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魏大哥过来了?”沈言听到罗翠花那声吆喝,赶忙走到院子中询问。
“对!就是魏行,虽说这魏行有个克星的名声,但是你们家言哥儿以前痴傻,长的也不好,这时候有人提亲也不错不是?”报信的婶子笑呵呵朝着罗翠花道。
罗翠花一听是魏行,笑容都扭曲了,他还想着那十两银子。而魏行刚从魏家分出来没多久,即使地多,也不能给出那么多聘礼。
罗翠花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魏行便带着媒婆大张旗鼓走到了沈家门口,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村人。
按理说说亲这事,应该私下找媒婆,让媒婆一个人先到女子或哥儿家里,等他们同意之后,男子再带着礼上门的,不然说不成对女子和哥儿的名声不好。但是魏行和沈言的情况不同,一来他们时间紧迫,魏行急着上门提亲。二来他们知道沈家不会同意,沈言便提议直接上门,闹得大点,最好沈家人能迫于形式同意。
因此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沈言一眼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魏行。因为提亲,魏行今日穿的和平日里不同,这身衣服虽还是短褐,但是一身新衣服,棕色的,趁的魏行比平日精神了许多。
见魏行也看到了他,沈言朝着魏行笑了笑。
媒婆做的就是说亲的生意,虽说今日这亲事和以往同,但拿了银钱,自然要把事情办好,便笑嘻嘻的上前:“沈老爷,大喜,今日我代魏家小子来提亲啦!”
魏行也在一旁行礼问好。
“里面请!”沈爷爷笑着将媒婆和魏行请进门,外面那么多人围观,他虽是不满魏行如此行事,但还得做个样子。
“我们要商量两个孩子的亲事,不能招待各位乡亲,请各位回吧!”将人请进门后,沈爷爷便让沈大成和罗翠花将围观的人都请出去,然后关上门。
刚进屋,沈爷爷脸色就变了:“魏家小子,你克星的名声村里人谁不知道,今日还闹得整个村都知道了,你是想害逼我把言哥儿嫁给你,然后被你克死吗?”
魏行当然不承认:“沈爷爷,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来提亲。”
媒婆赶忙笑着开口:“沈老爷,什么克星不克星的,我看魏行长的好,人也好,家里地也多,你家哥儿嫁过去不会受苦,再合适不过了!”
沈奶奶脸色也很不好,从听到魏行过来提亲,她就绷着一张脸:“王媒婆,我们知道你嘴皮子利索,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也不用说那么多,无论如何,这门亲事我们是不会答应的。”
沈大成和罗翠花也在一帮附和。
沈爷爷皮笑肉不笑:“魏家小子,你看这亲事我们家都不答应,你今日就回去吧,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害言哥儿。”
沈言看沈家人这一副虚伪的样子,快被恶心吐了:“这门亲事我同意,你们真的是怕魏大哥克死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为了刘狗蛋的十两银子!”
沈大成呵斥:“闭嘴,哪有你说话的分,即使我不读书,我也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好好养了你十八年,让你嫁给你你就嫁给谁!”
沈言快被气笑了:“好好养我,是天天不给吃的那种养吗?”
“闭嘴!”沈大成一言不成,抬起手就要照着沈言打下去,沈言穿过来之前,他经常这样打原身。
魏行一把抓住沈大成的手,将沈言揽到身后:“沈叔,再怎么也不能打人!”
沈大成这人欺软怕硬,不然也不会被沈舅舅威胁。现在魏行强硬的抓着他的手,他就怂了。沈爷爷见状赶忙道:“魏家小子,快放手,有话好好说。”
魏行松开手:“沈叔,沈爷爷,克星也就是说说而已,言哥儿也愿意嫁给我,只要你们答应,我也可以出十两聘礼!”
沈家说到底也只是想要银子,他们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克星的名声,不然也不会答应刘狗蛋。为了顺利成亲,魏行愿意出这些银子。
罗翠花嘲讽:“就你,你能有十两银子?”
魏行:“只要你们答应,十日之后,我肯定拿给你们十两银子!”
沈爷爷:“即使你出十两银子,我们也已经答应了刘狗蛋。”
魏行:“刘狗蛋还没有来提亲,我自会找他解决。”
沈爷爷:“好,既然这样,给你十天时间,要是凑不出十两银子,便不要怪我们把言哥儿嫁给刘狗蛋。”
沈言在听到沈爷爷同意之后,在魏行身后松了一口气。
谈妥后,魏行便带着媒婆离开沈家,回去凑银子。
魏行分家快两年了,这段时间,他也攒了一些银子,足足有三千二百一十四文,他本想等银钱攒够,一起还给小叔家,但现在看来,只能等过段时间再将银子还过去了。
魏行分的田地不少,他找到村长,说了要卖田的想法。一般田地的买卖都是由官家专人负责的,但是村里这些事务,都交给了村长代劳,他也能从中赚取一些银钱。
水沟村村长以前和沈爷爷关系不错,他知道魏行的情况,想让他考虑考虑,田地一旦卖了,想要买回去并不容易,况且魏行的许多还是良田。
“村长,我考虑清楚了,现在急需银子,只能先把田卖了。等以后攒了银子再买回来。就是不知道现在田地分别什么价?”
“既然你考虑清楚,那我也不劝你了,上等良田能卖到四千五百文左右,中等良田三千两百文,下等良田二千文,至于其他的几百文到一千文不等,不知道你要卖哪些?”
