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心脚下不停,接连踹的他吱哇乱叫,要不是杀人犯法,她是恨不能踹死他。
原身记忆都在她脑子里,越踹她火越大。好像被霸凌的是自己。要不是这具身体还没练上来,就这几下她即便压着也得踹死他。
“干什么这是?”
一声惊叫,打断了她的行动。女人从门口惊慌的跑了进来,急切的蹲下去检查儿子。
“妈妈、”
男生痛哭流涕,委屈的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在欧阳家,那从小就是独苗苗的宝贝。这死丫头找了回来,可丝毫没撼动他的地位。他不喜欢她,看到她就想到自己不是欧阳家血脉,加上妈妈讨厌她,所以他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吴诗她疯了。”
儿子被打掉了两颗牙,女人精心养育了十九年的儿子,此时鼻青脸肿嘴角都是血,她一下子就炸了。
“吴诗、”女人怒吼一声,起身挥动胳膊就要教训她。她怎么敢的,她以为她是谁。
预想的巴掌声没落实,她胳膊被人结结实实给架住了。言心有原身所有的记忆,对这个生母鄙视瞧不上。什么玩意,将闺女换给一个刚生孩子能饿着不喂奶的女人,你是压根没考虑过你闺女的死活。
原身从小到大就没吃饱过,又遭受长期的精神虐待,惶惶不可终日如那惊弓之鸟。身高没长起来,站女人对面比她低了半个头。
可她那气势却一丝不弱,女人一击没中,看向她时有一瞬间的迷茫,好像不认识她。可这种迷茫只维持了不到五秒,很快她就开始暴怒。
“吴诗、你竟敢跟我动手,反了天了你。”
“反了?嗯,你要这么说也行。我就反了,你怎么着吧?”
“你、你……”女人哆嗦着胳膊,被气的语无伦次。“我、我、我就知道你是个白眼狼。”
“白眼狼?”言心冷笑着满是鄙夷:“你学过中文吗?白眼狼是指过河拆桥不知感恩的人。敢问,你养过我一天没,又对我有什么恩惠?”
“我、”女人恼羞成怒,“我给你吃给你住,我对你当然有恩惠。”
“我没记错的话,我高考结束后才来的。你把保姆辞了让我照顾一大家子,算一下我的工资你还没给呢。”
“我、”
“原先的阿姨包吃包住,每月六十。我也不多要,把工资给我吧。”
“你、”
“又怎么了?”
正争吵间,家里男主人回来了。当年换孩子的事儿他不知道,他不在医院。闺女找上了门他做主让她留了下来,这一段她也很安分,今儿这是怎么了。
“老公、你可回来了。”女人好像找到了靠山,转头哭着告状。“这丫头反了。先是打倩倩,今儿打掉钰钰两颗牙。刚才还要打我呢。”
男人的目光在这里扫了一圈,二女儿蹲在儿子身边满脸愤恨,儿子鼻青脸肿脸颊上有血迹,看着这边的目光好像能喷火。而他这个刚认回来不久的女儿,娇小的身子如松如竹,脸上神清淡漠。
“诗诗、你怎么回事?怎么能接连打人,连妈妈都要打?”
言心指着二姐,就这么一个动作,刚还自觉爸爸回来有了靠山跩上的二姐吓的一个瑟缩。
“她先动手的,我只是自卫。”接着又指向欧阳钰:“他昨晚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来,额头的伤你应该看到了。至于她、她是回来给那俩找场子的。我没多说什么,就让她把我干活的钱给我结一下。”
“不像话。”男人笼统的来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说的是谁。言心不在意他,反正这家她是不待了。该她的她拿上,这个世界十八岁成人,她出去能自立门户。
“老公、你可别听她一面之词。钰钰根本没推她,是她自己没踩稳摔的。她打了姐姐弟弟又打妈妈,你作为一家之主可不能包庇她。”
男人昨晚应酬,到现在脑袋还懵着,跟人胡混到现在是想回家睡觉。被她们吵的头疼,眉头皱的死紧。
“欧阳诗,道歉。”
“光是道歉怎么行。”他都已经用压制她的方式平息了,老婆却依旧不满。“就这么叛逆的人,不能这么放过她。她弟弟被她打的掉了两颗牙,她还想跟我动手。”
男人瞪着言心,眸光中是气愤。气她给他惹了麻烦,当即抽出了腰上的皮带。看那模样,是要教训她了。
“欧阳诗、我告诉过你,在这家里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言心冷哼一声,他那皮带已经冲她抽了过来。那母子仨看她要挨打了,一个个脸上都是幸灾乐祸。
“啪、”
皮带当然不可能抽中,言心灵活的躲了开。她和人高马大的男人站一起,身高体力悬殊太大。不能硬碰硬,可不代表不能取巧。对这一家子她是不报一丝希望的,自然早就做好了准备。
皮带落在料理台上的一瞬间,欧阳明感觉腰间一麻、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吧唧一声他居然摔在了地上。而且好巧不巧脸着地,嘴巴接触地面的同时,嘴里一口甜腥。
跟他儿子一样,牙掉了,而且正好是门牙。父子俩一模一样的境遇,欧阳明气的青筋暴起,气愤的嘴里骂着起身就想逞凶。
言心抬脚就踹,没等他起来呢,再次身子一麻趴在了地上。男人疼的大吼,再次起身再次被她踹倒,仗着姿势优势和精通穴位接连给了他痛击。
“吴诗、老子弄死你。”
“那我先弄死你、不,弄死你们一家子。”
他躺在地上,她站着居高临下。他满脸愤怒,她满脸冷漠。他咬牙切齿,她看他如看蝼蚁。
那眼神,你再敢来一次,姑奶奶把你门牙打的一颗不剩。多年身居高位的气势,让她和原身判若两人。欧阳明之前的嚣张被压制的一丝不剩,身子麻的没力气,忽然间有些怕是怎么回事?
