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在家属院吃瓜看戏［六零］ 第4章 第 4 章

梁父梁母被梁漫春看向小女儿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以至于久久说不出话来。

可是梁漫秋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在发现梁漫春的视线后，反倒是三个人中最平静的。

明明她才是直面梁漫春扑面而来的恶意的那个，但她却没有丝毫的胆怯和意外，反而率先开口道：“姐姐也出来了，那我们快出发吧。”

说着，梁漫秋已经挽上了梁母的手，语气一变，软软地向母亲撒娇道：“待会儿我想吃糖醋排骨~好不好嘛妈妈~”

见状，梁母的也收敛起自己看向大女儿的那不可思议的视线，转而落在梁漫秋身上，语气中下意识地掺杂进了心疼。

“好，待会儿咱们就点糖醋排骨吃。还想吃什么？”

母女两人挽着手，抬脚便往外面走去。梁父也皱着眉头地看了梁漫春一眼，最后也沉默地跟在了梁漫秋和妻子身后。

而梁漫春留在原地，看着自她出来后一句话也没对自己说的父母，以及三人离开的背影，差点咬碎了满嘴牙齿，恨恨地在原地跺了跺脚，然后紧闭着嘴，恨恨地在心底骂起了梁漫秋，一股脑地将“自私自利”“刻意针对”等词语扔到梁漫秋的身上，似乎这样就能让她好过一些。

一家四口就这样出发去国营饭店吃晚饭了。

一路上梁漫秋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活泼俏皮的样子看得心情低落的梁父梁母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路上偶然遇到的街坊邻居看到整整齐齐出去的一家四口，纷纷上前打起了招呼，等人走后又忍不住凑在一起议论。实在不能怪他们八卦，这个年头，不过年也不过节的，一家人去国营饭店吃饭就够惹人好奇了，加上这一家四口三个人在前面和和睦睦的，后面跟着一个阴着脸的小尾巴，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奇怪。

不过，邻里之间是藏不住秘密的，相信等他们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就能在饭桌上听到梁家发生的事情了。

在遇到邻居之后，直到走出去好一段路，梁母才叹着气道：“老毛家的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把三个孩子拉扯到那么大，结果除了老大，剩下两个小的都下乡插队去了。这孩子不在身边，我看着她头发都白了不少。”

听了梁母的话，梁父也不由地感同身受了起来，然后再次看向小女儿梁漫秋时，眼底也多了几分忧心忡忡。

看到父母一下子沉默下去，梁漫秋以及阴沉地跟在后面的梁漫春，立刻明白了梁父梁母在担心什么。姐妹俩都是看到过那本小册子的，尤其是将那小册子上的内容奉为圭臬的梁漫春，差点忍不住嘲讽出声，想让梁父梁母别再担心这有的没的了。

那册子上可是说了，梁漫秋后面会跟她一起嫁到军区去，完全不用担心会跟那老毛家的两个孩子一样去下乡插队。

不过嘛，要她说的话，她内心深处还是更愿意梁漫秋去鸟不拉屎的地方插队做知青去的，反正是早死的命，那在死前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干农活，也能治治她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妹妹，省的她下辈子还那么娇气。

至于梁漫秋，因为那小册子上描述的内容至今还未发生，因此，对上面的东西依旧保持着半信半疑的状态。对于父母的担心，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然，她一毕业就马不停蹄地找工作是为什么呀？

她还在上学的时候就老师说过知青下乡的事情了，政策如此，她也只能尽可能地做一些她能做的的挣扎了。如果这样了家里还是依旧只能留一个，她和梁漫春之间必须有一个下乡的话，她也不怕，因为她还有农场空间这个底牌。

所以对于突然沉默下来的梁父梁母，梁漫秋这个最危险的当事人，反正显得相当的轻松和乐观，甚至还能安慰梁父梁母。

“爸爸妈妈你们也别太担心了，你们难道忘了我现在已经有正式工作了吗？下乡的概率很小的，很可能都轮不到我呢。”

这么说着，梁漫秋甚至轻笑出声，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

小女儿的话也有道理，梁父梁母悬着的心到底还是放了下去。

“素梅，漫秋说得对。我现在倒是想起来了，之前我们钢铁厂有好几个老伙计提前把工作给了自己儿子，估计为的就是这事。我看那些年轻人现在都干的好好的呢。”梁父也跟着一起安慰梁母道。

