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 第5章 随便吧

走了好一段路，何裕从个人情绪里回过味儿来，忽然觉得不太对。他靠近师父小声到：“师父，好像走反了，咱们后面才是山深处，再往前就进镇里了呀。”

凡烩看了看他朴素的农村打扮，“看不出来，你还出过那小村子呢？”

“我考试的时候还去过县里呢!不过这不是重要的吧？师父，你也不是不认路，怎么往镇上去呢？”

“我本来就是出来购置些东西，遇到你不过是巧合。不过也不亏我多留一日，能收到你自然是极好的。”凡烩这话说的叫一个理直气壮，完全没考虑过自己弟子的自尊心。何裕本来以为凡烩是专程来找自己的，被这话塞的半天都不出声。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路过一个拐口后狭路的树林渐渐消失。小摊点缀在路边，不远处出现了建筑群，镇上到了。凡会像带自家孩子一样拉住何裕的手，轻车熟路的走到一家客栈。何裕抬头看了看，叫做“流水林”。

到了门口，凡烩的语气颇带了几分骄傲的说道“以后不管到哪儿看见这个牌子都能进。进来报我名字就行!”他迟疑了一下，又说“我有关系。” 何裕默默的记下了。

店里的小二本在忙活着招呼客人，看到凡烩站那儿讲，揉了揉眼睛。匆匆忙忙找出一张画对比了一下，马上就迎了出来。

“哎呀，凡大少爷今儿怎么来了?还是和之前一样吗?主厨的念叨您可久了，快来尝尝他进步了没有。”

凡烩拉着何裕直接往里走，才叫小二看清还跟了人。小二看看何裕十几的年纪，又对比着他家大少爷，嘶，这关系可不好猜。适时何裕低声叫了句“师父”想要问什么，小二立马转移了热情对象。

“这位少爷，哎一看就是位少年英才，凡大少爷你打哪儿又收来的徒弟?我可跟你说，你这师傅可拜对了，跟着凡大少爷饥饱年间都能吃上好的……”

何旭本来只是想问问他师父为何这家客栈不像客栈倒像酒楼，没想成被小二的热情给困住了。何裕本来就聪明，在小二的滔滔不绝中怎么听都不觉得自家师傅像个修士，更像是哪家出来玩的大少爷。他忍不住把怀疑的目光落到凡烩身上。

凡烩感受到他的目光，轻咳了一下，连忙支开小二去报菜。阻止了他即将开口的动作，凡烩解释到“我确实是厨子世家没错，但我本人可是如假包换的修士。再说厨子怎么了？我们家的饭好吃的很，每届皇上都亲自到我们家来找御厨呢!”

何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想不到，只好先压下那种奇怪的感觉，点了点头。凡烩叫他在这儿等着，自己说去后厨指导自己的“故人”了，大概率就是那位主厨。

直到上菜何裕才有机会问出最开始的问题，凡烩先是尝了口菜才讲了起来。

“流水林啊，这是我们凡家最大的合作商——当然除了皇上以外。流水林本是客栈，也提供一些早点服务，曾招揽过我们家人在一楼做些小食，反响甚好，便找我们家合作了，一二楼提供饭食，三四楼供旅宿。我曾经是家里的大少爷，我来这儿，我徒弟来这儿，必然都有免单的特权。”

何裕边吃边听边跟他师父聊，很自然的聊到了师父曾经的家人。聊着聊着何裕听见没声了，就随口问了一句：“亲人可还安好吗？”

“都死了。起火了，烧死了六个，我不在才活下来，但也没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凡烩的语气平平淡淡，脸上也没有表情，仿佛不是在讲自己的事儿。可在何裕听来，这就成了压抑。何裕觉得，自己好像精准的踩爆了自己便宜师父的大雷点。

“妈呀……我完了……”

何裕想着，扒饭的动作一下子慢了下来。饭菜确实比常人做的要美味，但何裕总感觉自己吃的像是断头饭。

凡烩看到他的表情，怎能不猜到他在想什么？他笑了一下，“没事儿啊，斯人已逝，生者还得好好活嘛。”他有自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头都埋进碗里的徒弟。

何裕觉得背后给他看的凉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