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晚手里捧着两包从梁惊淮那儿打包的栗子糕,回家时好巧不巧在门口碰上秦莹莹带着婢女出门。
“你干什么去了?”秦莹莹脚步一顿,皱眉看着她:“拿的什么东西?”
这一句话,问得再自然不过,打小就有的习惯,秦晚晚也懒得和她计较,淡淡道:“没什么,一点吃的。”
秦莹莹伸出手:“给我瞧瞧。”
“不值钱的东西,二姑娘也想分一杯羹?”
清冷无波的声音在秦晚晚身后响起,秦莹莹蓦然一怔,看到梁惊淮的瞬间变了脸色。
她只好强自镇定下来,趾高气昂的气势消弭,艰难扯出笑容:“小郡王……您怎么在这儿呢?”
梁惊淮一身锦衣华服,年纪虽轻,举手投足却显高傲矜贵,轻轻一眼瞥过来,含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质。
秦莹莹心口颤了颤,莫名觉得恐惧,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们差不多岁数,两家一墙之隔,她也能经常见到梁惊淮,平日见他,自是碍于他的身份对他恭敬居多。
而梁惊淮与人为善,不摆架子,身上并没有皇室宗亲的倨傲,甚至对外人基本都是和颜悦色的。
今日再见,秦莹莹忽然发觉他周身气势有了改变,分明还是同样的人,看人的眼神却完全不一样了。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欺软怕硬只能欺负欺负秦晚晚,压根不敢在梁惊淮面前造次,看他沉默不语,心中更是惴惴。
“我去了趟公主府,王爷送我回来。”秦晚晚说着,把一包栗子糕递出去:“栗子糕,二姐若不嫌弃便尝尝吧。”
“不、不必了……”秦莹莹忙摆手,脸上挂上虚无的假笑:“既是你的,我怎么抢呢。”
秦晚晚默默收回手,梁惊淮却点了点头:“二姑娘说的对,不是你的东西,就别想着去抢,挺不招人待见的!”
手上的书交给青阙拿着,梁惊淮揉揉酸痛的手腕,转头看了秦晚晚一眼:“回去吧,我先走了。”
说罢潇洒走人,只留下一道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隔壁公主府大门里。
秦莹莹咬着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眼看着秦晚晚:“好好抓牢这靠山吧,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她仰着头走了,秦晚晚无辜耸耸肩,青阙偷偷一笑:“小郡王给您出气了。”
“她也就这点嘴皮子功夫了,何苦跟我闹得不愉快……”
她从来不愿和秦莹莹起争执,她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是嫡亲的姐妹,她虽没见过母亲,却知道她一定深爱着自己的孩子。
青阙说她出生的时候,母亲偷偷告诉太医,万一出事,一定要保孩子。
秦晚晚不理解这是怎样的感情,能让她为之付出生命。
在她心里,她和两个姐姐一样重要。所以争什么,没那必要。
*
中元前两日,天气骤然生凉,夜里花叶上凝着晶莹的露珠,带着几分湿润的寒凉。
从祠堂祭祖出来,秦莹莹被扑面而来的烟灰味呛得直咳嗽,捂住嘴泪流满面。
每逢中元,祭祀亡魂的人总是格外多。今日街市上并不热闹,行人来去匆匆,浓密的树冠下,掩映着跳跃的火苗。
夹河两岸身着素衣放河灯祈福的人不少,秦诗诗从竹篮里拿出几个河灯,在旁边设笔墨的摊上,提笔写下祈愿,姐妹几人一起在河边放灯。
顺流而下的河灯与灯火星河融为一色,秦晚晚浇了一捧水,被灯火照亮的眉眼,带着些许沉重。
“晚晚。”秦诗诗站起身,轻唤一声。
秦晚晚仰头:“怎么了大姐?”
秦诗诗勾唇笑了下,语气温和:“方才路过顺芳斋我瞧见几样点心不错,你买一些,回去供奉在娘灵位前。”
突如其来的差事,秦晚晚有些不理解,还有下人在呢,怎么就叫她去买了,不过百步远的距离,不是什么费力的事,便点头照做了。
她转身一走,秦莹莹便要抬脚跟上去:“我也瞧瞧去。”
秦莹莹口腹之欲素来重,想不通这样的好事,大姐为什么要让三妹去,不料大姐却喊住她:“你不必去了,让晚晚去吧。”
她一惊:“为什么?”
秦诗诗望着顺芳斋方向,抿唇不语。
秦晚晚没料到过来买个点心也会遇见叶筠,心头颇有几分惊讶,直到看到见掌柜把几种新上的点心都包好送到他手上,才明白过来这不是碰巧。
她不满大姐刻意的安排,又因在此处见到叶筠而默默欢喜,大喜大悲,她都能做到不行于色,所以只一瞬讶异后,便恭敬地行了礼。
“拜见世子。”
叶筠目不转睛盯着她瞧了半晌,意识到不妥,又移开目光,展露温和的笑意:“三姑娘来买点心?”
秦晚晚目光落在他手边的点心上,对于他的明知故问有些无奈又好笑。
“世子也在这里,岂不是很巧?”
这分明是刻意制造的相逢,叶筠心知肚明,略有些尴尬,但这些日子他一直找不到机会来见她,思念在脑海中疯长,每每夜深人静,总忍不住想起秦晚晚来。
上一世,他初登帝位那几年,很少想起她,手握生杀大权,后宫佳丽如云,飘飘然唯我独尊。
后来天下安定,大权在握,身边女子争风吃醋不折手段,他才记起那个死在宫变之夜的女子。
她永远的停留在了十九岁,临死之时看着他的眼神是他后来时常午夜梦回不能回忆的噩梦。
再后来,他追封她为皇后,秦家同宗子弟都受到厚待,他却再见不到那个明媚温柔的姑娘。
叶筠看着秦晚晚,心中百转千回,喉咙有些堵塞。
老天垂怜,能给他重来的机会,这一次,势必要好好补偿对她的愧疚。
“三姑娘喜欢吃什么点心?”话问出口,叶筠才惊觉当初夫妻两年,自己并不清楚她的口味。她的喜恶禁忌,他一无所知。
“我不挑。点心其实是要买去供奉家母的。”其实她在吃食上挺刁的,喜欢吃甜的,又不能太甜,点心果脯也都喜欢,但钟爱的也就那几样,先前梁惊淮准备的栗子糕倒是合胃口。
挑食的话,自然是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秦晚晚垂眸,正要随便买几样,叶筠却把手边的点心一股脑的塞过来。
“都给你吧,你也不必费心去挑了。”
到嘴的话默默咽了回去,秦晚晚垂首道谢:“谢谢世子。”
这本文从开文之初就写得特别艰难,导致这两天更新不及时。上本存稿几万字写得很顺,而这本才开了头就觉得下笔困难,可能是我大纲还不够完善,特别费劲,但是写不出来又特别着急,坐立难安几个小时都写不出一章来,导致情绪特别崩溃,也依旧没得到改善。
不知道这种卡文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眼下只能写写大纲,慢慢顺着设定走,希望能突然灵感爆棚多写一点。这两天断更了,实在不好意思,谢谢大家一路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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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