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管事房
今年的三月倒是有些孤寂。
“你说的可是真的?”
刘桓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微挑着眉尾,抬眼看着眼前个头不大的小厮,眼底带着些浓浓的讽刺与不屑。
“回刘管事,奴才所说句句属实。”
小厮跪下磕头,压低声音发誓。
刘桓端详他片刻,不知想些什么,随后朗声笑了,“好,你做的不错。”
“你放心,你娘我会替你照顾好。”
“那,我娘的病……”小厮支支吾吾开口,讪笑着。
刘桓放下了笔,笑着站起身来,朝那小厮走去。
随后亲手将人扶起来,“放心,自是不会忘记……”刘桓拍着他的肩膀,眉眼带笑道。
“这治的如何,便要看你了。”刘桓收了手,替他理着衣领。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就算是死,我也会记得管事的好,不会让管事失望。”
小厮直视着刘桓的眼睛,神情不似作假。
刘桓没再说话,看着他道:“多盯着点儿就是了,回去吧。”
“是。”
刘桓看着小厮的背影,垂了眼睫,捋着胡子。
“宋管家,我会帮你的……”
就差一点儿啊,怎么就没熬过来呢?
刘桓重新在书桌前坐下,靠着椅背,看着窗外,一脸怅然。
那年他不过是个小匪子,坏事没少跟着做,虽迫不得已,却难称之为好人。
那些人是极狠辣的,他没少受欺负,后来同他们在林中拦下一大户人家马车,轻了敌被打的滚落到小山坡后,是宋宇书探望老友时路过,救了他。
自那以后,他藏了狠戾的心思,敛了脾气,做了宋宇书手下,这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宋宇书升他也升,他知道这其中少不了宋宇书的打点。
思及此,刘桓苦笑一番,再抬眼时,眼里满是血丝。
二十多年是多久?
是他见证宋宇书娶了妻,有了女儿,再到中年丧妻,恪尽职守的二十余年,却惨遭毒手。
是宋宇书牵线让他有了家,有了妻子和孩子,倘若他上心些,是不是就不会如此。
刘桓喘着气,捂着脸,好半晌才抬起头来。
“爹——”
是刘桓之子,刘潺。
刘潺提着食盒,推门进来。
“是潺儿来了啊。”刘桓理了理头巾,笑着开口。
察觉到刘桓状态不对,“爹,你怎么了,可是头又疼了?”
刘桓哑然,宽慰的笑着道:“怎会,好多了。”
“只是想起你的母亲罢了。”
刘潺看着刘桓满是酸涩的脸,好半晌没开口。
娘与爹是年少夫妻,又由宋管家做媒,这去年娘因病走了,如今宋管家也走了。
怕是打击太大了些,想起了往事。
刘潺眉宇带着担忧,将食盒放置到桌上。
“夜深了,您身子不好,我给您留了一碗汤,趁热喝了吧。”
刘潺在膳房当众帮厨。
“好,好。”刘桓将汤拿起来大口大口喝着。
不知为何刘潺有些心疼。
等到刘桓将汤喝完,他才开口:“爹,不论你要做什么,别忘了我。”
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能替你分担,别忘了还有我这个亲人。
没等刘桓回神,他便收了食盒往外走去。
*
夜渐渐深了,刘桓将对好的账目收好,熄了灯。
往外走时,发现门口站了一人,逆着月色,阴森又可怖。
刘桓心一惊,后退一步。
“李佰?你大半夜来此处做甚?”刘桓笑着开口。
李佰逆着光看不清脸,直直的看着刘桓,“见此处还亮着,就来瞧瞧。”
“你今日怎么这样晚了,还在外面。”刘桓憨笑着。
李佰微滞,继而道:“哦,今日与常管家对府上的账务,迟了些。”
常管家是新上任的副管家,顶替着原先宋宇书的职位。
这李佰何时与他这般熟络了?
