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你们等一下!”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之际,心里矛盾的刘老三还是决定说出那件怪事,本来不相信这些无用官家,但是韩萧奕的出现多少让他有点改观。
“还有事?”殷雪只是轻轻地侧过头不愿理会。
不过还是跟着韩萧奕折回来,到底听他能说些什么有用之话。
刘老三直接忽略她,对着他恭敬地拱了拱手:“这位官爷,看你有点本事,我还有一事相告。”
“洗耳恭听。”韩萧奕一脸思忖地点了点鼻头,果然这刘老三隐藏太多秘密了。
“其实我没说一件事,就是说戏那天我遇到了一个疯和尚,他哄骗我让我吃了一个药丸,说是化解之药,然后在联想说戏那晚之事,我猜想是那个疯和尚救了我。”
本就对刘老三心有意见的殷雪,更是不屑地反问道:“你到底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韩萧奕伸手打住,对着他展示友好的笑容,轻轻反问道:“那个疯和尚是谁,在什么地方?”
“灵隐寺。”
“灵隐寺?”他们嘴里皆是重复一遍,韩萧奕略微沉吟方后才道谢。
*
此时已是旭日,太阳微微露脸,东方轻洒了一缕光芒。
西厢房内金小妖正坐在铜镜前欣赏自己的容貌,可见面色稍微红润,脸蛋娇嫩,五官精致,红唇适中,双眼灵动却有些疲态,不过哪有什么红颜倾城那般夸张?
可想昨晚又没睡好,既然来到此地,也要入乡随俗,演戏也要演好了不是吗?
采薇正在挽髻,她绕无兴趣地随口问道:“采薇,你觉得娘子我美吗?”
“娘子美啊,不过再美也要爱惜自己身子,你说是不是?”这是一句无心之问,不料采薇却是教训自己起来了。
看到了镜子里的苦笑是那么毫不犹豫:“好,我知道了,以后谁不爱惜身子,谁就是小狗!”
采薇扑哧大笑,又从首饰盒内取出一只金凤玉簪插入云髻之中,又帮她穿起衣裳,上身一袭琉金罗锦衫,下身罗银泥长裙,腰间还配上一条牡丹绣花,看起来更是俏丽可爱。
“娘子,果然美得不像话。”采薇这拍马屁的功底不容小觑。
终于完成下床后的洗漱妆扮,一望阁窗天空出奇明亮了许多,可想一番梳妆耗时太长了。
然后起身活动了筋骨,又拍打肩膀和后背,果然脸色精神了许多。
这时嗅了嗅鼻子,似乎闻到了一股茉莉清香的气味,可是她不太喜欢洒香水,没好气地问道:“采薇,谁让你喷洒茉莉香气的?”
采薇感到一丝诧异,这才笑道:“娘子,你果然忘记了,这是你最喜欢的香味呀!”
“是吗?”眼见采薇的好奇,为了不露马脚还是顺了她的意,然后不好追究了。
“娘子,待会早膳之时大夫人会来,你可要少说话。”
采薇打开了西厢门,金小妖一脸探究地走出,只见院内奴仆甚少有些迷惑。
但听到可以吃饭眼底立即来了精神,乖乖点头,尾随着采薇来到了食厅。
不过从采薇口中得知,这大夫人平日里吃斋念佛,偶尔一个月两三次才出来团聚吃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汤伯和金乐天的笑脸,毕竟见他们次数多些,自然能够熟络起来。
看这架势立马上去施礼:“小娘子见过爹爹,长娘,还有小娘。”
金乐天顿时起身扶起她,疼爱地吩咐道:“小婕啊,快上桌吃早膳吧!”
她微微站起身子,朝着一个空位走入,恭敬有礼地坐下,却不巧对面坐落一个小少爷,长相却有金乐天七层像,原来还有个小弟。
“谢谢爹爹。”然后笑容温柔地看一眼小少爷。
“难得大家子人入座吃早膳,我甚为高兴呐,吃吧吃吧……”
金乐天笑脸呵呵地为她端来一碗海参鸡汤,她觉得受宠若惊了,顿了顿才接过,“谢谢爹爹。”
只见一大桌诱人的美食,白水煮虾、赤白腰子、烧臆子、鹌子羹、水晶包子、丁香馄饨、薏米红豆粥、清炒豆角、凉拌竹笋等。
金小妖微微瞥了一眼对面貌似不满的小娘,她故意夹一块虾肉给小少爷,嘴里甚是发酸:“来来,贤儿,多多吃虾,你现在长身体的,将来是要干大事的人,可不像有些人,你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小少爷瞥一眼面色尴尬的金小妖,然后才谢过娘亲。
她顿时觉得喝在嘴里的鸡汤索然无味,不料却听到了似乎还是关切之音:“小婕啊,最近身体无恙了?”
然后忙不迭地回答:“谢过长娘,娘子的身体并无大碍了,让长娘担心,是娘子我的不是了。”
大夫人面露一丝欣慰之笑,立马吩咐道:“采凤,去帮我把礼物取出来。”
采凤低头便道:“是,大夫人。”
采凤不出二十岁,面容严肃,身材曼妙,动作干练,立马拿出一个礼盒放置在大夫人面前。
“长娘,这是什么?”金小妖看到了颇有疑虑,只见采凤打开礼盒,里面用金黄绸布包裹着一根人参,顿时心有所悟,起身作揖道:“谢过长娘。”
大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这是高丽贡品,雪山黄精,此乃绝佳补品,不仅可以益气养血,还可以宁心安神。”
小少爷的好奇心作祟,探了头也没看个明白,甚为好奇道:“娘亲,这黄精好吃吗?”
