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息川知道他听不懂话,无奈地叹了一声气,脱下了自己衣服盖在了小鲛人的腿上,虽然是还有些湿湿的,黏在身上不舒服,但是可以遮住大片风光。
现在的兰辞还没有习惯腿的存在,所以看见它们就闹心,盖起来正和他意,甚至还自己整理了一下,盖得严严实实的,一点白光都没有露出来。
对于这一点,兰辞就对楚息川很是满意,他抬眸看着男人,露出了一个皎洁的笑容。
忽然,兰辞发现楚息川微微渗血的手臂,似乎是想起了当初自己受伤流血的样子,于是思考片刻之后,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楚息川认出来,那是装金疮药的瓷瓶,“你怎么还留着呢?”
兰辞没有理会楚息川说了什么,自顾自的拉过他的手,直接把布条扯开,疼得楚息川微微蹙起了眉头,紧接着,微麻的感觉传来,是金疮药特有的感觉。
原来那次,小鲛人并没有把金疮药全部用掉,竟然还留了一些。
价值千金一瓶的金疮药敷上去,楚息川顿时觉得伤口没有那么痛了,血也止住了。
楚息川看着兰辞,微微一笑,“谢谢你,小鱼。”
“乌?”
“是,乌。”楚息川破天荒地没有再纠正兰辞,而是笑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
可是这个动作冒犯到了兰辞,在海底,只有高位者能摸地位者的头,可以为他们赐福,也能感受到地位者对自己的崇敬。
在海底,兰辞是鲛群的小王子,处于除了鲛王以外的至高地位,除了父王没有人可以摸他的头,更何况是被认为是自己小弟的楚息川。
兰辞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狠狠地咬了一口楚息川的手,以示惩戒。
但人类状态的兰辞武力值大打折扣,楚息川的手腕上只有两排整齐的牙印,连油皮都没有破一块。
兰辞郁闷地看着楚息川手臂上的小红印,努着嘴巴。
现在的自己不仅不漂亮了,还没有威严了,就连……就连力气也小了许多,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了。
想着想着,心里又是一阵难过,眼见着眼角又要沁出泪花了。
楚息川连忙捂住了兰辞的眼睛,实在是害怕他会哭,两只眼睛原本就哭得红红的了,再哭下去该肿了。
兰辞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蒙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楚息川一靠近自己,他就闻到了淡淡的木质香气味儿,清清淡淡,很是好闻,闻得叫人舒心安稳。
好似已经被安抚了一般,兰辞眨了眨眼睛,清清淡淡的香味让兰辞忍不住想要舔一口。
楚息川感受到手心中轻轻扇动的触感,还没有待反应过来,手掌下就感受到一阵湿润,楚息川看见一条粉粉嫩嫩的舌尖舔了他一口。
心尖儿顿时颤了一下,猛地一激灵,身体就像过电一般,连忙撤回了手。
好闻的味道顿时飘远了一些。
兰辞又朝着楚息川凑近了几分,像只小狗一样仔仔细细地嗅着男人身上的气味。
“你……你干什么啊?”楚息川说话的声音都颤了一下,他从来没有离哪个人这么近过,近到都可以数清他眼睛上的睫毛了,甚至可以听到对方一声一声地心跳声。
“啵啵!”——有股好闻的味道!
兰辞冲着他眨巴眨巴着眼睛,水灵灵大眼睛亮晶晶的,甚至在里头可以看清自己的身影。
炽热、专注,令人……令人……
楚息川实在是忍不了了,抵着兰辞的肩膀,将人推远了一些,“你别……别靠这么近,授受不亲……”
“哼!”被推开的兰辞气得拱了拱鼻子,嘴撅得都能挂一个桶了。
小模样太可爱了,惹得楚息川再次微微红了脸,轻轻地磕了一声,“好了,我们……我们先找找如何出去吧。”
楚息川站起身,衣服都已经被太阳晒得干地差不多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伸出手想将小鲛人拉起来。
谁知他刚借着楚息川手上的力气站起来一点儿,又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他的腿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还带得楚息川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连忙揽住了兰辞的腰身,可避体的衣服随着站起身的动作滑落下去,导致楚息川的手直接贴在了白皙滑腻的肌肤上。
吓得楚息川立刻甩开手,兰辞“啪叽”一下又摔在了地上。
地上有块石子,硌得兰辞屁股生疼,让他更生气,“哼!”——坏蛋!
