是糟糕透顶，不久前与宋遇真在外面游玩赏乐，回来还为裴老太爷、裴素和裴循带了许多美味的糕点，想与他们一起分享。

谁知她才刚踩着脚凳走下马车，进入府门就听见了侍女们叽叽喳喳的讨论，说季吟舒要和裴素成亲了。

虽然裴细暄早有预料，季吟舒带着裴纤昧离开江南回到京城，显然是要重归明国公府的，可事情来得也太快了，她毫无准备，还不到一个月，她们就要鸠占鹊巢了。

裴细暄越想越气，眼里不禁浮出泪意，颐指气使道：“裴纤昧，我劝你和你的母亲快点搬出去，明国公府不是你们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

裴纤昧柳眉微蹙，十分不解，好声好气道：“姐姐，你为何这么生气？”

裴细暄语气不善，“看见你们我就来气。”

可惜她的反对声音微不足道，在紧锣密鼓的府苑布置中逐渐沉没，裴素为了家庭和睦，特意寻了一个夜晚与她彻夜长谈。

也不知裴细暄有没有听进去，反正后来偃旗息鼓了，偌大的明国公府也焕然一新，处处张灯结彩，红绸花缎，一片喜气洋洋。

二十几日后，婚礼前夜，苍茫的雪色里灯火通明，红色漫天。

裴纤昧站在廊庑下，静静捧着一盏红灯笼，拨手整理凌乱打结的红穗。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女声突然传来，她应声回眸，眼帘里顿时映入一道高挑明艳的绯色身影，外面披着同色大氅，正是上一次不欢而散的裴细暄。

裴纤昧喊了一声，“姐姐。”

裴细暄眼尾轻挑，抬着下颌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声音听起来霸道跋扈，蛮不讲理，“我问你话呢，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裴纤昧提高张贴“囍”字的红灯笼，“母亲父亲明日就要成亲了，我看到一个灯笼掉了下来，便想着重新挂上去。”

裴细暄眼疾手快，一把就抢了过来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双手环胸，目色不屑，趾高气昂地说：“我不许你挂。”

“为什么？”裴纤昧眼里有些疑惑。

裴细暄冷哼一声，“还能为什么？我不喜欢你，还有她，你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裴家不欢迎你们。”

裴纤昧不明白她为何对她和母亲有那么大的敌意，“姐姐为何自欺欺人？父亲和祖父明明很喜欢母亲，也很喜欢我。”

“你……”裴细暄倏然语噎，指着她半晌才说出话来，“你才自欺欺人呢，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谁自欺欺人暂且不辩，姐姐若想骗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话音一落，裴纤昧抬步就要离开，临到拐角又停了下来，“对了姐姐，那个灯笼坏了不能用了，是你踩坏的，记得向金管家再要一个挂上去。”

这回，她是真的要离开了，却不曾料想正好和面无表情的裴循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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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