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仅你没见过真正的宝贝,又不懂规矩,而且脾气还不好。”章筱亚眼带鄙视的看着傅锦书,“苗儿这里随便的一个东西都比你的要珍贵的多,就说这屏风,乃是蜀中第一绣娘木常雨所绣,她的作品件件都是贡品,还有这兔钮白瓷二系罐,乃是前朝官窖所制,有钱都买不到,还有……”
话没说完就被气急败坏的傅锦书给打断了,她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东西居然这么值钱,心里更是嫉妒,说话也口不择言起来。
“你是哪来的野丫头,我和我长姐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吗?”
也难怪傅锦书态度如此嚣张地对待章筱亚,章筱亚作为习武之人一贯穿着以利落为主,这次来忠义伯府也是穿的很随意,所以傅锦书便以为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平民,毕竟姜若苗就长于市井,认识外头的庶民也不奇怪了。
章筱亚还没生气,姜若苗就怒了:“傅锦书,你是没学过规矩吗,要不要我去禀告了祖母,要让她知道你得罪了南安侯的掌上明珠,你这罚可就免不了了。”
傅锦书一听南安侯的名号就震住了,她就是不知道南安侯也不会不知道南安侯夫人,大庆的女将军秦若水啊。
“原,原来是章家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是你不给我介绍,而且我怎么知道章家姐姐穿得这么,这么朴素。”
听见傅锦书磕磕巴巴的说着,章筱亚一阵冷笑:“别叫我姐姐,我可消受不起有你这种妹妹。”
傅锦书难堪地咬咬唇,她还没被人这样**裸地嫌弃挖苦过,可姜若苗却丝毫没有帮她的意思。
“行了傅锦书,把茶喝了就走吧,我看你找我也没什么正经事。”
绿意照顾姜若苗这么久,自然最懂她的心思,于是又重新斟了一杯茶端到了傅锦书面前。
“二小姐请喝茶。”
傅锦书正憋着一股气没地发,此时见到面前的绿意,只觉得这个卑贱的丫鬟也在取笑自己,于是不由分说的便挥手打掉了茶盘上的茶,茶水便泼到了绿意的手上。
“傅锦书。”姜若苗怒吼一声后赶紧上前查看绿意的手臂,那热茶是新斟的,烫得很,绿意的手被烫的红肿起来。
幸好姜若苗的母亲研习医术,在这沁春苑里放了不少医书,姜若苗搬进来后也看了不少,为了学习医术还在房间里备了不少药膏,其中就要烫伤膏。
在章筱亚的帮助下给绿意简单处理伤口后,姜若苗才把目光投向傅锦书,里面的冷意让傅锦书有些慌了,可她还是嘴硬不肯认错,毕竟在她眼里绿意充其量就是个丫鬟,而自己可是正经的主子,难不成还打骂不得一个下人。
“我,她……谁叫她一个下人还敢笑话我。”
这可真是冤枉绿意了,她本就长着讨喜的脸,平时不笑也眉眼弯弯,所以傅锦书才以为绿意笑话她,可她再看不起傅锦书,也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吧。
姜若苗神色平缓的听她说完话,突然端起了一杯茶泼向傅锦书的脸,不过她到底手下留情了,那茶水是先前晾凉的。
傅锦书猝不及防地被淋了一脸的茶水失声尖叫起来,却只听见耳旁传来姜若苗冷淡的话。
“二妹妹既然是来长姐这讨茶喝,那我就赏你一杯,这信阳毛尖清心明目、提神醒脑,最适合你了。”
“你,姜若苗,你给我等着,我自告诉父亲去,让他来评评理。”说完傅锦书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快要踏出门槛时,又心不甘地狠狠踹了一下门借此来发泄,“谁稀罕来你这。”
章筱亚看着傅锦书趔趔趄趄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我的天,你们竟然是同一个爹生出来的,性格好坏真是天差地别。看她,脚痛得路都不会走了。”
“我爹姓姜可不姓傅。”冷冷淡淡地一句话,点出了姜若苗对自己傅家身份的不认同。
“是是是,姜大小姐人美心善,出淤泥而不染,小人再不敢拿你和那种人比较了。”
姜若苗推开趴在她肩上调笑的章筱亚:“快别耍嘴皮子了,你不知道,再呆在府里我都快闷坏了,你对京卫府熟,什么时候带我四处转转解解闷。”
姜若苗自来了京卫府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长公主府和姚府,想去别的地方又无人同游,如今好不容易交了个知心好友,玩心就蠢蠢欲动起来。
“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个好去处,喜欢泡温泉吗,我家在京郊有个庄子,那附近有个天然的泉眼,泡了对身体特别好,感兴趣的话我带你去。”
说起玩,章筱亚也兴致勃勃,她生性活泼,家里也不拘束她,所以对于休闲活动可谓是信手拈来。
“温泉啊,我还没泡过呢,对了,我能带上我妹妹吗?”姜若苗有点向往,同时也不忘为傅锦画谋福利。
章筱亚不了解傅家,闻言一脸惊悚地看着姜若苗:“你不是吧,我虽夸你人美心善,可你别大度到把刚才那个,那个傅什么什么给带上吧,我可不同意!”