梁母原本绷紧的脸立刻放松了下来，转而满脸骄傲地看着梁漫秋道：“还是我们家漫秋自己争气！这么早就做好了打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两个孩子都能在自己身边，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是啊是啊，孩子们健健康康地陪在身边，我们两个啊，就该知足了！”

看着梁漫秋三言两语就让刚才变得沉重的气氛消散，梁漫春抿着嘴，不高兴地冷嗤一声。这声嗤笑立刻引起了梁父梁母的注意。

从出门到现在，一路上梁父已经忍了许久了，现在在这种情况下，梁漫春还是这种反应，实在让他失望不已。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严厉道：“漫春！你太不像话了，你这声冷笑是什么意思？”

梁漫春被突如其来的责备吓了一跳，但她反应过来后，立刻站在原地，拉长脖子，一脸倔强地看着梁父道：“我笑怎么了？本来就是，梁漫秋是不是不管说什么，你和妈都能相信？她就是个倒霉鬼！你厂里那些老伙计的儿子可以，不代表她也会没事好吧！从小到大，她这个倒霉鬼喝口凉水都能被呛道……”

“够了！”突然，还不等梁父发作，一直在大女儿和丈夫之间打圆场的梁母第一次对着梁漫春厉喝出声。

她可以接受梁漫春有小脾气，这些都不是大问题。因为不满漫秋进了国营饭店就霸占厨房，或者是日常把老梁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些全都没关系，可是她实在无法接受，她的大女儿对小女儿的恶意大到这种地步。

下乡可不是小打小闹，没见到老毛家的两个儿子过年回来的时候，那面黄肌瘦的样子吗？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才过去几个月啊，就瘦的脱相了……

那还是小伙子呢！她家的两个姑娘从小就不让做什么重活，两个孩子最苦最累的活就是学炒菜了，如果真的下了乡，但凡被分去个苦地方，她简直不敢想象……她是个母亲，说她自私也好，没有大局观也好，她只想让她的两个孩子好好的。

可是，即使有她在中间，她的两个孩子还是处成了敌人……

看着梗着脖子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梁漫春，又看向看似没心没肺，实则早已对姐姐的话免疫了的梁漫秋，梁母顿时感觉自己的这一颗心，整个被泡在了苦水里。

深吸了一口气，梁母严厉地对大女儿说道：“漫春，这种话以后不准再说了。漫春、漫秋，你们是亲姐妹，妈现在也不求你俩以后相互扶持，但是最基本的，这种落井下石的话还有事，不准说也不准做。答应妈妈，好不好？”

梁漫秋愣愣地看着殷切地望着自己的梁母，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妈妈这样严厉的样子。不过，即使妈妈不说，她也会那么做的。无论如何，亲姐妹之间，哪怕她和梁漫春这辈子实在没有姐妹情分，但生为姐妹，各自安好也是她所希望的，落井下石这种事更是不会在她身上发生。

因此，看着梁母的眼睛，梁漫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妈妈您放心，我不会的。”

得到梁漫秋的保证后，梁母和梁父都欣慰一笑，然后两人的目光直直地投向大女儿梁漫春。

梁漫春的脸色有点难看。她当然看得出，这次梁母说的话是认真的，这也是她妈妈头一次对她和梁漫秋提出这种要求。明明只是应一句的事情，只要应上一句，爸妈就会放心，今天她和老梁之间的争吵也会因此结束。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多想——妈妈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要那么大声地打断她的话，不就是在刻意点她吗？凭什么是她呢，他们就那么放心梁漫秋？可梁漫秋就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早死的炮灰，他们凭什么这么护着她？

明明，她才会是他们以后的依仗才对，等梁漫秋一死，他们俩可就只有她一个女儿了，难道不该为她考虑吗？

梁漫春紧紧抿着嘴，一个“好”字，就是没办法说出口。

梁父梁母的眼神也越来越失望，良久过后，梁父梁母像是突然衰老了一般，一直挺直的背竟也弯了下去。

子女不和，或许他们真的做错了什么。两姐妹是什么时候开始，关系变成这样的？明明最开始，他们家两个姑娘，也是整日亲热地黏在一起的……

是了，是从漫春初中读完不再读书开始，从那以后，姐妹俩就彻底错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