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珠 第39章 第39章 人皇

在来之前，琉璃与爹娘说了出现在此地的原因，故而洛竺夫妇二人便掩下了与琉璃之间的关系，只道是在客栈相遇又得三人相助得以脱险，加上又是去往同一方向，便结伴而来。

禹津自是不大相信，因为琉璃的眉眼与这夫妇二人六七分相似，彼此之间神情亲昵，他是何等聪明之人，一双雪亮的眸子只是好不察觉的闪烁便不再追究。

禹墨走的离司荃近了一些，合上折扇，又靠近了一些，“你原来的模样一定很美吧？”

司荃自被人族抓获后，由于拥有绝世的容貌，而且又是鲛人一族，因此便被奴役，被当作奴隶在黑市贩卖，由于鲛人的眼泪如夜明珠一般，那些人便妄想获取他的眼泪，对于在严刑后没有流半滴眼泪的他受尽百般折辱，那些人又妄想挖取他的眼睛来获取最后的钱币。

于是他戒备、阴冷、猜疑、对一切充满了敌意和不信任，只是冷冷地盯着前面戏谑地少年，沉默。

禹津见司荃被人这么近的瞧着，似乎很在意他是否不高兴，“禹墨不得无礼。”

“我怕司荃模样太过惹人注目，所以让他用了幻术，只是气息遮不住，如若遇上得道高人，就原形毕露了。”他说这话时，目光再次落回苏澈身上，唇角牵动，雪亮地眸子似笑非笑。

苏澈知他在说自己，却也不点破，不知何意，便仅应道，“那是自然。”

按理说以他的灵力借助掩息珠的力量，寻常人甚至灵力低于他的鲛人也无法察觉到他的真身，他想到这里又记起正是禹津送他们穿过了时间的来到了十年前，十年后的禹津已衰老至极，莫非他动用了什么修习的**，想到这，他对禹津更是好奇，禹津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还有禹墨，他记得在鬼蜮的时候，络新妇的结界连他都很难冲不破，禹墨轻易就进来了。还有方才在见到司荃时，禹墨身上突然涌出一些驳杂的鲛人气息，却与那晚的刺客完全不相同，种种疑惑像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似相互之间互有联系，却又得不到解释。

很快有侍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殿下，王上有请。”

“王上，请您去大殿排演和亲仪式，主上说这是中原的规矩。”

“可允许携亲友一道？”禹墨笑嘻嘻地往茶几上一坐，“我们也想去见见热闹，我可是听说这次你们王上，还会展示公主地陪嫁上古神物混沌青莲呢！”

侍女头垂的更低，“主上已知，三殿下也来了，差奴婢一道来请。”

大殿上，左右分侍着美貌婢女，再往前走，便眼前一亮，华衣女子正立在大殿中央，容色清冷秀丽，气质高贵，雪似洁白的衣衫衬着一张绝世容颜，仿佛绝顶上的残雪，洁净而美好，遗世独立。

那一刹那众人都看得发痴，心底下赞叹这是怎样美丽的人儿啊！

忽然有人扯了扯琉璃的衣袖，她才从恍神中回过来，只听，苏澈在一旁小声笑她，“没想到你也好女色，若你是鲛人，莫不成要为她成了男子？”

琉璃小声嘟囔，“可是公主真的好漂亮！”

苏澈向来自负貌美，事实整个海国除了当年的苏煜大帝，论绝色无人能及其右，只是为方便行事，他用掩息珠掩去了几分姿色，见琉璃这般夸赞他人，心下竟是莫名微微发酸，也不管不顾了，小声在旁问琉璃，“我与公主比美，孰美？”

琉璃尚还懵懂浑噩，她是极喜欢苏澈，却不了解男子对在意女子的心意，单只是很诚恳的小声偷偷道，“当然是你呀，只是您们鲛人一族个个美貌非凡，凡人比起来自然逊色好多，但我觉着公主的美貌至少同司荃不相上下的，这么美丽的人儿，从我到中原来才第二次见到呢！”