小夫人嘴里的酸味堪比陈醋,怪里怪气说道:“哎哟,我的贤儿此乃金家独子,待遇还不如花圃水池的那些鱼儿,人人嬉笑自愿喂食,鱼儿吃得也是爽快,这人嘛看得更爽快。”
金乐天听起来心里苦闷,故意咳了咳嗓子,无奈笑道:“夫人,这大夫人关心小婕定是应该,明儿我叫杨管家陪贤儿上街玩耍,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这下行了吧!”
这话就让小少爷得寸进尺,眉梢绽开一朵花。
“那爹爹说话算数!”大夫人不禁为之一笑,采凤接收到命令,又拿出礼盒递给了小夫人。
“这是我特意为贤儿挑选的一把双龙匕首,此乃作为防身利器,愿永佑贤儿平安健康。”小夫人眼色失望,不太满意地递给了小少爷,送人匕首着实不太吉利。
大夫人料想如此,再做解释,语气凌然:“你不是说贤儿将来是做大事之人,大丈夫文武通识,胆识过人,将来必会为朝做官,为我大宋效力,实乃大丈夫是也。”
小夫人才不管什么大丈夫,什么为国效力,她只知道为朝做大官才有出息。
“那谢过大夫人。”小夫人也不好计较,小少爷甚是喜欢这把匕首,玩弄了半晌才喜悦地说:“谢谢长娘。”
这早膳也算平安度过,金小妖方才心神一松,亦是害怕自己说错话惹怒众人。
金府正厅,金乐天换上了朝服,准备参加朝殿。
“爹爹,我还有事情跟你说呢?”金小妖拉着金乐天欲想谈正事。
正瞧见对面走来的汤伯,目光不耐烦:“小婕啊,有事你就跟汤伯商量吧,等爹爹我回来再细说。”
听出了爹爹的敷衍之意,她也只好闷声作罢。
回到西厢房,金小妖闷声不吭地坐在长凳上。
采薇端来一盆水仙花,她细心浇灌,顿时青叶上沾着透明的小水珠,水仙花瓣有了清水的滋润,似乎更显得朝气了。
“娘子,你在想接下来做什么,对不对?”没觉得这采薇有眼力劲儿,不过这话正中下怀。
采薇浇完花放置浇水壶,方才打量一脸闷气的她。
着实看出了她的百无聊赖,到底是陪伴几年的贴身丫鬟,这点心事也逃不过她的法眼。
“采薇,我们能不能出去玩玩?”然后起身,站在采薇的身后轻拍了肩膀。
她一时惊吓,缓过神又是摇了摇头:“娘子,你是待字闺中的女子,怎可随意出去呢?”
“那……如果是男子呢?”金小妖柳眉绽开,酒窝深深地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顷刻口中惊呼,难为情:“不好吧,娘子。”
“我们一起吧!”实在拗不过对方的盛情邀约,采薇只好泄气点头。
这时走出房门却是一个皮肤粉白,双颊酡红,眉毛鬓角勾勒渐粗,扎着少年棕色小袱头的少年郎。
衣着青灰素纱圆领长衫,沙孔稀疏,透气较为凉快,细柳腰间围缠了一把不易察觉的软剑,是为了防身所用。
采薇也是一副少年郎扮相,她们有些别扭地走出大院,不巧撞见了面前的汤伯。
正要寻找汤伯,却不巧在此碰见,立马上前吩咐道:“汤伯,叫人备马!”
汤伯揉了揉眼睛,不太确定这是自家娘子,看了半天才气道:“我说娘子啊,你们打扮这样作甚?”
“采薇你也是。”汤伯冷哼,采薇低头认错。
她可要使出法子让汤伯放心让她们出去,不然可就浪费了这身打扮了。
然后撒娇起来:“反正我爹爹同意我们出去的,汤伯你就不要担心了。”
“是吗?老爷知道这事?”看到了汤伯怀疑的目光,她故作镇定的口气:“那是,汤伯,快去叫人给我备马!”
汤伯惋惜地叹道:“娘子你忘记了?马奴长生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是还有其他人么?”汤伯又是哀叹:“这长生驯马自有一手,只要经过他驯的马自会乖巧听话,眼下他已经死了,这短时间的没人能替代他。”
听此想了想,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便道:“那……汤伯给我准备马车吧!”
“是娘子。”汤伯立刻着手去办,也不好怠慢。
本以为骑马出去才是威风,果然这次算是奢望了,不过她好像忘记了自己不是还不会骑马么?
待她们走出金府大院之时小夫人目睹一切,心里不禁暗暗奸笑。
一路上赶马车的采薇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子……不不,公子,我们现在去衙门作甚?”
马车上的她兀自掀帘,脸色微微不悦:“一定要叫公子!公子!”
采薇还要驾驭马车便是不好回头,但能够想象娘子气愤的脸蛋,所以语气歉意:“知道了!公子!”
不过她的道歉已经隐没在了马车的车轮之声了。
她也只不过是发发牢骚,然后才笑道:“这才差不多,我们去衙门当然是去打探案子进展如何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