“我是这么无脑的人嘛,我说的妹妹是我三妹妹傅锦画,她是另一位姨娘生的,我见她成日在府里也没多少机会出去,所以才想着带上她。”姜若苗白了章筱亚一眼。
“你们家太复杂了,左一个姨娘右一个庶妹。”
听了章筱亚的感叹,姜若苗笑了:“在其他豪门眼里,你们家才是异类吧,不过我倒是很羡慕你父亲母亲的只有对方没有什么三妻四妾的婚姻。”
“一夫一妻倒是真的,感情嘛,也还不错吧,就是总免不了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冷战,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我父亲惹我母亲不高兴。”章筱亚中肯的点评着自己父母的婚姻,逗得姜若苗笑得不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出发,我去和祖母禀告一声。”拍定了时间,姜若苗欢欢喜喜地送章筱亚出府,然后又亲自去了傅锦画那里。
“长姐,我真的可以去吗?”傅锦画原本蔫蔫的小脸突然有了神采,上次看着长姐去了春蒐,可给她羡慕坏了,不过她也很懂事地没有开口去求姜若苗,毕竟长姐也是借着长公主的名义去的,怎么可以给长姐添麻烦呢。
姜若苗伸手捏了捏傅锦画的肉脸:“长姐何时骗过你,你这段日子是吃了多少零嘴呀,瞧你这小胖脸。”
“长姐以前不用说能吃是福吗,怎么反倒来说我了。”推开姜若苗的手,傅锦画满不在乎地往嘴里塞了一个蜜饯,在家无事做,除了吃还能干啥。
一旁的柳姨娘看不下去了:“小祖宗,你的嘴不能闲一下吗,再吃下去你可就可要横着发展了。”
“长姐说过了,年纪到了就会抽条,过两年我自然就会瘦下来的。”傅锦画把姜若苗说过的话照搬照抄过来,不怪她这么笃定,因为姜若苗确实抽条了,过了个冬天个子也拔高了不少,人也苗条了下来,活生生的例子在面前,她怎么能不自信。
柳姨娘抚额,大小姐说的话,她也不好当面反驳,想到肚子有些微发福的傅昌明,再想想她身材纤细,只希望傅锦画能遗传她吧。
姜若苗有些语塞,原来她说过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吗,看着柳姨娘尴尬的样子,姜若苗只好开口阻止傅锦画的进食。
“快别吃了,随我去跟祖母请安吧。”
傅锦画如今最佩服的人就是姜若苗,她说的话哪有不听的道理,于是便前后脚跟着去了傅老夫人的荣养堂。
傅老夫人如今也不太理会姜若苗总往外跑这事了,反而还觉得是一件好事,毕竟能背靠着长公主和镇国公府对忠义伯府来说总是好处大于坏处,此时是知道一同前去庄子的人是南安侯府的姑娘,更是赞同,但也免不了叮嘱。
“你凡事多照顾着章家姑娘,咱们家不比南安侯府,得罪了人家就不好了。”
“知道了祖母,您看我是这么处事不周到的人吗?”姜若苗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取得了傅老夫人的同意,往日里还得磨上一磨呢,虽然以前老夫人不同意她也照出门不误,不过能经过她老人家的批准,也少落下话柄不是。
“你这不孝女还有脸说处事周到,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把家里的规矩放在眼里。”傅昌明人未至声先到。
姜若苗没想到傅锦书还真有脸去告自己的状,不过恐怕要令她失望了,她可一点都不怵这个所谓的父亲。
傅锦画还是有点怕自己父亲的,在傅昌明进来时急急行了个礼,姜若苗老神在在地坐着没有行礼的意思,看得傅昌明更是火冒三丈。
“看看你这个目中无人的样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如今你是瞎了还是瘸了,连行个礼都不会了。”
“住口!”傅老夫人忍无可忍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就是这么做父亲的,当着我的面,对自己的女儿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苗儿是怎么你了,真是太不像话了,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