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卢家意见谭桥回来,压低声音和她说到。在这些娇小姐的巧手下,已经差不多布置好了,还有些很是精致的装饰摆放在其上。
听到卢家意的问话,谭桥才想到自己忘了把洗过的果子拿过来。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折返回去取,但是却并没有看见。
当然了,“案发事场”他们早就处理妥当了,不然哪里会没有人注意。
那个年轻男子不掩饰眼中的兴味打量着谭桥,谭桥对上他的眼神,他也并不闪躲的回了一个自认为极为友好的笑。谭桥心里疑惑更甚,这个男子,她应该是见过的?可任她翻遍记忆,也没能认出来。
来的人中不少知道男子身份的,其他人有好奇来问的,但他们都讳莫如深。不过能与季棠秦时结交的,想必身份也不差。顾清恰就是知晓其身份的,她看到男子对谭桥的“兴趣”,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嫉恨的目光投到谭桥身上犹如实质。谭桥敏感的接收到了这一信号,心里暗叹。
原本顾清对谭桥的态度就有些不亲不疏,这样一来,怕是更不待见她了。顾清是诗社中颇有分量的一位,不仅因为其才学,还有其身份。真是无妄之灾。
”季白表兄,这次出来,倒是收获不小呀!”看到季棠走过来,男子的话里有着狭促。
“嗯,倒是这次出游阿泽收获如何?”
“能看到季白表兄的这一面,不虚此行。”
旁人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是他们心照不宣。
谭桥看着那几位,心里的怪异感更甚。顾清对那男子有意,这个念头一下让她豁然开朗,顾清,前世也是进宫了的。那么这个男子,竟是皇上?那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
谭桥脑中闪过很多片段。她没见过皇帝,但他的政令作风她却是熟悉的。况且,上辈子,谭唯是进了宫的,还颇为受宠了一段时日。她此时更不敢深想,其中与今日的出游是否有何关联。
众人仍然在忙着手里的活计,谭桥看他们却不同了。为何一次普通的出游,竟然有十数个锦衣卫同来,虽然有人穿的并不是飞鱼服,但他们一行来了之后,这些人显然没有那么放松了,反而隐隐有着敬畏,看来并不是因为季棠而已。
但是谭桥不知道的是旁边隐藏的暗卫就有几十个,毕竟边境并不安定,而且也是为了避免一些意外之事。
“小桥,你今天怎么心神不定的?”
“只是想到阿兄就要参加大比罢了,难免有些牵挂。”
“既然出来玩,就好好的玩,况且现在这么多公子在,你也好好表现一下,说不得就有什么好姻缘呢。”能入得锦衣卫的自然有些家底,可是是否有婚配却是难猜。还有不少的纨绔子弟就在其中挂职,面上端的一表人才,内里如何没相熟的人介绍,还是谨慎些为好。
“卢姐姐别打趣我。”谭桥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装作害羞道。
来的女子分几处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男子则是旁边摆上了架势,竟玩起投壶的游戏。
还邀上这些闺秀们来对赌。
“谁个稀罕你们的银子,姐妹们,我们自个耍来,要是猜的准了,这次的赏菊宴就让谁来办可好。”有人一听,眼睛就觑向了季棠。
赏菊宴是京里的一大盛事,尤其是大比之年,更是热闹体面,而且就在放榜后的一个月内,按惯例有不少被看好的举子都会被邀请来。每年都是几大世家轮流来办,今年刚好是季家。
赏菊宴的花费和规制都是要经内务府审批,邀请的帖子却是由主办之人发出。能参与如此规格宴会的操办,这份殊荣和体面绝对会让未来的夫家高看一眼。
即使只是协办,能接触不少勋贵家的夫人,说来更是一个机会。
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是火热的,定了亲的想有个体面,没有定亲的想要有个名声。
“若是都选对了呢?”有人问。
“那就让傅妹妹来选出一个如何?”傅思弦在她旁边,显然两人关系不错。
“若是都选中了,都来又有何妨。”有了季棠的话,这些小姐们都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没想到一次出游,竟然能有这样的机会。
要参加这次比赛的都给编了号,若是选中谁,只需要拿到对应的号码,如此一来,这些闺秀们倒是有些慎重了。