“若无其他事,那李某先回了,刘叔早些歇息。”说着便点了头往回走。
李佰走的极快,没一会儿便没了身影。
刘桓收回了目光,摩挲着袖口,提着灯,往回走。
——
二房春意堂
屋内昏暗一片,床帐随风微微飘着,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宝蓝色绸缎制作的床帐上,纹路依稀可见。
隐隐约约可见,木床上交织着两人,大片肌肤裸露在外,娇吟绵绵,喘声不断。
“二夫人……可还喜欢?”那男子身形健硕,肤色偏白,低头在罗氏耳边喘道。
“自然……自然是喜欢的……嗯……”罗氏娇娇的颤声回话。
常蔺扶着罗氏的腰,加了力,感受着身下女人的风情。
“蔺郎……”
“夫人说说看,是我好还是二老爷好?”常蔺诱惑道。
罗氏风姿不减,保养的极好,抬起纤纤玉手,描着他的眉眼。
“常……蔺……”
细汗不断,罗氏的发丝粘在脸上,媚眼如丝。
常蔺伸手拨着她的头发,低头吻着。
不知多久,床帐内没了声息,只余下交织的喘息声。
罗氏靠在常蔺怀里,望着他,“蔺郎,避子的药丸没了……”
说着低了头,娇羞不已。
常蔺看着她的发顶,餍足地眯眼,低声笑着,随后抬手勾着罗氏的脸,迫使她抬头看他。
“苦了夫人了,是常某的错。”
罗氏抬手捂住他的嘴 ,“别说了……”
常蔺眉眼带笑地捏住她的手,“好,夫人再疼疼常某?”说着再次将她扑倒。
衣衫掉落,声音渐起。
——
寅时三刻,常蔺回到自己的院子。
“将这药送到二房罗氏跟前。”常蔺捏着药瓶,在圈口磨着。
“立刻。”
“是。”
屋里没点灯,昏昏暗暗的,影影绰绰只有两个人影。
常蔺将药递给那人,“小心点。”收回手道。
“属下明白。”说完那黑衣人便迅速朝二房方向赶去。
常蔺扭着脖子,缓缓抬眼笑着,带着一丝狠辣。
避子药?
呵,想的倒是美。
常蔺抬起手,闻着手上的余香,眯着眼笑着。
这女人倒是可以再玩玩儿。
——
翌日一早,留香院便传来好消息。
二公子会试第二。
余氏赏了放榜的小吏一些银钱,道了谢,喝了茶后便离开了。
听闻三公子会试第五,二夫人也是喜出望外,在二房忙的不可开交呢,根本顾及不了他们。
余氏纤指抚着头上的发钗,下巴微微扬起,“哼,既然她随意打发了个下人过来,我们又何必亲自过去?”
余氏白了一眼,对李嬷嬷道:“你且看着办吧。”
“是,奴婢这就去。”
李嬷嬷朝外走去。
*
留香院
安霁云随余氏到留香院时,世子夫人和老夫人都已经到了。
“母亲。”
“祖母,嫂嫂。”
“快坐下,快坐下。”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霁云是个好的,不错。”
余氏宠溺得看了安霁云一眼,面上带着笑,嘴里却道:“好什么?又不是会元!”
“母亲,二弟已经不错了。”
“这么些人参加,的了第二也是顶好的。”舒氏笑着打圆场。
“瑾儿说得对。”老夫人附和道。
余氏无奈笑道,“好好好,你们都向着她!”
“母亲。”安霁云拉了拉余氏的衣袖。
*
“奴婢给各位主子请安。”
宋清依今日穿了一身粉蓝色对襟襦裙,衣摆处绣着大片月季,身姿窈窕。
“是奴婢失礼了,因着今日的药用的迟了些,便来迟了。”
“奴婢有罪。”宋清依一步一步上前,满脸悔意。
“怎会,来了便好。”余氏笑着看了儿子一眼,扭头对宋清依柔声道。
“谢夫人。”
“过来坐着,站着做甚。”余氏催促道。
宋清依步履婀娜朝着余氏走去,眼波流转地瞧了眼安霁云,随后唇角带笑应道:“是。”
“这清依是愈发好看了,瞧这身段,瞧这脸蛋儿,果真是美极了。”
世子妃舒氏仔仔细细的瞧着宋清依,打趣道。
“世子妃说笑了。”宋清依朱唇微张,随即红了脸,羞涩道。
安霁云在一旁静静听着,时不时看上宋清依一眼,勾唇浅笑。
顺势递上一杯茶。
宋清依羞涩地瞥了眼安霁云,羞涩地接过来,小口小口喝着。
老夫人朗声笑着,“也不瞧瞧是谁手里出来的人。”
“祖母眼光自是极好的。”安霁云搭话道。
众人将动作看在眼里,也不戳破。
“眼看日要到了,清依的药也好的差不多了。”
余氏牵过宋清依的手,捏着。
“小乖孙可要看你了。”
宋清依还没说话,便听见安霁云道:“母亲,此事急不得。”
余氏睨他一眼,没说话。
舒氏眼睫微闪,低了眸子,抿唇没再说话。
忽然舒瑾感觉手被人抓住,心里微惊,再一抬眼,便撞进了老夫人慈爱的眼神里。
“瑾儿,不必压力那样大,你已经为我安家生下一对双生子,本就是极大的功臣。”
“若是谁拿你生不出儿子来笑话你,那边第一个跟我老婆子过不去。”
“若是你一辈子没有儿子又如何?这世子妃的名头照样是你的!”
老夫人抚着她的头,泪眼婆娑,“瑾儿,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今日是你婆母说错了话,你不必往心里去。”
余氏眉头微蹙,柔声道:“是母亲说错了话,你别往心里去。”
舒瑾红了眼眶,心里一暖笑着:“儿媳明白了。”
“将来不论清依所生是男是女,我都是极为喜爱的,想必大哥也是,嫂嫂不必自责。”
安霁云牵着宋清依的手,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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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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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私情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