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荣宠录 第39章 鸿沟

正对着镜子捣鼓的长公主听到“吱呀”一声响的开门声，皱皱眉道：“本宫不是说了不必进来伺候了吗？”

“福宁。”

略微低沉的男声，惊得长公主立刻回了头：“怎么是你？”

“我有事和你说……”话音未落，苏秉承的视线从长公主轻薄纤细的腰身挪到她的脸上，着实吓了一跳，“福宁，你的脸……怎么糊了面粉……”

长公主顶着厚白色的妆容开口鄙夷道：“什么面粉，苏秉承你不懂就别瞎说。”

“回驸马爷，长公主敷的是珍珠粉和蜂蜜牛乳。”在小隔间听到动静的王嬷嬷赶过来主动解释道，说着还看了长公主一眼，继续补充道，“此物有美白养肤之功效。”

苏秉承点点头，一副开了眼界的样子：“竟是如此。王嬷嬷，我有事和公主说，你先下去吧。”

王嬷嬷依言告退，只剩苏秉承和长公主二人相对无言，最后还是苏秉承打破了这份沉默：“咳，福宁，你不敷这玩意儿也好看。”

“废话，本宫当然好看，你少油腔滑调的，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长公主无视苏秉承那讨好的语气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来吗，这是我镇国公府的地方，我想来自然能来。”

苏秉承见讨好不奏效，便开始有些耍无赖的态度，若是外人见了定会大跌眼镜，此做派与平日里威严肃穆的镇国公简直大相径庭。

但长公主却见怪不怪了，嫁了这男人这么多年，她最清楚这人严肃稳重的外表下有多少的幼稚的行为。

“镇国公好大的口气，既如此，那是本宫打扰了，本宫这就打道回公主府，免得占了国公爷的地方碍了国公爷的眼。”

话虽这么说，可长公主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身子坐的挺直眼里全是挑衅的意味。

“你明知我不知这意思，何必说这话堵我呢，我的东西永远都是你的，这镇国公府也一样。”苏秉承无奈的语气中带了点宠溺。

长公主这才收回自己倨傲的眼神，得意地哼哼了两声：“就你这破破烂烂的镇国公府，本宫才看不上呢，还有，你到底来这有什么事，没事我可要睡觉了。”

“我来是想跟你说谢谢和对不起的。”缄默了一会儿，苏秉承开口道，至于道谢和道歉的原因，他清楚以他们多年的默契不需要细说。

长公主梳着头的手一顿，没有说话，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不需要你谢，那也是我的母亲。”

语气是生硬的，但说出的话却还是暖了苏秉承的心：“是，镇国公府是你的，母亲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听到这般无赖的话，长公主气得反手就将手中的云纹玉梳扔向苏秉承：“你给我滚。”

苏秉承却轻易地接下了飞过来的玉梳，将它放到鼻子下轻嗅了一下，然后将其塞进胸口的衣服里：“翠黛浅妆本倾国，如瀑青丝裹体香。多谢公主赏赐，微臣先行告退。”

看着苏秉承那轻佻的动作和眼神，长公主脸上罕见地爬上了一丝红晕：“流氓，你给本宫滚。”

苏秉承得逞地笑着挑眉，他就知道只有来这套着小女人才肯跟他多说几句话，不然她能冷暴力自己一辈子。

想到这苏秉承无奈的摇摇头，推开门准备离开，却突然被长公主叫停了脚步。

“等等，先别走。元宵那天母亲出府，万福寺和随缘方丈那边，你记得做好准备。”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静默，最后还是苏秉承先出声：“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母亲那边，还有磊儿……”

话未说完，又被长公主强硬地打断了：“镇国公，夜深了，本宫要歇息了，慢走不送。”

苏秉承望着长公主转身背向他的背影，心下苦涩，好不容易气氛才刚缓和，可只要提到磊儿，他们早逝的大儿子，他们之间就会重新裂开一道鸿沟。

“那好，你早点休息。”说罢，便迈步出去然后随手关上了房门，在门外伫立良久，方悄声离开。

长公主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肩膀就垮了下来，她每次只能故作强势才能这般冷漠地赶走苏秉承，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磊儿的死，她知道不能全然怪他，当年上战场，是磊儿自己的要求，可她还是怨，怨他做父亲的没能保护儿子，也怨自己没能拦住磊儿。