除了门前屋后的田地,魏行还有田地十余亩,其中有四亩肥沃邻水,都是上等良田,还有三亩离水远些,属下等良田,至于种红薯的那些地,不能算良田,卖不上价。
拥有这些田即使一时贫穷,早晚也会富起来,良田产量高,每年产的粮食都吃不完,要知道村里有些家里可是连一亩良田都没有。要不是他有克星的名声,嫁给他怕没命,为了这些田,也多的是女子和哥儿愿意嫁给他。
当初为了给他分这些田,沈爷爷沈奶奶拖着病体可没少费劲,要不是最后把现钱全部留给他们,沈小叔也不会松口。
魏家在村里算是富户,沈爷爷沈奶奶多年积累,即使魏行说亲赔了不少,也还是有一些家底,加上沈奶奶的年轻时沈爷爷送的首饰,也值不少钱。
魏行很快便决定好了:“我卖一亩上等良田,两亩下等良田。”
“好,等找到买家,我再找你,你这些都是好田,不用十日,我就能给你卖掉。”村长道。
在等待村长消息的时候,魏行也没有闲着,今年秋收的粮食,除了税收的那部分,他还存了许多没卖,便趁着现在去卖一些,也能换些银钱。
*
沈言早上起来,看沈家人都没在家,便放心的洗掉了脸上的黑灰,想着等会儿重新抹上。
虽说要扮丑,但沈言又爱干净,每日都会趁着沈家人不在的时候,将脸洗干净之后,再抹一层黑灰。虽说这样看着好像多此一举,但是沈言觉得洗完脸后神清气爽,再抹上黑灰还是和不洗有很大区别,至少心里舒服多了。
“大哥,原来你长的这么好看?”刚洗完,沈言就听到沈小米的声音。
现在也就沈小米叫他大哥。沈小米以前也是学着家人叫他傻子,对他很不客气。但是毕竟还小,也好哄,沈家人出门干活的时候,沈言就哄着沈小米玩儿,沈小米也便叫他大哥了,有时还能从她口中套些信息。
沈言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糟了,他都没有注意到沈小米还在屋内,这下被他看个正着:“小米,别告诉别人大哥长这样好吗?”
“为什么?”沈小米疑惑。
“这是大哥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大哥等会儿给你糖吃。”沈言笑着哄她。
“你先给我糖。”沈小米道。
沈言从屋内给沈小米拿了一块糖,这还是上次沈阿婆带过来的那些,点心他吃完了,糖还留了一些。
不料沈小米刚拿到糖就反悔了:“我不帮你保守秘密,娘说你有什么事都要跟她说,略略略~”说着就要跑开。
这熊孩子,沈言气急,上前抓住她,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其实我是山里的妖怪,要是你敢告诉别人,我就把你吃了!”
“不要,不要吃我,放开我……”沈小米被沈言凶狠的模样吓哭了。
沈言完全不心疼:“你答应我不告诉别人,我就放开你!”
“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沈小米哭着回道。
沈言看她害怕,应该不敢告密,便放开了她,任由她跑出去。
只是沈言终究不了解小孩子,小孩子说的话,大部分都是不能相信的,而这将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
沈小米哭着跑出门找了罗翠花。罗翠花见沈小米哭的伤心,问她怎么了,还不肯说,哄了好久,沈小米才说出了原因。
罗翠花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沈言长的什么样,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好看了。
罗翠花哄好女儿,便把这话说给了沈奶奶听。沈奶奶却听进了心里,他是见过沈言小时候的样子的,和他阿父很像,粉雕玉琢的,也就是从他阿父去世前的那段时间,沈言也慢慢变丑了。
既然沈言不傻了,那变得好看也不是没有可能。沈奶奶留了一个心眼。
晚上回到家,沈奶奶就对沈言格外注意。不过沈言被沈小米看到了一次真容之后就小心了起来,他可不想再被沈家其他人看到生出事端。
但是即使沈言再小心,也防不住沈奶奶这人一肚子坏水。晚上趁着沈言睡着,沈奶奶打了一盆水,叫上罗翠花,偷偷跑到沈言房间。
她先是小声换了换沈言,见他睡熟了,便拿着帕子给沈言擦脸。
随着沈言脸上的黑灰被擦掉,沈奶奶逐渐看到了沈言的真容。沈言皮肤白皙,巴掌大的脸蛋,鼻子小巧秀气,就连一双唇也很红润。
“娘,这傻子真这么好看!”罗翠花小声惊呼。她自认见的人不少,但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即使不睁眼,沈奶奶就看出了这张脸和他阿父李棉很像:“不愧是李棉生的,可真像!”
罗翠花越看越眼熟:“娘,前段时间吴秀才找的不会就是这傻子吧!”
“大概是。”沈奶奶也想到前段时间吴秀才拿的那张画像。当时,她虽觉得画像上的人像李棉,但大家都没有和沈言联系起来,毕竟沈言那脏兮兮的样子已经在他们心里扎了根。
沈奶奶的心思活络了起来,那吴秀才当时找不到画像中人失落的样子,他可是看在眼里。吴秀才家里很有钱,要是能把沈言嫁给吴秀才,那肯定能捞到更多好处。
沈奶奶:“你重新用黑灰把他脸糊上,小心点,别惊动他。”
想到不小心被沈言知道刘狗蛋的事,沈奶奶这次不敢惊动沈言,免得他又坏事。
“这傻子真是好命,一个二个都想娶他!”关上门,罗翠花就说道。
对一个不喜欢的继哥儿,以前又傻又丑,罗翠花自然不让在眼里。但是现在不傻了,还变好看,有那么多人求娶,罗翠花心里就不舒坦。
“既然他长这么好看,我们也不能浪费!”沈奶奶回道。
“娘说的是!”罗翠花不愧是和沈奶奶相处久了,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到到手的银子,心里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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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