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难得无事发生,宁静了一段时间,叶清清享受这一份宁静,唯一不满的,是每日早起请安。
因为受宠的缘故,她的座位往前调了调,更加的靠近皇妃,安侧妃李侧妃两人的位置倒是固定不变的,平日里空着的位置,位置上已经坐了云柔。
上一次见她,还是在李侧妃生日宴会上。
有好些日子没有出来走动,身子更加瘦弱了一圈,脸上的美艳却丝毫不减,唇色看上去刻意化深了些,早已看不出一分病态,有的只是娇艳欲滴,配上羸弱的身姿,更加惹人心疼,勾人怜爱。
穿着玫红色的衣裳,玫红色给人的印象向来是土里土气,既没有大红色艳丽,也没有粉红色娇嫩,夹在中间不温不火。
可这一身玫色,穿在云柔身上,更能衬托出皮肤白皙,比鲜嫩的豆腐,都要白上几分。
隐隐觉得,云柔比前一段时间多了几分精气神。
云柔之前除了出席生日宴会,之后的请安,都以身体抱恙推脱并没有出门,皇妃心里知道,云柔早已经好了,只是不想出门罢了,体谅她失子之痛,没有为难。
心里的伤痛,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恢复的。
“云妹妹脸色瞧着红润多了,只是不知道,往日的婢女,坐在了自己的上首,心里可有何感想?”江琴憔悴了一些,穿着素色的灰色衣裳,唯恐不乱的插嘴。
自从那一次宴会失了仪态,殿下本来就不爱去她那里,之后便更是没有了想法,这些日子,她真的眼睁睁的瞧着,府里的其他人受宠。
尤其是叶清清,殿下这段时间,可没少去她那里!心中嫉妒得抓狂,没有殿下的宠爱,处处被人嘲讽,她一点也不想过苦日子了。
觉得仅仅是煽风点火还不够,继续冲着叶清清说:“云妹妹毕竟也是你的前主子,如今身子恢复,叶妹妹难道没有一些话,想要说吗?好歹也是主仆一场。”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在两位主角身上流转,连带着空气,薄弱稀释了几分,都眼带着笑意,期待着两人的针锋相对。
昔日的主子成了今日的姐妹,除了不甘于人的嫉妒之外,谁会真心祝福谁呢?
“逝者已逝,唯有珍惜眼前人,云侍妾能够从伤痛中走出,妾身替她开心,由忠的希望,云侍妾此后的日子会更好,日早替殿下添丁火。”比起每日的请安,叶清清更烦,被人拎出来成为关注的焦点,目光冷然,心中十分不畅快,规规矩矩的,说了一长串祝福的话。
心中默默记下江琴,这个令人讨厌的名字,上次宴会也是她故意在挑起事端,喜欢把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唯恐天下不乱,见不得她人半点好,这样的人有心机但不多,却也是值得远离的卑鄙小人,毕竟稍有不慎,就被她扯入话题的漩涡中心。
“多谢关心。”云柔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倒也没让叶清清的话,落下来。
“要我说,还是云妹妹的婢女,有样貌有手段,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若是妾身的婢女也有这手段就好了,念着旧情,能在我失宠的时候,在殿下面前提上两句,没准殿下又能想起妾身来了。”
江琴看着两人没了争锋相对的气焰,显然不想搭理她,话题不痛不痒的冷了下来,十分不爽,目光弊了一眼身后的婢女,咄咄逼人的抱怨。
后院里呆得无聊,殿下显然不会再光临她那,她总得为自己寻一点乐子,她就不信,曾经的主仆,能够心甘情愿的平起平坐,笑语言欢。
“主子,您说的哪里话,奴婢可不敢做背弃主子,干吃里爬外的事,此生只愿安安分分的伺候您。”江琴身后的婢女,穿着十分朴素,话虽然对着江琴,一双眼睛却有意无意的扫过叶清清,声音尖锐,话语激昂,诚挚的表达忠心。
“瞧你说的哪里话,你有这份心,也得有手段让殿下看得上,瞧瞧人家那样貌,就比你出彩多了,果然身边的婢女就得找水灵的。”江琴将两人的样貌进行对比,最后贬低了一番。
“主子说的对。”婢女被说相貌不如人,也不气恼,连连称对。
叶清清看着主仆两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都在数落着她的不是,每一个字都如同针一样的贬低她,心里一阵作呕,寻思再不说上两句话反击,真要把她当成软柿子,随便拿捏,任人欺辱了。
再观望周围的一圈人,喝茶的喝茶,扇扇子的扇扇子,去唯独没有人站出来,帮她说话的想法。
更有人听了一席话,心中生了动摇的心,目光落在了场内年轻有几分姿色的丫鬟身上,似乎觉得江琴说的对,怕叶清清这样的事再次上演,思索着如何将有姿色的丫鬟打发走。