“抱歉,我不是故意摔着你的,疼不疼啊?”楚息川蹲下身,重新给小鲛人盖上衣服,温柔地询问着。
兰辞转头看着他,又在左手上咬了一口,这下两只手就对称了。
看着手腕上的两枚牙印,楚息川笑了,眼底都带着笑意,他觉得小鲛人可爱极了,连生气都可以那么地可爱。
楚息川是很少笑的,可是笑起来实在是好看,似乎所有美景都及不上他这一抹笑意。
林姝公主是宫中最美的公主,不然当初也不会让邻国王子一见倾心,一心想要求娶,而楚息川的楚洵之又是月都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哪怕那个时候商贾地位低下,还有不少少女冲着他的颜值想要嫁给他。
而楚息川完美地继承了他们的优点,成了月都新一代的美男子,能与他媲美的也只有王宫中的太子殿下林清珩。
但他身上的杀神气质让他的美大打折扣,所以在月都之中没有太子殿下受欢迎。
可兰辞却觉得他美得很,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
冲着楚息川的颜值,兰辞也不生气了,直接张开手,想要他把自己抱起来。
楚息川无奈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将人提留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没有受伤的臂弯上。
兰辞比鲛人的模样要轻上许多,抱起来一点儿都不吃力。
由于是夏季,草木旺盛,遮住了道路,到处都是花草树木,惹乱人眼,楚息川只能根据粗壮一些树木的树皮是否光滑来判断方向。
兰辞不知道什么方向不方向,他坐在楚息川的臂弯里闻闻这个红色的花花,嗅嗅那个草,有一种草轻轻碰一下就会卷曲起来,可爱地不行,忍不住摘了一株下来,还有扇着各色翅膀围着花丛翩翩起舞的小蝴蝶,一切的一切都是兰辞在画册中所见过的美景,很是喜欢,明明是逃亡,却像是在郊游一般。
还抓了一只小蝴蝶放在手心里,送到楚息川面前让他看看。
“嗯嗯,很漂亮。”楚息川略带敷衍道。
可小鲛人听不懂敷衍的态度,很高兴楚息川喜欢自己的小蝴蝶。
忽然,兰辞竖起了耳朵,整个人变得机敏了起来,他嗅到了空气中其他人类的气息,似乎还有人员走动的声音,于是连忙揽住楚息川的脖子,“啵啵啵!”——有人来了!机警机警!
许是距离隔得太远,楚息川并没有听到动静,但兰辞警觉的态度让楚息川不得不警惕起来,找了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手中的剑不知不觉地握紧。
若真是敌人,以他们现在的局势一点优势都没有,自己受了伤,武力值大打折扣,还带着一条杀伤力减弱的小鱼。
可小鲛人的眼神甚至比他还充满了杀气,紧紧地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似乎一有人出现,他就会发出猛烈的进攻,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身为人类,力量减弱、赤手空拳的。
“啵啵啵。”——不怕,大哥保护你。
“嘘——”楚息川不禁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不要说话,引起旁人的注意,“不要乱动,先躲一躲,看看情况。”
熟悉的木质香再次传来,兰辞立刻镇定下来,眼底的杀气渐渐地消失,又变成单纯小鱼的模样。
过了许久,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终于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人影。
楚息川的眼力极佳,看清楚了来人,是赵木槿,便也不再躲避。
赵木槿是从小跟在楚息川身边的,其父曾经是舅公的副将,对公主与舅公忠心耿耿,绝不会有背叛之心,所以楚息川很是信任赵木槿。
而江怀流是楚息川捡回来的小乞丐,当时只有六岁,若不是捡的早,他与妹妹早就饿死在街头了,所以楚息川于他而言不止是主子,更是救命恩人。
“将军!”江怀流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楚息川,兴致冲冲地跑了过去,又担忧紧张地问道:“将军!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忽而看见楚息川手臂上缠着布条,“将军受伤了!快回去快回去,让刘医官瞧瞧!”
“不急,”楚息川打断了他的关切,“大家都还好吗?”
“都好,抓到了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吹笛之人,不过有几个士兵被咬死了,还有一部分受了轻重不一的伤,都留在山崖上疗伤没有下来,我们是寻着头狼的踪迹追来的,幸得将军没有出大事。”赵木槿有条不紊地叙述着。
“这还叫没出大事!都受伤了!”江怀流不禁红了眼睛。
“好了,怀流,我确实无大碍,先上去吧。”楚息川出声安慰,让江怀流不要那么的着急。
江怀流气鼓鼓的,看见将军受这么重的伤,恨不得把那个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将军,这人是?”赵木槿注意到躲在自家将军身后悄悄探头的人,不禁问道。
由于兰辞如瀑布般的黑色卷发遮住了半张面容,他们并没有认出来这是小鲛人。
楚息川转头看了兰辞一眼,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于是道:“给他找身衣服穿吧,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