嘴里还有血腥气,接连摔了几次身上有些发软。他咬牙切齿的回头看自己媳妇,讲话语气十分不好。
“给她钱,让她滚。”
“咚、”一声闷响,他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言心居高临下的眯眼望着他:“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
“你这丫头、”
“包括你。”
女人想上手不敢,她可是亲眼所见这个女儿下手多利索,多狠。她色厉内荏的话被言心一瞪,缩回了喉咙里。
“给。”
这回,她连滚字都不敢再说。眼看着言心拿了几十块,提着东西准备离开。而她们一家基本都挨了打,俩男的嘴角满是血,她又不甘心的开口想找回点儿场子。
“哼、以后欧阳家别墅都不欢迎你来。”
欧阳明今儿个脸丢光了,此时也跟着嘴上找场子。“以后我欧阳明再没你这个女儿,欧阳家别墅你再想住是不可能了。”
“夜梦频频、魂魄不安,再住下去不疯算我输。就这房子,送我我都不住。”
她轻描淡写的出口,那边一家之主的男人却是刷的变了脸色。这房子是一个月前才搬来的,他的确是自从住了这边后开始噩梦不断,生意也不顺,头晕耳鸣。
“胡说、”女人不信,开口呵斥。“少给我装神弄鬼,老娘不信这个。拿着这钱赶快走。”
言心揣好人民币,面色冷淡。“求我我都不会再回来。”
一家之主的欧阳明控制不住的有些抖,可面对清冷孤傲的女儿却说不出挽留的话,任由她提着行李出了家门。蹲在地上的欧阳倩左看看右看看,小声的跟妈妈开口。
“妈,我报警了。”
“那你怎么不拦住她?”
欧阳明到现在浑身还发麻,最近他身体状况本就不好,刚才不知道被怼到了哪里。想起她说话时的语气和话语本身,他浑身发凉,心突突的跳。
“家庭纠纷,警察来了也顶多调解、教育。连轻伤都算不上,不能把她怎么样的。算了,起来先去医院。”
欧阳倩心里也明白,可这不是气不过嘛。扶着弟弟站起来:“妈,你说那死丫头是不是鬼上身了?她原来多怂,别说动手,动口都不敢。”
“你说的对,也许真是鬼上身。”
欧阳钰附和:“她劲儿好大。哦,也不是,是她很会打。出手迅速,一下子就掐的我胳膊无力,没反抗的能力。”
女人恨恨到:“等着,明儿拿着鸡血咱们找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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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欧阳家出去的言心,她提着自己老旧打着补丁的包,找了个公园坐在了长椅上。
之前开始实行了新的户籍管理,有了身份证后不用再开介绍信自证身份。她也办了,可以拿着去住招待所。
中午在食堂吃了碗面,跟隔壁老板找了一块儿挺大的硬纸片,用钢笔在上头写下了她的广告词。
前知五十年,后知五十年,一卦二十。
呵呵,她这口气还真大,而且直白。但又没特别夸张,说什么上知一千年下知五百年,好像又有那么一丝贴近现实。
纸片放在身前,她席地而坐。拿出原身的东西来,她坐着旁若无人的看书。前世她出身道家,说起道家来头头是道,可这没接受过现代这些教育。原身报的学校第一志愿就是公安大学,也不知道上大学要学什么,她先熟悉下高中课本。
理科靠自己是看不懂的,她就看起了文科书籍。看书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不知不觉日头西斜,已经到了倦鸟归巢的时候。
“姑娘、我这有十块,算吗?”
一个中年大姐,言语和善的冲她开口。她含笑点点头,接过大姐的钱装进口袋。
“你父母健在,儿女双全,看命格前半生顺遂。可是、”
“可是什么?”女人笑着,漫不经心又饶有兴致。因为这女孩随口的话,说的还挺准。
“你命中有大难,会成为你人生中的转折点。今晚别走长虹路,这钱我给你消灾了。”
嗯?女人一时间还真被震了。她接替父亲的工作是名司机,去年家里凑了钱弄了辆出租,她如今在跑出租车。原是看这姑娘好像无家可归,可她怎么说这种话,不吉利。
“忠言逆耳、你若不愿听,我也没办法。”
好,她不高兴都被这话给噎了回去。起身站起来,真是的跟人计较什么呢。虽然花钱没听到好话,可她原先的心意也不是想得到什么。
女司机开车走了,一旁一个男人嗤笑她。“小姑娘还是年轻,都不懂这一行的规矩。”
“什么规矩?”前世想求她给一卦的,拿着金银都得跪地请求。她怎么不知道这一行还有什么规矩。
“拿人钱财,你说话首先得吉利啊。人家花钱,不是来讨不痛快的。”
言心这回没再接话。在她看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拿了钱已经指明了对方人生中重大转折点,她对得起这钱。
晚上找了个招待所住下,她决定翌日先去租个房子。而那个好意给她钱的女司机,在晚上十二点即将下班之际,果然接了一单,正巧路过她所言的长虹路。
一念之间,有些人选择完全不信的话也就走了。可她当时有些不悦,却是宁可信其有。这单她不赚了,选择了开车收工。
“长虹路凌晨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三车连环相撞,一人当场死亡。”
下车的时候在广播中听到了这个消息,她惊出一身冷汗。连环事故,那个时间段如果她接了那一单的话,正好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