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 第6章 一些没用的流程

吃完饭，到了楼上看也确实是一家客栈。有凡烩的身份摆着，他们直接到了最高层。小窗支开，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镇子。

就是才过中午，凡烩教何裕记了门牌名便说还有事。

“我要出去一趟买些东西，天黑才回来，你是跟着我还是就在此处休息？我建议你休息会儿，明儿一早我们就走。路可不短。”

那就休息会儿吧！对于一个自己来过的镇子，何裕的兴致没那么高。

没什么人再来强迫他念书了，他准备去拿桌上小册子的动作停了下来。“真是的，这么多年都成条件反射了”，何裕嘟囔着收回手，一下子又有些茫然。

“我现在应该干什么？”他环视屋内开始毫无目的性的徘徊。

靠在窗边的木桌子似乎是师父自己的，桌面平整，侧面有雕花。俯下身辨认，是一些藤蔓，长着细小的花和叶，似乎还有一些兽类，是一种鸟吗？他不认识。回忆着书上的内容，哪怕看了那么多狐仙鬼怪，妖神邪异的画本子，他也认不出来。

何裕干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在睡过去之前，他总算想到他感到不对劲的事儿了。他这个师父，到底修的是什么啊？

凡烩本来是出门给何裕的师姐——晴锦买东西的，还得买些日用品以及粮食。虽说作为修士可以选择辟谷，但是他的厨子出身让他更乐于如同凡人一样吃饭。

挑挑练练凡烩买了好些线，蚕丝洋丝麻丝都有买，他终于满意。又把市场上的摊位逛了逛，买了其他所需。这些都不算贵，贵的嘛……他抬头看了看书店的牌子，走了进去。

“嘻，修炼可不是逃避读书的好办法。”

凡烩回到客栈时看到何裕已经睡了，他想了想，从一堆东西里找出一张纸。那张纸摸起来像符修用的黄纸，但是淡绿色的，四角还有花纹。这可不是买来的，而是凡烩自己带的一次性法器。他虚握了握空气直接在纸上写起字来，这是写给凡烩师父的信。内容大体就是说说自己又收了个弟子，希望他可以传承下去云云。

写罢，他折了一折，随手从窗口丢了出去，淡绿色的纸花在空中飘了两飘，自己燃烧起来。烧完只有一点儿青烟，风一吹就不见了。这是游山人特有的传信方式，也许说是留言更为合适，因为这种信息的私密性为零，而且不保证能被收信人收到。风吹到哪儿是哪儿，能存在多久没人知道。哪怕是一个全无灵力的凡人，只要你够闲，都会莫名其妙在脑海里浮现出游山人留下的留言。有实时写下的新闻，有八卦，也有欠条，还有凡烩这种信。像一片信息的大海，脑子空闲的人可能会收到任何消息。没准你在深夜失眠时也收到过，只是分辨不出来罢了。

不过游山人有他们自己辨认发出时间和发出人的方式，再加上世间游山人本就不多，所以凡烩一点儿都不在意。相比他师父什么时候收到信，他更关心他新收的弟子，今晚可有的忙活呢。

何裕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师父坐在桌边收拾一大堆东西，他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师父说过是去买点儿东西，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多啊！

“师父，你不会想我们把这些搬回去吧？师父你也知道我的，我是啥都搬不动的。”

“你醒了？都快吃晚饭了，也是让你体验了一把，吃饱了就睡，睡饱就吃的生活。哦，搬东西的问题，完全不用烦恼。放心好，你师父我仙门中人，还能让你来搬吗？”

凡烩撩起左发，全方位无死角的给何裕展示他漂亮的耳饰。粉蓝色的丝线细细密密的织成窄布带，绣着精美的山水线，用细小的云纹勾了两头。约么一个半指节那么长，下尾端绣了一只飞鹤，绣纹用的似乎是什么金属打成的丝，整个耳饰用一个小玉环挂在耳垂上，还挺搭劲今儿师父穿的青蓝衣裳。

“这可是你师姐送我的，怎么样？好看吧？不光好看呢，这就是那个——你应该在话本里见过的，叫芥子空间。”

“不对吧？我记得芥子空间不都是宝石吗？这是布的，我没认错吧。”

“肤浅，载体罢了。好的器修哪里会拘泥于载体呢？可惜你师姐功夫还不到家，又不让我帮忙。哎呀哎呀，也是徒弟的一片孝心，我就收下啦”

“咱们这个……是器修？”

凡烩蹭的一下止住了话题。

“是……也不是，挺麻烦的，回头再跟你说。”

何裕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他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咱们有门派吗？”

“不算吧……”

“我能后悔吗？”

“这个真不行。”

凡烩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想要化解氛围，“那个，你相信我，等你学了就不会后悔的。而且不想学的话，我还可以教你别的。”

何裕不想说话。

也许是心虚，凡烩邀请何裕今天晚上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