磊儿，她的磊儿……

想到早逝的儿子，想到苏秉承，想到苏老夫人，长公主又是悲怆又是烦乱，思绪陷入了无尽的思念和纠结中。

“殿下，洗把脸吧，洗完早些睡，天色晚了。”和蔼慈祥的声音将长公主从深渊拉了出来，是王嬷嬷不放心长公主回来看看，顺便端了盆洗脸水给她擦洗。

“嬷嬷。”

看着长公主有些无助的眼神，王嬷嬷一阵心疼，殿下从小千娇万宠着长大，从来没受过委屈，却在婚姻上备受挫折。

当年多少皇宫贵族的公子拜倒在殿下的石榴裙下，出身京城望族的柳亦先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殿下本人也颇为欣赏他。

但没想到最后庆元帝却把殿下赐婚给了镇国公苏秉承，人们都说庆元帝是为了苏家的兵权，才将福宁公主安插在了镇国公府。

初时王嬷嬷很是担心外面的流言会让苏秉承忌惮殿下，对殿下不好，但婚后苏秉承却对长公主宠爱非常，也一直洁身自好不近其他女色。

看到长公主过的幸福，王嬷嬷这才放下心来，却不成想因为长公子的事两人竟闹翻了，当然，是长公主单方面强势搬离镇国公府，苏秉承本人是很反对的。

“殿下，要不咱们搬回来吧，您看啊，小主子也到了成亲的年龄，将来娶了媳妇总不能拖家带口的在镇国公府和长公主府之间来回折腾吧。”王嬷嬷细致地用毛巾为长公主擦去脸上的东西，试探地劝说道。

“还有，老夫人那边也不能常年瞒着，您这过年过节的回来还得找借口兜底，也亏得老夫人常年念佛足不出户的，不然一早就得穿帮了。”

确实，苏老夫人因为丈夫和儿孙辈都是武将的关系，怕因为战场的杀戮太重，所以平日里都呆在镇国公府的小佛堂里念念佛经为他们祈福积德，几乎不怎么出门也不怎么接待客人。

王嬷嬷心里是希望长公主搬回来的，她知道自家殿下对镇国公的感情和她心里过不去的坎，可她更担心将来长公主年纪大了会后悔，会寂寞。

“搬回来？不行，我怎么可以向苏秉承低头。”长公主一口回绝道。

“殿下，这敞开了讲，当年大公子的事，也不全是国公爷的责任，您又何必把怨都撒到国公爷身上呢。”也只有从小看着长公主长大的王嬷嬷敢这么直白地说这些话。

“嬷嬷，不光是磊儿的问题，你不知道，他竟然私疑我和……”长公主反应很激烈，但说着说着便突然停住了口。

她心里很气愤，却又不想把她和苏秉承之间的私事摊的太开，也有些难以启齿，哪怕对着最熟悉的王嬷嬷也是如此。

“算了，嬷嬷，你说的我会考虑的，我……容我想想吧。”

回到书房的苏秉承心里也很是烦闷无力，磊儿是他和长公主之间永远都填不满的鸿沟。

可他却不能不提，他不能自欺欺人，若不能彻底地解决长公主的心病，这辈子他再想和她白头偕老那真的是无望了。

“笃笃——”

“进。”

“老爷，吉祥到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领着个扎着包包头的小丫鬟进来了。

“嗯，老夫人那边怎么样了？”

“回国公爷，老夫人睡下了。”吉祥答道。

“元宵那天，记得看好老夫人，不要让陌生的人靠近。”苏秉承将一块玉牌抛给吉祥，“这玉牌你拿着，我安排了一队人马，到时候会暗中跟着你们。”

吉祥是从小受过训练的女暗卫，按照苏秉承的指令扮作小丫鬟在苏老夫人身边伺候，因为性格和模样讨喜，被苏老夫人提拔为一等大丫鬟。

“是，奴婢遵命。”

“没事了，下去吧。”苏秉承挥挥手道。

看着缓缓关上的门和晃动的烛火，苏秉承疲惫地揉了揉眉头，回忆起苏老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