还有不在意结果的,比如顾清,她直接拿了那个年轻男子的号牌。比如傅思弦,她就投了季棠。
“傅妹妹还真是向着季大人。”顾清看到傅思弦的号牌笑道。
季棠是文臣,学的不过是些强身健体的招式,武功不济,射御之道不过平常。顾清这么说,倒是有些打趣傅思弦的意思,只是在乾泽和秦时看来,却是有些过头了。
乾泽眼里划过一丝暗芒,不知顾阁老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孙女,此女子当真是不堪为用。
傅思弦却是再犹豫了一下,放下了季棠的号牌,也拿着乾泽的编号,季棠神色自若。
谭桥悄悄打量了一眼季棠,竟是觉得他有些可怜的模样。旁边的人也有在偷偷看季棠反应的,场面倒是安静了一瞬。还是白梅重新出来打圆场,“倒是没见过季大人投壶,我选季大人的号牌,也来博个头彩。”
陆续有人选了,比较多的还是秦时和季念,其他子弟零星有着几票,尤其是季念,大抵都知道其武功一流,投他的几乎有一小半。谭桥看谭唯投了秦时,心里还是有些诧异的,转念想想也觉得正常。可能谭唯上辈子进宫前也没有和皇上有接触呢。
卢家意选了季念,原本谭桥也是想跟着选季念,可是想着终究季棠帮过自己几次,现在又只有两人选了他,而傅思弦,他的未婚妻却选了旁人,终究她心里一软,拿了季棠的编号。
对于谭桥来说,能不能一起筹备这次的赏菊宴不是关键,她也无意高攀世家。
乾泽看到谭桥投了季棠,颇为有趣的瞧了一眼季棠。秦时和季念也是如此。季棠看那道身影目不斜视的回到她的姐妹旁边,眼里也漾着笑意。
他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对于傅思弦,季棠同样了解,所以他并不怪傅思弦,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姑娘。
对季棠毫不掩饰的愉悦,秦时有点明白被塞了一肚子狗粮是什么感觉,可惜,他的晚晚在明面上对他是不假辞色的,不然也能好好虐虐他们这些单身汉。
乾泽是有些乐见其成的,傅思弦虽然身世可怜,但是撑不起季家主母的责任,季棠对她也并无男女之情,能让季棠找到一个喜欢的姑娘也算是有些慰藉了。
季念的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
说来季棠的投壶水平,确实一般,他平日也不拿这个作为消遣,玩的厉害的要数秦时和锦衣卫中的几人。开始是每个人分三只短箭,季棠不过投中了一只,他们三人都中了三只,自然季棠无缘第二轮比赛。
顾念看乾泽连中三次,不由叫好,可是现在乾泽却是觉得她太是聒噪。
第二轮难度增加,竟然是要背对着投掷。季念当然也不玩投壶,虽然武功厉害,却是没掌握其中的技巧,一只未中,让不少闺阁小姐叹息。
这一轮下来,场上只有三位还在,秦时当然在其中,另外两位都是锦衣卫中精于此道的高手。最后一轮是同时往一个壶里投,谁的多就算谁剩。
最终是一位谭桥叫不出名号的锦衣卫赢了比赛,可惜并没有人选中他。这一场下来,这些小姐们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了,倒是活泼生动许多。
“虽然并没有人选中,但这次赏菊宴既是由我季家来办,刚才选了某号牌的几位小姐,到时季府必来相请,还请一同筹办这次大宴。”季棠清朗的声音响起,又引得众位小姐惊呼。
早知道这样,怎么也该投季棠的,有些小姐更是心里暗暗后悔。
谭桥睁大了眼睛,似有些不敢相信,季棠的眼神不着声色的划过谭桥。
乾泽,也就是新帝,脸上兴味和笑意不散,其实原本这次出游就是为了他“选妃”,各位闺秀的长相、性格如何,总得他这么见上一面才好选定。哪里料到,竟是发现了季棠的“秘密”。
他还以为他这位表兄只知道处理政务,于男女之事上没有分毫兴趣,却原来也是这般。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对他这位表兄,他是敬重而信任的,他为人雅正,修身自律,并不迂腐,乾泽更是早早的与他交心,他上位以来,逐渐推行新政,这更是他们殚精竭虑规划的图景。看到季棠也有喜欢的姑娘,乾泽惊讶之余也是颇有一种老父亲的感觉。
在他都有了教习女官之后,季棠甚至连个开脸的丫头都没有。他尝过鱼水之欢,总要季棠尝过这滋味以后才晓得女子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