苏澈心下已知琉璃口中第一次见到的美人，只觉得胸口堵的紧，好似塞着海荇草，又闷又扎。他心里莫名的忌惮那个人——夷陵，那日的事他也并没有向琉璃说过，琉璃又怎么会想到几日前的那个会操纵红莲业火的小孩，正是十年前的夷陵！

青鹞见禹津来了，唇角含笑，整个人多了一分柔美，“禹津哥哥，你来了。”

禹津和众人都向大殿正中央齐齐一揖，道：“参见王上！”

“都来了。”大殿中央端坐在王座上的老者正面带笑容瞧着众位，虽是笑着，威震四海的王者风范一览无遗，一双眼光射寒星，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

他边从台阶上走下来，边朗声道：“大礼过后你需该改改称呼了！”

这时他目光落在琉璃身旁的洛竺，见他丰神飘洒，器宇轩昂，料到此人必也是身份不凡，而他身后的绿衣女子色如春晓之花，气质清纯，他如刀割的唇边浮出笑意，“想不到，你亦是知交满天下。”

接着他似巡视般，锐利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苏澈身上时，微微一滞，饶是这样，他也觉眼前的少年非同一般。

琉璃仔细打量着这位人皇少昊大帝，只见他唇如刀割 ，鼻如泥塑 ，天庭饱满 ，地阁方圆。一双黑色的眸子里和往常一样平淡如水，却又冷若冰霜，她不敢再看下去，忙低下了头。

少昊帝目光最后落在琉璃身上，心底涌出莫名的熟悉感，那种与生俱来的亲近让他不自觉地去走到琉璃面前，冷若冰霜的面孔稍稍有点暖意，“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他贵为人皇，自矜身份，这也算尽力表现出了喜爱之意。

琉璃素来没心没肺，心性简单，只甜甜一笑答道，“我叫琉璃，就是琉璃灯的琉璃。”琉璃是塔塔巫女所取，塔塔信奉的袄祖神“七宝”之一，琉璃在塔塔寓意为消病避邪之灵物。随身佩带琉璃可得三种福缘：祛病，坚韧，通灵。

“琉璃，色若流云漓彩、晶莹灵透。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真是好名字。”少昊帝刀一般冷锐的目光中流露出喜爱，“愿你一生如琉璃一般。”

一旁的青鹞公主忙扯了扯琉璃的衣袖小声在她耳边低语，“还不快快道谢，人皇的祝语，寻常人闻后，皆要拜谢的。”

琉璃忙弯腰揖礼谢道，“谢王上，嗯，王上您的吉言。”

手忙脚乱的模样令一生谨言笃行，谋深算远的少昊帝无来由的松快许多，他难得地大笑道，“小姑娘天真烂漫，清灵纯净，这等繁文缛节就免了罢。”

一旁的侍从走近他身旁，耳语几句，他这才哦的一声，稍逊的脸色慢慢回复，并不年轻的脸上,透露着一种严肃深沉，冷若冰霜。

大殿外的东皋塔上钟声如洪，和亲仪式即将开始。

殿外开始始太山祭典，礼官鼓乐吹笙，乐官弹起箜篌，东皋塔上祭司面带白纱端庄立在露台之上，她面前的巫女们在庄严的乐声下翩跹起舞，她们皆是腕间系着的红绳，面带白纱，高挽云髻白色绸裙随着乐声婉婉而动，舞姿曼妙。

占星官立在祭祀高台之下，高声道，“入礼——！”声若钟罄。

侍女缓缓自东皋塔旁的大殿中而出，手拎花篮，抛洒篮中桃花，粉色花瓣飘在空中，悠然落地，连风都带着轻浅的香味。

众人皆翘首以待，无不惊叹不已，青鹞公主自大殿而出，体态婀娜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