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源 第7章 第 7 章

“你奶奶和二丫打包买，她们做洗衣烧灶的，你去挖矿，可愿意？”姜源又问。

大丫牵着妹妹磕头，十分郑重的点了头。

“是个好孩子，怎么起个女孩名字。”

“俺爹跑了，俺不要他起的名字，妹妹叫二丫，那俺就叫大丫了。”

对着十岁男孩叫大丫确实别扭，汤和提议让孩子跟着奶奶姓改叫章崖，获得一致通过。

二丫的名字是姜源改的，叫章红英，希望她像遍地红花一样野性有生命力。

章家人退回马车等候差遣，姜源心中盘算如何安置她们，没青壮撑门户换来田地也守不住，学个手艺或许可行。

碰上就管管，只怕还有这样的，便喊来姜鲤让他拿粮食去乡里买人，吩咐对外就说是挖铜矿的死契，管吃饱，不拘老小愿意来的都买。

人是矿里的耗材，干不满三五年定能碰到塌方走水，侥幸活着亦会落下肺病和风湿骨疼的毛病。进了矿洞就是一只脚迈了阎王殿，另一只脚随时跟过去，不是走投无路的不会卖身矿山。

姜鲤卸掉甲胄装成普通行商，点上两个护卫带车粮食和几匹粗布折返老河口乡。

不多会姜鲤架着空车返回，后面跟着一溜串十来个人。

后排走得慢的跟章家人差不多，皮包骨套着烂衣裳。

前头跟着紧的三个人倒是正经青壮，十**的年纪，虽然衣衫褴褛身上还有点筋肉。

姜鲤指着前面介绍：“这是本地王大户家的奴隶，他说自家的小儿子们快长成了能干活，用不了太多人，情愿换些布匹。”又指着后面，“那些也是地泡水的人家，愿意去挖矿。每人一袋米的身价，那两个小娃是送的。”

姜源点点头，选了个年轻汉子问话：“你叫啥什么，会做什么，你们没了田还有没有别的营生可做，比如打渔、卖苦力。”

那汉子回话：“俺叫王大，俺们水边的人农活打渔都干得。只是那焦湖近年水浅行不得船，又总变绿，捞上来的鱼虾吃了拉肚子，都说有水毒吃不得，网点鱼白费力换不来粮食。不如开荒地种些粮食蔬菜，就算少也能填肚子。只是地都有主，田界外抠出来一两分地还要遭驱赶。”

汉子又说：“俺也给人帮工赚些口粮。只是今年年景不好，人家情愿自己干，卖力也无处卖。”

……

泡在水里的田地，姜源先不准备管，等程行那边的勘测结果再论。

当地乡长如何不公，她暂时也不欲追究，这不是一户两户的问题，本质是没有工作岗位提供给多余的劳动人口。

说是买人，没真想让他们去挖矿，人也不好干养着，姜源正想着是本地匀些地还是送到东丰开荒，突然换了风向，西南风夹杂浓郁的水臭刮来。众人又泛起恶心，买来的本地人面不改色倒是适应。

姜源泛起一个自认有点荒缪的想法，靠水吃水或许可行？当即带人返回焦湖边。

走下岸堤，眼看还是一片绿油被风吹拢，聚在近岸散发恶臭。

王大按吩咐拿笊篱下水去捞，不多会连藻带泥捞来一桶晃荡拎上岸，近岸有些地方堆的厚，都不用捞，一铲子下去就是。围观的都捂着口鼻，王大却不嫌臭，来的路上他吃上黄米糕了，不饿肚子比啥都强。

绿泥拎上来，无水处挖个浅坑，一层秸秆树叶一层绿泥一层稻壳重复堆起来，最上层覆盖二三十厘米厚的黄土，成品像个超大的巧克力抹茶蛋糕。

大家都很好奇，这能有什么用？

姜源对新买的奴隶说：“这叫做堆肥，等两三个月看树叶化成渣就是成了，拌到田地里或许能不用休耕。你等在此打捞藻水按这个做法先搞起来，后面若有机会退水还可回去种你们的田地。”

看王大干活卖力，点名让他领头带着本地奴隶干，王大也好奇：“主子，俺们捞这个有啥用？”

姜源解释堆肥出来可以肥田增产，他们现在没田种，就捞藻做成堆肥用在中田、下田，多收粮食一样是出力了。

听到能多打粮食，王大眼睛一亮又暗下去，他们家的田在水里不知道啥时候能用上，转念一想，自家人都卖了，还在乎田做甚。

“可是主子，这水华到秋日天凉就没了，到时候俺们干啥呢。”王大是有经验的，秋风一起爬螃蟹的时候水华就会慢慢融掉，万一没活不给饭食怎好。

“粮食照样供，秋日你们抢种些菜蔬果腹，冬日退水时挖湖底上层淤泥同样实验下。”姜源看出王大等人的顾虑，做了安排。

还让井野协调位农官，以老河口乡的田地为试点，实验堆肥入田。怎么堆，用多少，增产还是减产，都入册看数据。

“肥？这有用吗，有听说烧草灰增产的，这**藻泥混着烂树叶也行吗？”焦国种田方式还很原始，井野没有对肥料的概念，但听闻增产还是挺激动的。

户部对下面欠了好几个月禄米没发，三天两头来屯田司打秋风，井野早就深受其苦，若能不休耕，岂不是多一倍产量，想想都头晕目眩。

“所以叫实验嘛。草灰、人畜粪便都可以混进去。不同湿度，不同配比都试试看，减产了我出。”

姜源也无奈自己不是学农出身，早知道能成功穿越，背个齐民要术，学个手搓青霉素，农药双修不得赢麻了。

她只有庭院小型菜地的种植经验，对农业的了解局限于破站农业up主的科普视频和义务教育课本上的知识。

蓝星几千年农业发展，姜源的粗浅经验也是站在巨人身上伸手，对周界还在搞休耕的焦国其实很够用。

井野当即写信调人，农官火速到位，大堤后新搭了土房给堆肥人住，也置换了临堤的地块用来堆肥。

王大确实出挑，行事有条不紊，安排两个人牵浮绳拢藻，四个人坐在小船上轮流打捞，两个人堆拌，体弱的去收集秸秆树叶。

肥堆码成一座座小山包，只等到化渣再翻到田里。

当地县令说此事全力配合不说，还主动撤换乡长让王大的堂兄来当，这都是后话了。

车队晃悠悠，顺着风继续走，没人愿意在老河口乡过夜，走的很快，转过两座山头终于不用闻那味道。

章家人坐在队伍最后的马车上，章采女将之前藏的半碗粥掏出来，一人一口分着喝。

章红英喝下最后一口，对还绷着劲的章崖说：“阿哥，那位阿藻姐姐悄悄告诉我，主人不会让你挖矿的，还要让咱们学手艺呢。”

“买了咱就是使唤咱的，哪还会好心让俺学手艺呢，随她让俺干啥，你们能吃上饭就成。”

章崖在车上颠着，摸着吃饱的肚子渐渐放松睡着了。

去当了一阵天命人，肝爆了回来养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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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