毕竟后院里的女人都属于殿下,殿下要宠幸,她们也拦不住。
元竹站在后头,目光仇视的看着江琴主仆,这些话简直不堪入耳,真想上前撕烂两人的嘴,正想开口,却被人率先抢的话。
“君子大度之人向来沉默寡言,只有市井泼妇才跌跌不休,另外如果自己身边的婢女,有几分姿色都要忌惮,那当主子的是有多自卑,除了容貌,就没有半点才华能够留住殿下的心?”叶清清不卑不亢地看着江琴。
还以为只是会被打趣两句,就翻篇一笔带过,可这主仆两人挺会得寸进尺,不开口还击,给点颜色瞧瞧,就真的不会止住话题了。
见两人沉默不再说话继续说:“真的这么忌惮,这边建议找一些歪瓜裂枣在身边伺候!就是夜里,要人伺候的时候,不要把自己给吓着了。”
江琴肚子里原本就没什么墨水,突然被人反击泼了一盆冷水,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别的话,豁然站起身,伸出食指,准确的指着叶清清所在的方向,只憋出一句:“你说谁市井泼妇呢?”
“没有点名道姓,您又何必对号入座呢?”叶清清拒绝正面回应,笑着反问。
“你!”江琴看着叶清清不痛不痒的样子,心里更加恼怒。
刚才只有她一人在说话,叶清清分明就是指着她的名字在说,她是一个泼妇,却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不承认。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真要学市井泼妇喋喋不休?江侍妾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还不快坐下!”皇妃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及时制止。
再不收场,随时要打起来的模样,想到一群女人在大厅里,互相扯头发扯衣服,发饰满天飞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寒!明明惹事的是她们,殿下却只会数落她,管教不严失职。
江琴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心中要爆发的情绪,后退一步,坐回了原位上,不再说话。
叶清清看着江琴不开心的模样,只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早就可以愉快的散会,各回各的院子,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关起门来随便说,她却偏偏要在这大堂里,阴阳怪气不叫她好过。
如今被反驳,说不过,还一副受委屈的模样,丝毫也不动脑子想想,这件事最开始是谁挑起来的,典型的自私自利,小肚鸡肠,见不得别人好,也承受不住一星半点的不好。
“主子今日受委屈了,回去奴婢做好吃的给您,您就放宽心,不和那爱嚼舌根的小人计较。”
“你不用多虑,我和谁是那爱计较的人了?”
“既然如此,奴婢被放心了,就知您最大度了。”
回去的路上,叶清清与元竹小声说话,远远的在一片翠绿中看见一抹玫红,那人坐在亭子中央,即便看不清人脸,也能认得出是谁。
只是,云柔比她先走一步,这条路是她要回院子里的必经之路,很显然,云柔是在这里刻意的等她。
果不其然,她还没有靠近,云柔率先沉不住气,已经走到了马路中央。
“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云柔没头没尾的看着叶清清,甩下一句话。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贱女人在他最伤心难过的时候,丝毫不顾及情面,趁虚而入勾搭殿下。
“?”叶清清看着云柔离开的背影,脑子里奔腾过一片问号。
心想,云柔在这里等这么久,就为了说一句话?看样子,是有重新想复宠的趋势。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换作是她,早就从失子之痛里走出来了,至于有几分敌对之意,更是抛在了脑后,云柔会复宠是迟早的事情,她一点都不觉得稀奇,至于看不惯她这个人,别人的想法,她也没有办法去相信改变。
本就是云柔,沉浸在失子之痛里,心思重多疑,将她赶出来的,从赶出来的那一刻,主仆的关系就已经断了,自然不存在有何亏欠,也不存在背信弃义,心中一片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